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直勾勾注視著許輕云,一句一句質(zhì)問她:“你媽為什么植物人?”
“是不是因為腿受傷要坐輪椅?”
“為什么腿受傷?”
“是不是因為你提前知道那個逃犯在,但你沒有通知任何人,你故意潑濕了我的褲子想把我引到殺人犯那里?”
“你自己害的你媽植物人,現(xiàn)在還要拿出來讓我同情你?”
許輕云大驚失色,臉刷地一下慘白。
雙唇哆嗦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瑤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秦嘉淮告訴她的嗎?
其他同學互相看看彼此,心里也有了計較。
因為那天排練的時候,有人確實看見許輕云把水潑到楚瑤的位置上了。
但當時有些人以為她是不小心。
也有些人以為她是看楚瑤不爽,想陷害她尿褲子來嘲笑她……
沒想到居然是把她引去見逃犯這么惡毒?
舞臺劇的另一個主演說:“算了,今天已經(jīng)很晚了,我實在困了,還是明天午飯后咱們抽空排練吧,現(xiàn)在趕緊回家睡覺。”
大家都紛紛同意,這個氣氛實在不適合排練了。
于是就紛紛離開。
楚瑤估計等不到她的道歉了,也轉(zhuǎn)身走了。
只剩許輕云和她的兩個跟班在那邊,對著一桌子壽司和生魚片。
楚瑤走了幾步,有同學追上來跟她說:“好佩服你,你剛才好勇敢!”
楚瑤有些驚訝。
因為她以為,大部分同學都會因為許輕云媽媽是植物人而同情她的。
這個同學在還沒有走出許輕云視野范圍內(nèi),就敢過來和她說話,她不怕許輕云回頭也孤立她嗎?
楚瑤說:“她總是這樣,以前就總是拿我的家境和家庭來羞辱我,搞得好像我沒有錢就一定要偷搶扒拿似的。這次冤枉我也沒有道歉?!?/p>
同學安慰說:“她雖然死活不道歉,但稍微有腦子的同學,都看出來今天就是她陷害你,被你拆穿就拿自己親媽出來賣慘。估計她那幾個跟班也不相信她,但她們能在她身上搞到好處,就不會撕破臉?!?/p>
楚瑤點點頭,她也是這么想的。
兩個人走出大禮堂就分別了。
楚瑤也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秦嘉淮居然就站在門口。
楚瑤突然有些慌。
因為許輕云引導她去見逃犯這個事,是秦嘉淮私下告訴她的。
當時他們倆都覺得,許輕云媽媽都植物人了,這個教訓也夠大了。
就別再去她面前逼問了,免得到時候別人還說他們落井下石。
但剛才自己還是公開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
他不會也覺得她在欺負一個很慘的同學吧?
秦嘉淮忽然靠近,使勁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就應該這樣,以后都不要再受別人的欺負?!?/p>
楚瑤心里瞬間開朗,剛才那些嗚嗚糟糟的心情一秒清空。
她低著頭往前走,隨口問:“對了,你不是回家了嗎?來大禮堂做什么?”
秦嘉淮知道楚瑤的奶奶對她有多重要,出不得任何閃失。
于是他剛才又去詢問了一下未來女兒,把她奶奶這件事從頭到尾的細節(jié)都問清楚。
得知那個患者還是楚瑤奶奶的遠房小侄女,當年還是奶奶撮合的。
情分雖不如天天見面的深厚,但也很重。
估計簡單跟奶奶說叫她別去幫忙,她不會聽。
秦嘉淮就說:“我怕你轉(zhuǎn)述不好那個患者的病情,我跟你一起回去和你奶奶說清楚。”
楚瑤點點頭:“謝謝?!?/p>
她走在稍微靠前一些的位置。
秦嘉淮跟在她身后,垂眸看著她。
一想到他們倆將來居然結(jié)婚生小孩后又離婚,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要不要這個時候就去追她、早早把她蓋上章呢?
但是他們倆才十七歲,還約定好要提前高考,所以他們倆都非常忙。
現(xiàn)在說這種事,不耽誤學習嗎?
不過,既然他們未來有女兒的話,那肯定是在一直到婚后懷孕都順風順水的。
所以不用著急的,到那個階段都可以順其自然,不做干涉。
這段時間再找未來女兒試探,那個男明星到底是誰。
等到時候,一定要想方設法讓那個男明星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跟他結(jié)婚居然還離婚?
不可能的。
很快,兩人坐上公交車。
好多晚下班的人在車里,沒有座位。
楚瑤本來想伸手撫著扶手,卻又感覺太冰了,便收回手,把通紅的手縮進袖口,偷偷朝掌心哈氣。
楓浦的冬天非常冷,不同于北方城市的溫度低,這里是因為降水多而濕冷,這種冷穿厚衣服都沒用。
秦嘉淮看見她的動作,忽然開口:“手。”
楚瑤沒明白他的意思,抬頭看他:“啊?”
還沒反應過來,她的右手就被整個包裹進少年溫熱的掌心。
被他抓過去,直接塞進他的外套口袋。
楚瑤僵住。
本是秦嘉淮主動的動作,可做出來后,他也僵住。
動作比理智先一步行動了。
好像做了不適合朋友之間做的錯事。
不過這種錯,千萬不能認。
認了錯,就表示下次不能這么干了。
當然是趁著她還不懂,找借口誤導她的理念,扭曲她的認知,告訴她朋友之間這么做沒什么,以免叫她胡思亂想、和自己漸行漸遠。
于是秦嘉淮淡聲開口:“這不很正常?你小時候冰涼的手還往我脖子里塞?!?/p>
是這樣沒錯,他們倆很小的時候,一起去玩雪,楚瑤的手凍僵了,都不用他說,就直接往他衣服里塞,他躲都躲不了。
可現(xiàn)在,秦嘉淮的體溫透過皮膚傳來,她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楚瑤沉默,偷偷抬眼,發(fā)現(xiàn)他喉結(jié)動了動,目光望著窗外,好像很平靜。
“我有點覺得不對勁……”楚瑤想抽手,卻被他突然攥緊。
“有什么不對勁的?”他聲音很冷,手指卻緩慢地摩挲過她冰冷的指節(jié),“我是什么身份?”
楚瑤想了想:“小狗?”
秦嘉淮:“……我是問你,我在班里什么身份?”
楚瑤:“學習委員?”
秦嘉淮嗯了聲:“所以我只是不想你手凍壞了拿不住筆考試的時候影響平均分,這是很對勁的事,你不要胡思亂想?!?/p>
又是一陣沉默。
楚瑤忽然說:“那你適合買那種有超大口袋的衣服?!?/p>
秦嘉淮:“為什么?”
楚瑤:“把全班的手都塞進來。”
“……”
楚瑤:“大袋同塞。”
秦嘉淮:“你快別說話了!”
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