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橋小學是以前安橋鄉(xiāng)唯一一個小學,附近的孩子幾乎都在這地方上。
每天早晚要不少時間才能到學校。
只不過后來撤鄉(xiāng)劃鎮(zhèn),安橋小學里面的學生和老師都去了其他地方。
而這個小學也是荒廢下來。
其中大部分的區(qū)域,都租給了一個服裝廠。
只有極少數(shù)一部分教學樓還屹立在那里。
不過也是空空蕩蕩,荒荒涼涼。
等方知硯跟張遠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警察在門口等他們了。
“你好,是方醫(yī)生吧?”
一個中年警察沖著方知硯點了點頭,主動過來,“我姓于,安橋鎮(zhèn)派出所的?!?/p>
“于警官,您好,有我?guī)煾档南??”方知硯連忙詢問道。
“找到了,不過?!庇诰兕D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
“他現(xiàn)在不在學校了?!?/p>
“什么?”
方知硯一愣,難道老師又走了?
不應該啊,他一個老年人,腿腳怎么這么有勁兒?
這一圈兒走下來,都已經(jīng)幾十公里了。
“剛才聽那邊小商店的老板說,有一個老人,被幾個身材高大,結實的壯漢給帶走了?!?/p>
于警官解釋著,“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尋找他們的蹤跡了?!?/p>
方知硯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遠處的小商店,他準備過去問問情況。
簡單交流之后,商店老板連忙解釋起來。
“一個老人嘛,穿的灰色衣服,戴著眼鏡,我看到了呀?!?/p>
“最后被三個壯漢帶走了,那三個壯漢就是我們這條街上的街溜子,整天竄來竄去的?!?/p>
“聽說他們混黑社會的,天天打架,兇神惡煞的,可嚇人了?!?/p>
“還有紋身?!?/p>
“我想拉老人的,可他們一個眼神就給我嚇住了,我不敢啊?!?/p>
“老人被他們抓走,也不知道會不會受虐待啊。”
聽著這話,方知硯和張遠對視一眼,心情越發(fā)沉重起來。
于警官在旁邊勸道,“你放心,這幾個人特征很明顯,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了?!?/p>
“麻煩你們了。”
方知硯點了點頭,有些頹廢地站在路邊,望著遠處破舊的學校,一時無言。
片刻后,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將幾人的思緒拉回來。
方知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唐雅打來的。
“唐姨,怎么了?”
他走到旁邊接通了電話,很快便得到一個好消息。
“知硯,剛才安橋鎮(zhèn)衛(wèi)生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一個很像你老師的男人,同樣是老年癡呆,在他們院就診?!?/p>
“什么?”
方知硯臉色一變。
信息對上了,自己就在安橋鎮(zhèn)。
可聯(lián)想到剛才小商店老板的話,難道老師是被人打了,還是被人欺負了?
方知硯不敢遲疑,迅速開口道,“我知道了,唐姨,我現(xiàn)在就去那邊?!?/p>
說著,他掛斷電話,招呼著幾人道,“安橋鎮(zhèn)衛(wèi)生院在什么地方?那邊有情況?!?/p>
“我知道,上我們車吧?!?/p>
于警官連忙解釋起來。
幾人上車,直奔安橋鎮(zhèn)衛(wèi)生院而去。
一路上,方知硯都是心情忐忑。
等到了衛(wèi)生院之后,他跟張遠兩人三步并作兩步,直接跑了進去。
衛(wèi)生院很小,因為是晚上,所以只有幾個零星值班的人。
兩人進去之后,便在走廊盡頭的一個外科診室前看到了三個壯漢。
大晚上的,實在是太顯眼了。
那三個壯漢,各個一米八以上,穿著短袖,肩膀上面露出紋身,一臉橫肉,模樣有些囂張。
時不時地還摸一下寸頭,正盯著對面的醫(yī)生。
而隨著方知硯的靠近,幾人目光對上。
對方臉一沉,盯了一會兒,然后呵斥道,“看什么看?”
方知硯沒理會他們,落在醫(yī)生面前的那道背影身上。
這熟悉的背影,除了老師汪長明之外,還能有誰呢?
只一瞬間,方知硯的心便落回到肚子里。
他緊走幾步上前,剛準備說話,就看到其中一個壯漢攔在前面。
“干嘛呢?看病排隊不知道?”
說話間,壯漢眼中閃過一抹兇光,看著不好惹。
方知硯一愣,然后一指汪長明,“這是我老師,我們找了一下午了。”
話音落下,幾人面面相覷。
張遠也從旁邊竄過來,蹲在汪長明面前,“老師,你怎么跑這么遠?嚇死我們了!”
身后,于警官幾人死死地盯著那三個壯漢,眼神帶著警惕。
而壯漢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幾個警察,同樣眉頭一皺,一時之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就在于警官上前,準備呵斥這幾人讓開的時候,旁邊的汪長明突然站了起來。
他啪的一巴掌拍在其中一個壯漢的背上,然后呵斥道,“這是醫(yī)院,你叫什么叫?”
話音落下,方知硯等人臉色大變。
就在他以為那個大漢要發(fā)飆的時候,就看到那大漢頓時矮了身形,然后委屈巴巴的沖著汪長明開口道,“汪老師,我沒有叫,我就是讓他們排隊看病?!?/p>
話沒說完呢,汪長明又是一個巴掌拍下去。
“胡鬧!”
“醫(yī)院看病排什么隊?能大半夜來急診的,那不肯定是重病嗎?”
“病有輕重緩急,要是等你們排隊,那人不都死了嗎?”
“是,是。”
三個壯漢連連點頭,一個個宛若小雞崽兒一般。
那整齊劃一的姿勢,看的方知硯幾人面色一僵。
這?
怎么回事?
所謂的街溜子呢?
虐待老人呢?
兇神惡煞呢?
怎么這畫風,有些不太對?
“你們是?”
方知硯詫異地看著三人。
而此刻的汪長明,好像又失憶了一樣,笑瞇瞇地看著張遠跟方知硯道,“你們兩個也是來看病的吧?”
“我沒事,你們先來,我就是腳底板劃了幾個口子,你們先看病?!?/p>
幾個壯漢沒說話,老老實實地站在汪長明身后。
畫風怎么看怎么怪異。
“老師?你?沒受傷吧?”
方知硯往前走了一步,有些緊張地上上下下檢查著汪長明的情況。
旁邊的醫(yī)生道,“他沒什么事情,就是鞋子沒了,腳底板被劃破了?!?/p>
“我剛才給他清理傷口消了毒,問題不大。”
“多謝?!?/p>
方知硯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汪長明的腳。
穿著涼拖,鞋碼明顯偏大,不過旁邊一個大漢赤著腳,應該是他的鞋子。
“快給師娘還有玥姐打電話,就說我們找到老師了。”
方知硯先是沖著張遠叮囑了一句,而后又看向那幾個壯漢。
此刻,幾人再對視,似乎眼神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