留下的朝朝站在那兒,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冰窟,渾身冷得發(fā)抖。
她恍惚著,滿眼里都是呆滯的茫然。
弟弟不會有錯的。
可是盛年哥哥為什么要否認(rèn)他的身份呢?
朝朝想不明白。
她覺得心里好難過。
忍不住想哭。
最后也還是沒控制住情緒,一個人跑去洗手間里抹淚。
下午的時候,蘇苒苒迫切地想要再去見女兒。
工作一做完,她心急地就要走了。
但是被厲承淵阻止,拉著她好聲勸道:
“我們這么頻繁地去見希希,會讓他們有所懷疑,有所防備的,你聽我的,等我的人查出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做打算好不好?”
蘇苒苒還是很急躁。
“那你告訴我,你的打算是什么?如果西門烈焰真是失憶了,真就覺得希希是他的女兒,他不愿意把希希給我們怎么辦?”
“又或者希希不愿意離開他們呢?”
她現(xiàn)在就是擔(dān)心,在希希的心里席政南跟慕箏才是她的親生父母。
怕孩子不愿意離開他們。
到時候跟他們鬧。
但是厲承淵又必須要對付席政南。
她真的怕一切都會弄巧成拙。
“這件事我們得從長計議,至少我們現(xiàn)在確定糖果就是希希,只要希希還活著,過得好,我們一步一步跟她培養(yǎng)感情,把她接回來?!?/p>
厲承淵拉著苒苒跟他一起坐車回家,好聲跟她講解: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暮暮的話也不無道理,所以你要克制住你的情緒,我想辦法讓慕箏跟席政南出差,這樣我們就有機(jī)會把希希接過來了。”
蘇苒苒只能聽他的安排。
但是回到家后,她還是心不在焉,飯都吃不香了。
別說她,朝朝也這樣。
就跟中了邪一樣,放學(xué)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晚飯也不吃。
厲承淵忙于派人調(diào)查席政南,忙著通過關(guān)系給席政南的公司制造危機(jī)。
讓他們暫時離開南城,沒空管希希。
所以就沒多余的心思去在乎朝朝。
只有暮暮發(fā)現(xiàn)姐姐的不對勁兒,給她送來晚飯,坐在旁邊問:
“你是不是在想,盛年為什么不認(rèn)你?甚至你今天又去找他了,他還是沒跟你坦白他的身份,對嗎?”
朝朝不知道弟弟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確實(shí)又去找盛年哥哥了。
但是盛年哥哥依舊不承認(rèn)他是曾經(jīng)在T國,教她騎馬射箭的盛年哥哥。
靠在床頭看著弟弟,朝朝問:
“弟弟,你是不是弄錯了?或許他就不是盛年哥哥呢,或許席叔叔就不是西門叔叔呢?”
暮暮嘆氣,“你可以不相信別人說的話,難道連我的話你都不信?”
“可是他為什么要隱瞞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想要當(dāng)面跟他說聲謝謝,謝謝他當(dāng)初帶我跟媽媽躲過危險而已?!?/p>
“但是他一直說他不是我要找的盛年,而且席叔叔跟當(dāng)年的西門叔叔根本就不像。”
12歲的少女心思還是很單純的。
不像暮暮腦子轉(zhuǎn)得快,想法總會超于常人。
她只在想盛年哥哥為什么不愿意認(rèn)她。
卻不會想到席盛年那么做的目的。
暮暮耐心跟她解釋席盛年隱瞞的目的和真相。
“據(jù)我所知,西門家的人大部分都死了,他們的仇人沒有找到西門叔叔的尸體,肯定就不會放過他們?!?/p>
“西門叔叔之所以改名換姓,盛年之所以不跟你相認(rèn),那肯定就是怕被仇人找上門?!?/p>
然而,他的話剛好被路過的厲承淵聽到。
厲承淵沒想到兒子能分析得這么透徹。
兒子的懷疑跟發(fā)現(xiàn),還有心里的顧慮,都讓他這個做父親的覺得汗顏。
他都沒想這么多。
只覺得西門烈焰隱藏身份,是為他們而來的。
但不是。
手下人查到的,大部分都跟兒子的猜想一樣。
西門烈焰確實(shí)失憶了。
慕箏并不知道席政南的情況,倆人是相親結(jié)的婚,慕箏不能生育,以為糖果就是席政南的親生女兒,所以嫁給席政南后,她有把糖果視如己出。
這一點(diǎn),厲承淵很感激她。
如果他要打壓席政南的公司,連帶著也會打壓慕箏。
他有些于心不忍。
畢竟慕小姐是無辜的,這三年來還幫他們養(yǎng)育著希希。
他不能傷害無辜。
厲承淵沒打擾兩個孩子,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
看到苒苒在打電話,電話好像是糖果打來的?
他不確定,走過去想要聽聽。
但是苒苒掛了電話,跟他說:
“席政南今晚出差了,糖果有些鬧騰,讓我過去陪她?!?/p>
她不想讓女兒久等,趕忙換衣服準(zhǔn)備過去。
厲承淵攔住她,“你一個人過去?”
“不然你?你也要去嗎?”
蘇苒苒說:“你去的話好像有些不方便吧?”
畢竟家里只有慕箏跟孩子。
厲承淵一個大男人去在人家過夜實(shí)在有些不合適。
厲承淵否道,“倒也不是,這么晚了,我送你過去?!?/p>
蘇苒苒拒絕。
“不用了吧,你送我過去還得趕回來,一來二去的更晚,我自己開車過去,今晚在那邊陪著慕小姐跟希希,明天直接從那邊去公司?!?/p>
她收拾好了,準(zhǔn)備出門。
厲承淵還是有些不放心。
“你狀態(tài)正常嗎,能開車嗎?老婆,讓我送你過去可以嗎,或者我讓司機(jī)送你過去。”
讓苒苒自己開車,他太不放心了。
今晚的苒苒沒吃晚飯不說,一整天都不在狀態(tài)。
他可以不去,但是絕對不能讓苒苒自己開車。
蘇苒苒答應(yīng)了讓司機(jī)送。
她沒跟兩個孩子說,很快被厲承淵送出門。
等她到席家的時候,想不到出差的人是慕箏,而留在家里的居然是席政南。
席政南正在客廳里哄著小糖果。
看著眼前的一幕,蘇苒苒僵著沒敢走過去。
因?yàn)閷γ娴哪腥耸菗Q了一張臉的西門烈焰。
是那個曾經(jīng)跟她在一張床上,度過了大半年的男人。
還是那個讓人在她腰下刻字的魔鬼。
又是那個幾次三番救她女兒的人。
此刻面對他,蘇苒苒神經(jīng)緊繃著,恨意跟感激交織在一起,心中五味雜陳。
身邊的保姆高嗓音對著席政南喊:
“先生,蘇小姐過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