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真聞言愣了一愣,回過神來以后她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裴璽滿臉都是落寞。
她喃喃著,“哥,我又不是,又不是跑去別人家了?!?/p>
裴璽把臉轉(zhuǎn)過去,“沒事,沒事?!?/p>
陳肇人挺好的,裴璽認(rèn)可,但是……
裴璽回想起過去,寧緋和裴真真兩個妹妹都在家里,這個家熱熱鬧鬧的,以后就不一樣了。
以后家里可能就只剩下自己了,做飯也只有自己一個人吃。
“你和陳肇確認(rèn)關(guān)系以后,要搬出去和他一起住嗎?”
裴璽擰了擰眉毛說,“家里東西會都拿走嗎?”
“怎么會呀,哎呀!”
看著自己哥哥跟老父親一樣愁眉苦臉,裴真真立刻上去摟住了自己哥哥的手臂,“你別一下子就想著我搬出去的事情呀,再說了陳肇也可以來找我們的嘛,陳肇的工作比你要輕松些?!?/p>
“是啊,以后是我和你一起照顧真真,我又不是來和你爭搶她的。”
陳肇聳聳肩膀,表示十分坦然,“裴璽,只要真真開心,住哪里都可以,不是非得和我同居?!?/p>
裴璽冷哼一聲把頭轉(zhuǎn)過去了,“你敢對我妹妹不好的話——”
裴璽想到了先前裴真真為了褚天佑那樣難受的樣子,裴璽就心疼,。
“不會的?!迸嵴嬲嬲f,“而且我和陳肇說好了,我倆要是不喜歡對方了就和平分手,不會互相拖著的。人生不就是要多經(jīng)歷多談嗎?”
裴璽怒拍大腿,“誰允許你倆分手的?”
陳肇愣了一下,低語著,“剛不是還不同意嗎?”
“談了就給我談到最后!”
裴璽咬著牙道,“要比和褚天佑談的時間還長!”
陳肇回過神來,笑道,“好的哥哥大人?!?/p>
******
深夜,褚天佑接到一通來電,想掛掉的時候,看見尾號愣了一下。
接通,對面女聲傳來,“褚少爺最近在忙什么?”
褚天佑說,“直接說。”
“我是陳汐,褚少爺記得我嗎?”
陳汐的眼里帶著些許陰狠,“不知道你最近忙什么,今天家父生日,邀請了你,但是沒來?!?/p>
“哦?!?/p>
褚天佑說,“我爸爸最近在中央開會,要開半個月,這期間的所有圈內(nèi)聚會,礙于身份,我不方便來?!?/p>
這倒是,褚天佑家里有人在最高國會之巔擔(dān)任要務(wù),如果在陳家的邀請下去了陳啟的生日,在別人眼里就會像是一種政治上的“站隊”,所以褚天佑不方便去。
這些人情世故,褚家還是教了褚天佑的。
“遲來的問好。”褚天佑說,“祝叔叔生日快樂,你打電話來是為了問我為什么不去嗎?”
“那倒沒有,褚少的人生自由我可不敢限制,就是今天看見了紀(jì)徊看見了裴真真,想著好朋友們都來了就你不在,還有點想念你。”陳汐故意將這幾個名字念出來,引導(dǎo)褚天佑一下子追問——
“裴真真也去了?”
“嗯?!标愊南胫K于能把關(guān)鍵內(nèi)容講出來了,“她好像和我哥哥陳肇在處對象,今兒個我爸爸生日,肯定得來?!?/p>
褚天佑直接從床上坐起來,人都坐直了,一邊快睡著了的柳笙笙都被他大幅度的動作給震得醒來,迷迷糊糊揉著眼睛說,“天佑哥哥,發(fā)生什么事了?”
褚天佑抓著手機(jī),感覺自己喉嚨口在發(fā)抖,“你把……剛才的內(nèi)容再說一遍?”
陳汐故意又一字一句地說道,“裴真真跟我哥處上對象了?!?/p>
窗外一聲驚雷,像是透過窗戶直接打在了褚天佑身上似的,他猝然一怔,才驚覺自己居然在發(fā)抖。
下雨了。
雨聲噼里啪啦打在窗戶上,裴真真送走了陳肇以后,陪著自己哥哥裴璽把家里的窗戶都關(guān)了起來,裴璽邁著腿往里走,“陳肇對你好嗎?”
“特別好。”
“那,我有個事兒要和你說?!?/p>
裴璽說,“陳肇剛跟我講了他和他父親今天的事情,既然陳肇選擇退出陳家的競爭,以后陳肇肯定是沒有我們裴家有錢的……”
這話直白,但是直白的話越早說越好。
裴真真點點頭,“嗯。”
“你現(xiàn)在覺得他清風(fēng)明月,以后可不能嫌棄他沒我們家厲害。”裴璽是個實誠人,雖然裴真真不用忙活裴家的事情,但是自家產(chǎn)業(yè)肯定比陳肇一個人掙錢掙得多,若要是日后吵架起來,裴真真說什么陳肇沒錢,配不上她,那就沒意思了。
當(dāng)初選擇人家,不就是選擇人家有魄力放得下陳家么。
“不像你和褚天佑在一起那樣,可以隨便刷褚天佑的卡?!迸岘t停頓了一下,“褚天佑肯定個人方面比陳肇有錢?!?/p>
“我知道。”
裴真真停頓了一下,“哥,但是陳肇富足的不是金錢,是他的內(nèi)心?!?/p>
他很豁達(dá),在這方面,被欲望填滿了的他們,其實都該仰望陳肇。
“有他在我邊上,我人生的航線,就像是有了精準(zhǔn)的坐標(biāo),有人一路扶著我,在我風(fēng)雨飄搖的時候告訴我,應(yīng)該選哪條。”
陳肇就像是個哲學(xué)家,為她指明航線。
“何況,陳肇當(dāng)醫(yī)生,也掙不少錢了?!迸嵴嬲骖^一歪,“我們自己家里也有錢,不是奔著人家的錢去的,我倆平時自己搞點小投資,肯定養(yǎng)得活自己,不會過苦日子?!?/p>
裴璽看著裴真真的眼睛,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妹妹長大了好多。
不再是那個嬌縱任性的大小姐了,陳肇讓她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成年人”,會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真好。”裴璽鼻子一酸,但是把臉轉(zhuǎn)過去了,只是沉著聲音道,“你和緋緋現(xiàn)在都很好?!?/p>
寧緋開了廠當(dāng)了大老板,真真也要去追求新的人生了。
然而,門外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緊跟著被他們關(guān)起來的門滴滴地叫了一聲。
裴家是指紋密碼鎖,能進(jìn)來的人不多,何況……
裴真真來不及思考什么,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暴雨交加之夜,平地一聲雷炸亮了站在門外的那個渾身濕透的人。
電光火石那一秒,裴真真看見褚天佑那張被雨淋花的白皙的臉。
那一聲雷就像是砸在她心口似的,女人渾身僵硬站在原地,猛地記起來了,她和褚天佑向來都可以去對方家里如入無人之境。
他們彼此太熟悉了,都忘了提防。
分手后她解綁了他的卡,但是其實要處理的捆綁不止這些。
比如,錄在她家里的,他的指紋。
裴璽的眼神壓下來,“褚天佑?”
褚天佑喘了口氣,說話都帶著雨水的清涼感,“裴大哥,我找真真?!?/p>
從他全身上下的綜合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連夜趕來的,下了車在雨里狂奔到她家門口,裴璽想罵但又覺得無力,最后去給褚天佑拿了一條毛巾,砸在他臉上罵了一句臟話,“少來這一套,擦干了滾?!?/p>
“我不是在跟你賣慘?!?/p>
褚天佑扯扯嘴角,看向一直站在邊上沒動也沒說話的裴真真,“真真,你能和我說說話嗎?”
裴真真把臉轉(zhuǎn)開了。
褚天佑拿著毛巾,沒有給自己擦,只是垂了垂眸,雨水從他睫毛上滑下來的時候,還有點脆弱,“我,我聽別人說……”
“你談戀愛了?!?/p>
把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褚天佑感覺自己的心都讓人挖出來了。
裴璽剛要說我妹妹談戀愛關(guān)你屁事,以前上趕著找你談的時候你不要,現(xiàn)在半夜跑來發(fā)什么癲,但是他還來不及發(fā)出聲音,被裴真真打斷了,“哥,你方便回房間嗎?”
裴璽一怔。
“我想自己和褚天佑好好聊聊?!迸嵴嬲婊仡^,露出了一個渴求的眼神,“你相信我,好嗎?”
裴璽抿唇,英俊的臉上劃過一絲復(fù)雜,最后捏著眉心嘆了口氣,“行吧,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后我不管你們聊天結(jié)果是什么,褚天佑,你都給我從裴家滾出去?!?/p>
半個小時,他們關(guān)系的倒計時。
從這一秒開始倒數(shù)了。
裴璽說完,干脆利落轉(zhuǎn)身,留下了一個偌大的客廳讓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
褚天佑喘著氣,呼吸急促,看向裴真真的眼神,頭一次,帶著一種……示弱。
裴真真走過來,拿過他手里的毛巾,將他將臉上的雨水擦掉,輕聲說,“你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p>
話音未落,手腕被人猛地攥住,她被迫和褚天佑對視,男人的眼神比雨水還要涼薄,“你真跟陳肇在一起了?”
裴真真的回答,讓他心如刀割,“是啊?!?/p>
褚天佑攥著她的手指都松了一下,像是那一霎那,他沒力氣了。
褚天佑的聲音沙啞,“為什么?”
“什么?”
裴真真帶著點好笑的口吻,讓褚天佑覺得刺耳,“為什么要和陳肇在一起?”
“我喜歡他,所以在一起。”
這比聽見“他對我好”這個理由還要殺人誅心。
如果只論對你好,那裴真真,我的錢一樣可以都給你。
可是……
“你喜歡他?”
褚天佑憤怒到了后面竟有些心虛,“你能那么快就喜歡他?裴真真,那我算什么——”
“你不是也一樣能那么快喜歡柳笙笙嗎?!?/p>
裴真真迅速地反問他,“你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么我不行?”
褚天佑沒想到會被她反問,此刻動作一頓,他說,“我和柳笙笙那是因為……”
“是因為你不把我當(dāng)人?!?/p>
裴真真低笑了一下,“你覺得你可以同時擁有我和柳笙笙?!?/p>
一個有錢的是自己的聯(lián)姻對象,一個單純的是自己的玩具,她和柳笙笙說到底,都不過是褚天佑取悅自己的工具罷了。
“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不會跑?”
裴真真的眼里帶著他從沒見過的決絕,“你這么對待我我為什么不走人呢?”
“我們在一起太久了,我……”褚天佑搖了搖頭,說出來的話自己都想笑,“我以為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不會走的,我以為我們兩個的人生都已經(jīng)綁定了……”
“哦,是嗎?”
裴真真笑了,“那我現(xiàn)在要你給我當(dāng)小三,我要同時擁有你和陳肇,你肯還是不肯?”
褚天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血液逆流,他想也不想地說,“怎么可能——”
說出這四個字,褚天佑的喉嚨口一緊。
怎么可能。
他不愿意的事情,竟然……一直在強(qiáng)迫裴真真。
“你也知道不可能啊?!?/p>
裴真真說,“那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你現(xiàn)在心里什么感受,我當(dāng)時就是什么感受。我當(dāng)初感覺到天塌了,整個精神世界都崩毀了,你能感同身受嗎?”
褚天佑嗓子干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清了清嗓子,“那如果我現(xiàn)在跟柳笙笙分開,你會回來嗎?”
“我需要因為你選擇了我感到無上的榮耀與感激嗎?”
裴真真說,“什么叫你和柳笙笙分開后我回來?你真當(dāng)自己能選嗎?你拿我當(dāng)什么了?”
“別這樣……”褚天佑心里難受,不知道如何跟裴真真講,“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你說放下就放下,我真的太憤怒了,才會做那些你覺得幼稚的事情,但是這些行為恰恰代表著我不能沒有你,真真。”
“你的意思是,我比柳笙笙重要?”
“……是的?!瘪姨煊涌∶赖拿佳凵钐幝舆^一絲痛苦,“而且是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那種重要?”
“我一點兒都不高興?!?/p>
裴真真冷笑了一下,“你喜歡柳笙笙的單純,現(xiàn)在又說你心里我最重要,怎么,當(dāng)初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喂了狗了嗎?再難聽點說,我和她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嗎,讓你這樣放在天秤上做選擇!”
這話跟巴掌似的抽在褚天佑臉上。
他確實想過兩個都要。
“你最愛的是你自己,現(xiàn)在也不過是因為少了我,壞了習(xí)慣,導(dǎo)致了應(yīng)激。”裴真真用力拍了拍褚天佑的肩膀,“你這個男人,本來就不愛任何人?!?/p>
怎么會不愛呢。
只是現(xiàn)在開口再說愛,好像也……有點沒意義了。
褚天佑怔怔地望著裴真真出神,恍惚中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已經(jīng)離她的世界好遠(yuǎn)好遠(yuǎn)了,曾經(jīng)他們互相入侵彼此的界面,那樣血肉交織密不透風(fēng)。
是他不要的。
是他放棄的。
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好的紅線,兩家長輩努力織在一起的姻緣,寫好的結(jié)局,都被他給推翻了。
“自食惡果?!迸嵴嬲娴驼Z著,“如今你要怎么去接受我們兩個的下場,是你的功課了,我已經(jīng)走完這堂課了?!?/p>
褚天佑的瞳孔縮了縮,“你……放下了?”
“嗯?!迸嵴嬲嬲f,“我甚至已經(jīng)沒過去那么恨你了,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
代表著她自由意志在真正地出離他,連恨意都消減了。
恨都沒了的話,還剩下什么羈絆呢。
當(dāng)初寧緋和紀(jì)徊分開了還能再相遇,靠的不就是對彼此心里的那股久消不散的恨意,引力般把兩個相恨的人又拽在一起。
褚天佑張了張嘴巴,“別對我這么殘忍?!?/p>
“我對你不殘忍,反倒是你對我殘忍。”裴真真說,“不過也好,它推動了我不得不去成長,褚天佑,我想說的就這么多,至于我們,沒什么好可惜的?!?/p>
成年人每一步棋都權(quán)衡利弊,褚天佑選擇放棄她,那就有種別后悔。
“我要是不呢?!?/p>
褚天佑嗓音啞了,他按住了裴真真的肩膀,“真的一點都不愛了嗎?裴真真,一點都不愛了嗎——”
“真不愛了?!?/p>
“你別這么對我。”褚天佑的情緒快要失控了,他像要哭了一樣,“那我呢?裴真真,那我呢?”
裴真真去推開他的雙臂的時候,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落在她手背上,抬頭一看,褚天佑居然哭了,“你別這么狠好嗎,你哪怕和圈外人談,至少我不知道,那也算死心塌地,你和陳肇談,你和陳肇談——”
“我什么信息都收得到什么都聽得見,我親眼看著你們談,他媽跟要我命有什么區(qū)別??!”
褚天佑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我和陳肇認(rèn)識啊!你談的是我的朋友啊!憑什么啊,憑什么是陳肇啊,裴真真,你以為我的心就不會痛是嗎!”
他怎么可能接受,他那么驕傲一個人,能看著裴真真跟陳肇談了?
“那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p>
裴真真一根根掰開了褚天佑的手指,“我以前還是你的女伴呢,褚天佑,所有人都以為我倆是一對,所以才會沒人跟我告白,大家都以為我早和你在一起,也注定了要結(jié)婚。”
是啊,所以他有恃無恐,他占有著裴真真的全部,哪個男人敢覬覦?
和寧緋在外面被人虎視眈眈不一樣,裴真真就完完全全是他的。
他忘了,裴真真也可以找到更好的。
但這些都被他親手毀了。
結(jié)局的預(yù)警,從未有過的強(qiáng)烈。
褚天佑忽然明白一個事情,他好像,真的要徹徹底底失去裴真真了。
“你連正視我們這段過去都做不到的話?!迸嵴嬲孢肿欤α诵?,“那其實那些日子對我來說也沒那么重要?!?/p>
仿佛冷不丁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褚天佑全身發(fā)顫。
“說完了,你走吧,你晚上要是待在這里,我怕我男朋友想多?!?/p>
裴真真輕聲說,“外面下雨,回去路上開車慢點。再見,褚天佑。”
她轉(zhuǎn)身,沒有送他出門,上了樓。
開著的裴家大門就如同最開始一樣,對褚天佑放任通行,他向來來去自如,可這一次,他知道,出門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回來了。
你走出裴家的門,就別再回來。
不要回來,是裴真真對褚天佑的詛咒。
門關(guān)上了,屋外雨水倒灌,注進(jìn)褚天佑的身體里,又從他眼眶里溢出來,男人揉了揉眼睛,又睜開,兩條腿發(fā)著抖回到自己的車?yán)铮驗轭^發(fā)被雨淋濕導(dǎo)致刷臉?biāo)⒉婚_手機(jī),他下意識去輸入密碼。
那一刻,手指熟練地敲出四個數(shù)字,連動作幅度都熟稔。
褚天佑癱軟在駕駛座上,快要捏不住手機(jī)。
裴真真,你的生日,原來一直是我的密碼。
******
陳肇早上起來裴家接裴真真的時候,發(fā)現(xiàn)裴璽做早餐連帶著他那份一起算進(jìn)去了。
裴璽站在廚房里擦著汗說,“這丫頭現(xiàn)在作息比我還健康,是不是你管的?”
陳肇樂了,“是啊。”
說完遞給了裴璽一個盒子。
裴璽挑眉,“干嘛,討好我?”
“不是啊,昨天你摘手套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表壞了?!?/p>
陳肇說,“給你。”
裴璽帶的是AppleWatch,上面會詳細(xì)記錄并關(guān)注他的身體健康,之前打拳的時候好像受到?jīng)_擊打壞了,陳肇居然也能發(fā)現(xiàn)。
“你買的?”
“哦不是?!标愓卣f,“病人送的?!?/p>
“當(dāng)醫(yī)生還收客人的禮???”
“不收他們心里不安?!标愓剡肿煨α诵?,“有時候,你得裝作收一下,他們心里才安心。”
“那你這不是真收嗎?”
“那是事后吃早飯的時候遇到的,硬塞給我的?!标愓卣f,“不是在醫(yī)院里收的,醫(yī)院里收的我都退回去的?!?/p>
“……”裴璽呵呵冷笑著把新的手表戴上,“她在地下健身房,估計這會兒在有氧。”
“好。”陳肇熟練地接過裴璽遞過來的盤子,“有什么需要我?guī)椭???/p>
裴璽斜斜睨了他一眼,頗為不爽地說,“這么賢惠?你人設(shè)是不是跟我有點撞了?”
“……”陳肇都被裴璽搞無語了,“有沒有可能所以你妹妹才會喜歡我呢?”
裴璽說,“呵呵,你是不是老早就喜歡我妹了?”
陳肇玩味地說,“裴大哥這話什么意思?只是很小的時候我爸帶我來你們家玩,我見過她一面?!?/p>
那時候他的母親還未去世。所以真真,其實你已經(jīng)見過我的媽媽了。
我媽媽在世的時候也很喜歡你。
“嗯?”
“那個時候她在跟褚天佑玩過家家的游戲?!标愓卣f,“你在跟你爸爸下象棋,下不過你爸,她過來看了一眼,幫你解圍了。”
還有這事兒。裴璽愣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陳肇說,“你們裴家兩個孩子都挺聰明的?!?/p>
“你小子。”裴璽舉起鏟子,“他媽趁機(jī)占老子便宜是吧?”
兩個男人在廚房里對話的時候,裴真真同樣擦著汗從地下室坐電梯上來,獨棟別墅里都配有自己的電梯,聽見電梯響,陳肇和裴璽對視了一眼,看向外面,異口同聲道,“過來吃飯?!?/p>
“我擦?!迸嵴嬲嫒硕剂⒄耍霸趺锤杏X像是有兩個哥啊?!?/p>
“那不爽死你?!迸岘t皮笑肉不笑地說,“昨天晚上和褚天佑聊了些啥?”
陳肇的表情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