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發(fā)性掌骨骨折?”方知硯停下腳步,皺眉詢問著。
“為什么手保不?。俊?/p>
多發(fā)性掌骨骨折在大部分情況下,只要能夠接好骨頭,一般是能夠保住的。
可現(xiàn)在急診這邊直接判定有保不住的風險,這就代表情況肯定很復雜。
“一個是手掌軟組織大量受傷,另一個是病人失血過多,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得到處理了。”
“你快來一趟吧。”
曹沖的聲音響了起來。
如果只是修復,那曹沖也能做。
但現(xiàn)在病人情況嚴重,同時又要求保住手掌,這就讓曹沖有些為難。
偏偏何東方和方知硯都不在,所以他就直接打電話給了方知硯。
“行,我馬上過來?!?/p>
方知硯沒有遲疑,沖著旁邊幾人示意。
孟蘭連連揮手,“方醫(yī)生,你忙,先趕緊去救病人要緊?!?/p>
“那我就失陪了。”
方知硯點頭,迅速往急診跑去。
“哎呀,方醫(yī)生的能力,真的很不錯啊?!?/p>
沈文彬笑瞇瞇地開口道,但緊接著,他又提醒道,“汪院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汪學文嘆了口氣,苦笑一聲,“沈老板是想說不能把小方使喚得這么勤吧?”
聽到這話,沈文彬也是點了點頭。
“既然汪院長也知道這一點,相信汪院長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清楚事情的緣由,那我就不多評價了?!?/p>
汪學文有些無奈。
“我們中醫(yī)院,說到底,只是四線城市的小醫(yī)院罷了。”
“更何況,還是以中醫(yī)為主,所以在西醫(yī)方面的能力,確實差了一些。”
“而事實上,別說是中醫(yī)院了,哪怕是江安市人民醫(yī)院,能力其實相對于一線城市,二線城市而言,也是差勁兒得很?!?/p>
“所以啊,不是我們把方醫(yī)生使喚得團團轉(zhuǎn)。”
“而是方醫(yī)生的能力,確實很厲害,再加上我們這邊優(yōu)秀的醫(yī)生又不夠?!?/p>
“因此,只要稍微上點難度,就只能依靠方醫(yī)生?!?/p>
汪學文也是仰天長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一方面,是人才的短缺。
另一方面,是技術(shù)的落后。
聽到這話的沈文彬,也是若有所思。
方知硯的出現(xiàn),對于江安市中醫(yī)院而言,幾乎是跨時代的意義。
否則的話,汪學文等人也不可能把方知硯如此給捧在手心上。
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規(guī)矩,讓方知硯主刀各種高難度的手術(shù)。
想到這里,沈文彬抬起頭道,“要不然,我們跟著去急診看看?”
“看方醫(yī)生是如何處理這種情況的?!?/p>
汪學文一愣,似乎沒想到沈文彬會有這樣的要求。
但稍加思索后,他也果斷應(yīng)下來。
“行,沈老板,這邊請?!?/p>
說著,他親自帶隊,往急診而去。
另一頭,方知硯已經(jīng)急匆匆地出現(xiàn)在急診了。
急診大廳內(nèi),坐著幾個人,清一色灰撲撲的工作服,看上去好像是農(nóng)民工。
地上散落著大片的血跡,看著有些令人膽戰(zhàn)心驚。
粗略估計一下血跡的痕跡,傷患的情況恐怕已經(jīng)很危險了。
看到方知硯的身影,曹沖連忙招手,“小方,快來,這邊?!?/p>
搶救室內(nèi),病人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但一聲不吭。
他的手上鮮血淋漓,骨茬森森。
只一眼,方知硯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什么情況?”
他開口詢問道。
“傷者的手在工地上被千斤頂給砸了一下,結(jié)果就這樣了?!?/p>
“先是送去了人民醫(yī)院,但病人的手部軟組織損傷過多,而且流失了很多鮮血。”
“病人要求保住手,但人民醫(yī)院那邊沒有能力,所以就轉(zhuǎn)院到我們這邊來了。”
曹沖簡單解釋了幾句情況。
而方知硯也忍不住抬頭。
又是人民醫(yī)院?
最近人民醫(yī)院怎么回事?老把病人往中醫(yī)院來送?
搞什么飛機?
但病人來了,就得治。
方知硯皺著眉頭道,“快,得先進行清創(chuàng)還有止血?!?/p>
“把病人送去手術(shù)室。”
不過,方知硯話音剛落下,那病人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方知硯,“醫(yī)生,能不能保住我的手?”
“我還得工作,我得掙錢養(yǎng)家,我不能沒有這個手啊?!?/p>
病人開口道,聲音帶著顫抖。
那不是害怕,那是手上傳來的疼痛所導致的。
方知硯皺眉打量著病人的手,軟組織大面積受傷,血管情況不明。
想要保住手,很難。
見方知硯不說話,病人又是掙扎著開口道,“我只想保住手,醫(yī)生,好不好?”
“我還有個兒子在家里,我要是沒辦法掙錢養(yǎng)家的話,我兒子,我兒子就?!?/p>
他咬著唇,話說到最后時,嘴巴已經(jīng)顫抖起來了。
“好,我盡量?!?/p>
因為病人失血過多,所以已經(jīng)建立了兩條大口徑靜脈通道,正在快速靜脈補液。
目前方知硯要處理的,是止血還有清創(chuàng)。
但無論是止血還是清創(chuàng),都得打麻醉。
可病人手部受傷嚴重,傷口局部的解剖結(jié)構(gòu)受到嚴重的破壞,麻藥無法準確地注射到合適位置。
因此這個時候,根本沒辦法注射麻藥。
方知硯抬頭看著病人,“想保手的話,得立刻止血清創(chuàng)?!?/p>
“但你這個情況打不了麻藥?!?/p>
“而且我需要憑借疼痛感來判斷肢體功能,也不能打麻藥。”
話音落下,病人用力地點了點頭,“沒事的,我能忍住,不疼,醫(yī)生,你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我只有一個要求,保住手,保住手,怎么樣都行?!?/p>
聽到這話,方知硯心情有些復雜。
他一招手,病人進入搶救室。
長久的失血讓病人的精神有些恍惚。
方知硯沒有猶豫,迅速幫助病人開始清創(chuàng)。
但因為沒有麻藥的緣故,清創(chuàng)的過程當中異常的痛苦。
生理鹽水清洗,再加上那些壞肉,爛肉需要切除,所以病人所承受的疼痛是十分恐怖的。
不過,他竟然忍下來了。
方知硯扭頭看了一眼病人,心中默默沖著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人,真的狠啊。
這種痛感都能夠忍住,實在是太狠了。
比之前縫針那家伙,還要牛。
方知硯迅速清理傷口,隨著疼痛的傳來,病人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可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他始終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這一幕,看得在場的醫(yī)護人員表情也越發(fā)的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