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不知道酒店缺東西是誰的責任。
她出去找人問問。
大家都客客氣氣地給她出主意。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問問孟經(jīng)理,但是孟經(jīng)理下午有會,出去了?你打她電話試試?!?/p>
楚瑤打不通。
——“小楚,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太忙了?!?/p>
對方滿臉抱歉,感覺都快哭了。
所以楚瑤問了一圈,也沒人告訴她怎么做。
也許這就是社會吧。
大家都非常友好,但這種友好完全沒用。
她想給秦明琮打電話問問怎么辦……但他一個總裁,哪有空手把手教實習生怎么處理問題?
還是自己先想想辦法。
她翻了翻員工手冊,發(fā)現(xiàn)者手冊上寫明,低于500的款項,比較急用的話,可以直接去找財務申請,事后再補領導簽字就行。
她又回去問調酒師:“請問這個酒,具體要什么樣的草莓?”
調酒師給她看以前的成品圖片。
楚瑤看見圖片就知道它為什么這么爆紅了。
酒的顏色是粉白漸變的,上面點綴的草莓也是白粉漸變的,特別好看!
調酒師說:“必須是新鮮的衢山云霧草莓,個頭要大,單個要35克以上,顏色要好看,上面紅的下面白的?!?/p>
陳老師家里就是種草莓的,有超大草莓園,一年四季都有草莓賣。
上學期剛開學的時候,他就帶草莓來給全班吃,個頭又大又甜。
她立馬發(fā)圖片給陳老師。
楚瑤:“陳老師,你家有沒有單個35克以上粉白漸變的草莓?要現(xiàn)摘的,送到月宮酒店的話,算上來回車費,500塊錢最多能買多少斤?(不用不好意思要錢,我在打暑假工,是給酒店買的,不是自己吃的。)”
陳老師:“確實有這樣的,價格也比較貴,500塊能買五斤左右?!?/p>
楚瑤馬上問調酒師:“五斤夠今天應急嗎?”
調酒師笑了:“夠,你能搞五斤草莓過來,剩下的活就全交給我?!?/p>
“好!”
楚瑤立馬去財務那邊申請費用。
申請到了,先給陳老師打了一百塊定金過去。
陳老師已經(jīng)去園里面現(xiàn)摘了,說是六點之前能送過來。
楚瑤再回去,看見調酒師在泳池邊豎了個牌子。
[各位貴賓,萬分抱歉!今日特供的新鮮衢山草莓提前耗盡,導致云霧仙蹤暫時缺貨,我們已經(jīng)緊急協(xié)調,從衢山生態(tài)草莓園,新鮮直采特優(yōu)草莓,將在今晚恢復供應!
影響了您的體驗,我們深表歉意!現(xiàn)特別為您推薦另一款特色飲品山澗清風!限時免費升級大杯!]
這就是最令人挑不出毛病的服務態(tài)度:道歉+給出解決方案+給優(yōu)惠。
果然沒有客人再投訴了!
楚瑤趁著調酒師不忙的時候,過去跟他道謝。
調酒師笑笑說:“沒事,我也是想推薦我別的作品。”
其實他本來也沒想幫她。
孟經(jīng)理跑了,顯然就是故意的,敵意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
這時候明眼人都不會惹事上身。
但他看這小姑娘第一天工作就遇到難事,不哭不鬧,也沒有立馬就去找秦總告狀,而是馬上找辦法解決問題。
這種積極樂觀的態(tài)度太感染人了,他實在不忍心袖手旁觀。
-
很快,陳老師就把草莓送過來了,他兒子陳碩也跟著一塊過來的。
雙方交了貨和錢。
陳碩又從車里拎了一袋子草莓出來:“姐姐,這是我媽送給你吃的,品相沒有那么好,但也很甜的?!?/p>
“謝謝你?!背庴@喜地接過,“幫我謝謝師母。”
陳碩點頭:“好?!?/p>
陳秋實路上就在猜,她這么著急出來打工,暑假都不出去玩,是不是因為缺錢。
他主動提:“楚瑤啊,你有沒有了解過助學金政策?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寫材料???我這里有資料的?!?/p>
楚瑤連忙搖頭:“不用了陳老師,我奶奶也在賺錢,我打得這個暑假工不累而且蠻有意思的,助學金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
陳秋實滿眼欣慰:“那就好,你去忙吧?!?/p>
“好?!?/p>
楚瑤馬上把草莓拿回去。
調酒師看了非常滿意:“這草莓不錯啊,比以前買的都好?!?/p>
楚瑤立馬就要給他們牽線搭橋:“是我老師家種的,我把他聯(lián)系方式給你,以后缺貨了還可以聯(lián)系我老師。”
調酒師沒要:“你少說話多做事,省得得罪人?!?/p>
“……”楚瑤不明白自己哪句話不對。
不過不管怎么樣,事情總算完美解決了!
她稍微清閑一些的時候,看了看手機。
發(fā)現(xiàn)秦嘉淮給她發(fā)消息了:“順利嗎?”
楚瑤:“一開始有點問題,不過現(xiàn)在都完美解決了?!?/p>
秦嘉淮:“什么問題?”
楚瑤就把缺草莓這事兒完整跟他說了一遍。
秦嘉淮:“他們太不負責了,這么大的問題怎么能丟給實習生就不管了?幸好你有本事有人脈……你去庫房留一份不合格的草莓留樣。我晚上過去找你?!?/p>
楚瑤:“好?!?/p>
-
機場。
秦家全家都在安檢口,要送秦明璋出國。
江玉滿實在是擔心:“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那邊炮火連天的……”
秦明璋輕輕抱了抱自己的妻子:“沒事的,不用擔心我,他們會保障醫(yī)生安全的?!?/p>
告別的話,在家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了。
秦明璋松開懷抱,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秦明琮不松手:“哥,別走了,你前幾個月去北方村子里支醫(yī)就算了,最起碼在國內回來還方便?,F(xiàn)在你……你去救老外干嘛!”
秦明璋輕輕一巴掌拍他腦袋上:“你多大人了,說話怎么還像小孩一樣。我們國家百年內也經(jīng)歷過很多殘酷戰(zhàn)爭,當時也有國際救援組織過來救人,幫咱們建學校、建醫(yī)院?!?/p>
“而且我治病救人無國界,但要是在國外研究出國內沒有的傳染病資料,我肯定先貢獻給自己國家,提前防疫。”
“再說,這個時代,全球哪個地方?jīng)]有華人?你要是在國外談生意,一個炮彈給你炸飛,你這個時候看見有醫(yī)生身上貼著自己國家的國旗,你是不是很欣慰?”
“……”秦明琮從來都不怕他爸拿棍子抽他,就怕他哥。
他說一句話,他哥能有一大堆話教訓他。
等他哥把行李奪走,他才敢小聲嘀咕:“我都炸飛了我還要醫(yī)生干嘛……”
秦嘉淮也去和爸爸擁抱。
由始至終,他都沒說任何話。
自從去年爸爸擺脫死亡命運后,他從來都不敢問未來的楚瑤,這三個最愛他的親人,未來是什么走向。
他不能為沒發(fā)生的事去恨任何人,也不想和這三個人里的任何一個決裂。
秦明璋告別自己的家人,走進安檢口。
登機后,他將一封早就寫好的郵件,發(fā)給秦嘉淮。
關于他不得不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