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后再結(jié)婚?
寧緋被紀(jì)徊問得一怔,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江樂樂已經(jīng)人小鬼大地替她說了,“干爹,你是不是想追我干媽呀?!?/p>
紀(jì)徊冷冷地往下一瞥,只見江樂樂摸著水豚的頭,正賊兮兮地看著他說,“我干媽這樣的女強(qiáng)人,你這樣拐著彎問肯定是不行的啦!你得打直球,打直球!”
嗬,這五歲的臭小子還懂打直球這種話。
紀(jì)徊有些意外,“你什么意思?”
“我如果是你,我肯定會把鉆戒買好把禮物準(zhǔn)備好然后再跟我干媽求婚?!?/p>
江樂樂收回了撫摸小動物的手,雙手叉腰對紀(jì)徊說,“哪有突然你這么問的!那我干媽該回答什么好呢?真是的,說你情商低,你還不樂意!”
“……”
寧緋笑了,紀(jì)徊腦門上青筋都在跳了。
頭一次被一個五歲的小孩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但凡不是江霽寧和白清黎的兒子,我直接——”
“嘻嘻?!?/p>
江樂樂吐吐舌頭,“很可惜,我就是江霽寧的兒子,你打不著我,打不著我,略略略?!?/p>
小孩子一溜煙兒就往外跑了,逗紀(jì)徊跟逗狗似的,也好在他這個年紀(jì)屬于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紀(jì)徊還真拿他沒辦法。
在室內(nèi)動物園里逛了一大圈子,最后江樂樂被紀(jì)徊拎著后脖子給抓回來了,他臉上還沾著一些土,寧緋坐在一邊喝咖啡,看見江樂樂灰頭土臉被拎回來,差點噴出來,“怎么這樣了?”
“兔子跑出來了,他跟著工作人員去抓了?!?/p>
紀(jì)徊都無語了,“小屁孩事情怎么那么多?!?/p>
說完他將江樂樂放在了一邊的板凳上,隨后對寧緋說,“你得問白清黎要點錢,替她看孩子累死累活的。”
“問我爹地江霽寧要吧,別問白清黎要?!?/p>
江樂樂坐在椅子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點不沾世事和渾濁,“我不是白清黎親生的?!?/p>
“……”此話一出,寧緋和紀(jì)徊同時咽了咽口水,一臉吃到震驚大瓜的樣子,他倆對視一眼以后,對江樂樂說,“你說什么?”
“我是江霽寧的兒子,但不是白清黎的。”
江樂樂指著自己道,“白清黎和江霽寧結(jié)婚才兩年呢,我五歲啦!”
媽呀!
寧緋這會真坐不住了,“那為什么白清黎……”
“因為她人好。”
江樂樂笑瞇瞇地捏著寧緋的袖子,“我喜歡白清黎,很喜歡。你是她的朋友,所以我也很喜歡你?!?/p>
江樂樂原來和白清黎沒有任何的血緣關(guān)系!
寧緋聽到江樂樂寥寥數(shù)語,腦海里的梗概一下子清晰了。
這江樂樂大概率是江霽寧在外的私生子,白清黎作為大小姐自然是受不了丈夫這樣羞辱自己和婚姻的,所以她選擇離婚。
原來這是離婚的真正原因……
只是寧緋想不到的是,這個私生子好像和白清黎關(guān)系還可以的樣子。
捏了捏江樂樂的臉,寧緋心里情緒有點復(fù)雜,畢竟紀(jì)家的事情也不太平,母親和兒子之間橫著一道天塹。
不過如今看來,江樂樂跟白清黎似乎沒遇到這些,畢竟聽他之前說,還要等長大了攜帶家產(chǎn)投奔白清黎呢。
“我知道我的存在,是白清黎心里一根刺,我爹地對不起她?!苯瓨窐愤~了邁小短腿,“我真的很喜歡她,如果她真的是我媽咪就好了?!?/p>
寧緋無法理解白清黎心里在想什么,她深夜里是如何勸服自己去接受這個丈夫的私生子,和吞針無異。
太溫柔了,白小姐。
嘆了口氣,寧緋說,“希望你和白清黎都能好好的,你是好孩子,她是好人?!?/p>
“嗯?!苯瓨窐返?,“我會努力讓她也喜歡上我的?!?/p>
“有點難,小鬼?!?/p>
紀(jì)徊在一邊適時地潑冷水,讓江樂樂的臉一下子蔫吧了。
“你當(dāng)著孩子的面說什么呢?!睂幘p立刻瞪了他一眼。
紀(jì)徊兩手一攤,隨后將寧緋喝了一半的咖啡拿過來,把剩下的全喝完以后,他才說,“這個世界上誰真的能那么大度呢,我覺得這么大度的人是不存在的?!?/p>
“……”寧緋忍不住說,“你自己自然無法理解了,這超出你的認(rèn)知了,你無法想象,所以也無法理解?!?/p>
畢竟紀(jì)徊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紀(jì)徊沒吭聲,但是偷偷摸摸拿出手機(jī)來給許淳打了一排字——
“幫我定一個鉆戒?!?/p>
許淳那邊反應(yīng)很快,給出了幾個選擇。
“尚美?海瑞溫斯頓?”
“海瑞溫斯頓吧?!?/p>
許淳說,“OK?!?/p>
關(guān)上手機(jī)的時候,紀(jì)徊還在腹誹,這許淳怎么連珠寶品牌都這么了解,不會早就想到有一天他要定鉆戒所以提前去研究過了吧。
他和寧緋就這么靜靜地坐在江樂樂邊上,本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人因為這個孩子就這么約定俗成地熄火了一會,也許是因為江樂樂的眼神,更可能是因為……
在江樂樂身上看見了童年的自己。
復(fù)雜的家庭情況里養(yǎng)大的孩子,總是缺乏安全感又過分早熟。
他們在江樂樂面前不再彼此夾槍帶棒,也許是為了照顧小時候的那個自己。
一直等到不遠(yuǎn)處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寧緋站起來,看見白清黎夾著一個包走過來,風(fēng)塵仆仆的,但是疲態(tài)也不減她那張臉的清麗,走到寧緋面前的時候,白清黎率先和她相握,“多謝你替我?guī)Ш⒆恿恕!?/p>
知道孩子身世的寧緋感慨了一下,白清黎招招手,江樂樂跟屁蟲似的黏上去了,“媽咪,你怎么才來?!?/p>
“叫阿姨?!卑浊謇枵f,“我和你爹離婚了?!?/p>
“哦。”江樂樂撇撇嘴,“叫阿姨太生疏了?!?/p>
“那就叫我全名?!卑浊謇铔]好氣地說,“你怎么還讓寧緋和紀(jì)徊陪你來逛動物園?一天天的不是給我添麻煩就是給別人添麻煩?!?/p>
“哈哈,我倆也不是別人?!睂幘p在一邊給臺階下,“孩子還小,所以喜歡玩鬧也是正常的?!?/p>
白清黎感激地看了寧緋一眼,隨后又惡狠狠瞪著江樂樂,“以后別再來找我,也別給我打電話了,聽到了嗎?”
江樂樂手指對戳,“為什么呢……”
“我和你爹離婚了?!卑浊謇杼统鲭x婚證來,在江樂樂面前晃了晃,她現(xiàn)在倒是灑脫,也許這兩年,江霽寧把她的愛都耗盡了。
“你來找我,你爹只會怪我,不會怪你?!?/p>
“那是江霽寧不講道理?!苯瓨窐泛俸俚赜懞弥浊謇?,“可我是好孩子啊,我講道理,我這么乖巧可愛,你別老是對我兇巴巴的嘛。”
白清黎拿這個孩子沒辦法。
她不喜歡這個孩子,但是……
多看了一眼江樂樂,白清黎伸出手來,“走?!?/p>
“去哪呀?!苯瓨窐烽_心得從地上跳起來,將小手放進(jìn)了她的手里,一大一小的兩只手握緊了彼此。
“去哪?”
“送你回江家?!?/p>
白清黎說,“你這樣出來跟著我,你爹會覺得我在想方設(shè)法通過孩子拴住他?!?/p>
江樂樂說,“我這么可愛的孩子還拴不住你嗎,無情的女人。”
噘著嘴跟著白清黎走了,江樂樂轉(zhuǎn)身朝著寧緋和紀(jì)徊揮了揮小手,揮手的時候紀(jì)徊的眼神盯在他手腕處好一會,慢慢收回視線。
原來是這樣。
難怪江樂樂像是在努力拉攏他和寧緋似的,這臭小子……
紀(jì)徊的手機(jī)震了震,看來是許淳把事情給辦好了。
回去的路上,紀(jì)徊想到了江樂樂當(dāng)時的話,看著坐在駕駛座開車的寧緋,他忽然再度開口了一下——
“寧緋,你要不要跟我結(jié)婚啊?”
嚇得寧緋猛踩一腳剎車,隨后一臉見了鬼似的把臉轉(zhuǎn)過來,用震驚無比的眼神看著紀(jì)徊,“你瘋了?”
紀(jì)徊一張俊臉氣得發(fā)青,“你什么意思?”
“無緣無故干嘛跟我求婚啊?!?/p>
寧緋抓著方向盤的手都在發(fā)抖了,“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紀(jì)徊盯著寧緋的臉,感覺大腦都宕機(jī)了,“不是,江樂樂說的要打直球啊?!?/p>
寧緋打轉(zhuǎn)方向盤,她深呼吸一口氣說,“那也不是現(xiàn)在的狀況吧?”
紀(jì)徊說,“哪里不對了?你不是離婚了嗎,你不是單身嗎?”
寧緋說,“是啊?!?/p>
“那你跟我結(jié)婚唄?!?/p>
紀(jì)徊說,“我想和你復(fù)合想得燒心,你知道嗎寧緋,我現(xiàn)在心跳……”
他一把抓住了寧緋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隔著布料寧緋的掌心都能感受到他強(qiáng)有力的迅捷心跳。
他說,“你聽聽!你摸摸,臥槽。”
他從來沒心跳這么快過,那話說出來的一瞬間腎上腺素就在狂飆了,甚至連后悔的余地都沒給自己留。
紀(jì)徊抓著寧緋的手,手指就正好按在她手腕住斑駁的紋身上,男人緊縮的瞳孔里倒映出寧緋那張白皙的臉。
紀(jì)徊都想問問自己哪來地膽子突然問這么一句話。
問完他都心驚。
寧緋觸電一樣把手收回去,“我在開車啊!”
紀(jì)徊說,“干嘛不摸?我是真心問的!”
“我拒絕!”
“又拒絕!”
紀(jì)徊怒拍大腿,一張臉帥得發(fā)光,氣急敗壞的時候眉壓眼更是漂亮又盛氣逼人,“你討厭我什么我改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