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么事兒啊?!?/p>
呂望看著方知硯,苦笑一聲,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面。
“我就是想要來勸勸病人家屬,把心臟捐出來,結(jié)果他們還懷疑是我指使金主任弄死了自家兒子?!?/p>
“這口鍋,我怎么能背?”
方知硯點了點頭,開口安慰道,“呂局長,你不用擔心,勸說的事情得慢慢來?!?/p>
“病人家屬因為得知兒子剛死的消息,自然心情比較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p>
“可邢家克那邊等不了啊?!眳瓮行o奈。
說著,他又看向了金明成。
金明成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
說實話,今天的他已經(jīng)徹底麻木了。
自己仿佛經(jīng)歷了人生最慘的時刻。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面前的方知硯!
這小子,才來中醫(yī)院多長時間?竟然害得自己的急診科主任都當不了了。
自己這個年紀,從主任的位置上下來,變成一個普通的主治醫(yī)生,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嗎?
讓自己這張老臉往哪里放?
不行,一定要讓這個小子付出代價!
金明成的眼神開始發(fā)生變化。
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怨毒起來。
但也就在此刻,病房內(nèi),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方知硯連忙摸出手機,沖著幾人歉意地笑了笑。
他走到外頭,看著打來電話的人,多少有些驚訝。
竟然是江安市市長羅東強的秘書,薛山。
“薛秘書啊,下午好啊,你怎么有空打我的電話?。俊?/p>
方知硯接通了電話,聲音隱約從走廊傳到了房間里面。
呂望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薛秘書?
姓薛,又是秘書,貌似,只有一位啊。
“我今晚有空啊,下了班就有空了。”
“什么?去羅市長家吃飯?”
走廊外,方知硯的聲音隱隱約約還能聽見。
可隨著這句話出來之后,他的聲音徹底小了。
可給病房內(nèi)幾人帶來的震撼,卻是無比巨大的。
金明成原本怨毒的眼神瞬間清明下來。
?
羅市長約方知硯去他家吃飯?
什么鬼?
這對嗎?
憑什么?
要是方知硯跟羅市長關系都這么好了,自己還有必要跟方知硯斗嗎?
這不純找死嗎?
金明成的臉色有幾分蒼白。
算了,自己還跟方知硯斗什么斗?
自己還是找個時間辭職,另找下家醫(yī)院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金明成整個人都好像佝僂了幾分。
同樣的,呂望眼中也是有幾分震驚。
原以為唐局長替方知硯擔保已經(jīng)很離譜了。
現(xiàn)在羅市長竟然邀請方知硯去吃飯。
不是,方知硯跟這家人到底什么關系啊?
呂望心中捉摸不透。
而門外的方知硯也是打完電話,一臉無奈的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接了個電話?!?/p>
方知硯道了聲歉,并沒有對電話內(nèi)容解釋什么,只是開口道,“邢家克那邊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p>
“呂局長要是能成功,那就最好不過了。”
“要是沒辦法的話,我也幫忙勸一勸,實在不行,那就只能找其他的臟源?!?/p>
“也只有這樣了?!眳瓮c了點頭。
而旁邊的金明成默默起身,準備離開。
他對方知硯是有些不滿加鄙夷的。
人呂局長都勸不動,你勸就有用了?
裝,使勁兒裝!
看你能神氣到什么時候,小心傷仲永!
做檢查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現(xiàn)在距離下班已經(jīng)沒多久了。
金明成主動離開了病房,呂望也準備走。
方知硯思索了片刻,干脆在病房里面等待著。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后,史大牛才帶著江蘭回來了。
他手里拿著一疊檢查報告,臉上掛著擔憂。
看到方知硯之后,才是松了口氣。
“方醫(yī)生,我還以為你下班了,緊趕慢趕才過來,生怕來不及。”
方知硯則是笑了笑。
“我給你開了單子,肯定是要等你的,拿來我看看吧。”
史大牛有些感慨,將檢查報告遞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夸贊著。
“方醫(yī)生,要是別的醫(yī)生都像你這樣多好啊。”
“像那個金明成,真不是個東西,活生生把我兒子給治死了?!?/p>
聽到這話,方知硯忍不住眉頭皺了一下。
“老爺子,我覺得你可能誤會金明成主任了?!?/p>
“他之前是我們急診的主任,醫(yī)術(shù)很好,而且他其實并不知道你們兒子的心臟會用去器官捐獻?!?/p>
“從一個醫(yī)生的角度出發(fā),他已經(jīng)很努力地去救治你們的兒子了?!?/p>
史大牛訕訕笑了一聲。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只是接受不了兒子就這么去世而已。
此刻方知硯的話,讓他還是有幾分不服氣。
他嘀咕道,“要是真的是個好醫(yī)生,怎么會以前是主任,現(xiàn)在不是主任了?”
方知硯無言,也不跟他糾纏這個。
通過查看報告之后,方知硯發(fā)現(xiàn)病人的膈下有游離氣體,這是胃穿孔的標志。
同時老人的凝血,肝功能還有腎功能都出現(xiàn)了輕度的異常。
大概率是胃穿孔之后,大量胃腸液流入腹腔導致的腹膜炎感染。
以江蘭的身體狀況,根本支撐不起折騰。
他看向了史大牛和江蘭,隨后開口道,“是胃穿孔,準備住院吧,得手術(shù)治療了?!?/p>
“什么?”
聽到這話,史大牛表情一白,旁邊的江蘭也是臉色黯淡。
兩人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知硯知道兩人的情況,兒子死了,打擊很大,只剩下老兩口,還不知道怎么辦。
所以他再度開口勸道,“如果不手術(shù)治療的話,病人的身體恐怕會支撐不住?!?/p>
史大牛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好,住院手術(shù)?!?/p>
“這個手術(shù),方醫(yī)生你能做嗎?”
方知硯抿了抿嘴,緩緩點頭。
“能做?!?/p>
這話,也就是方知硯說了。
換個人,都不敢說能做。
老人年紀不小了,身體吃不消,而且各項指標都不樂觀,想要治療的話,其實沒有那么容易。
一般來說,有兩種手術(shù)方式。
一個是穿孔單純縫合,另一種是胃部大切除。
如果是一個年輕人,身體很好的話,那肯定首選穿孔單純縫合。
可病人是一個老人,身體機能都不太好,而且說句不好聽的,活不了多長了。
所以胃部大切除,才是最適合江蘭的。
但胃部大切除,將會對生活質(zhì)量造成很大的影響。
所以手術(shù)能做,但,做哪種手術(shù),卻不是很好選擇。
“那你們準備一下住院,然后術(shù)前該做的檢查做一下,到時候我來進行手術(shù)?!?/p>
方知硯吩咐了一聲,見兩人答應下來,便開了單子。
處理好老人的事情,他這才準備下班。
剛出醫(yī)院大門,便看到遠處母親的小攤上,站著一個年輕男人,正在熱情地聊著天。
那男人,便是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