粭姜宜真心勸莫清,遲聿絕非善類,他做的所有事都藏在他溫雅紳士的外表底下,如果被揭開,恐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沈鷹州提醒韓旭查的“南方電力合作社”,姜宜想或許就是一個引子,沈鷹州開口的就不會是隨便提提。
明禾因為裁員和降薪動蕩不安,姜宜和莫清兩人平安熬過一天并肩往樓下走,忽見遲聿的車停在明禾大廈的前面,熙熙攘攘的下班高峰點,樓下停著不少豪車,遲聿的車不算最好,甚至很低調(diào),但因為出色的外表,一眼就被看見。
莫清早和他斷了來往,若是放在以前一定遠遠地繞道而走,但此刻因為那條邀請的短信,加上遲聿看著她那真誠的目光,明知他目的不純,她卻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跟了遲聿兩三年,雖最后受了傷,有著外人看不見的千瘡百孔,但其實,她并沒有后悔過。
遲聿很壞,壞得徹底,但他也教會了莫清從另外一個角度和思維看問題,會有不同的視野,甚至于他們之間的睡友關(guān)系,他說:男人睡女人可以不講究不在乎,是個女人就行;但是女人睡男人一定要講究,要挑選,因為在這個男權(quán)當?shù)赖纳鐣?,只有懂得充分利和開發(fā)男人的價值,才是真正聰明的女人,否則白睡一場,最后什么也留不下。
莫清以前覺得他思想骯臟,她睡他,只是圖他這個人,只是因為喜歡他這個人,并不想從他身上開發(fā)任何價值,但現(xiàn)在,她承認,某些時候,他說的是對的,否則就想她這樣,竹籃打水一場空。
遲聿朝她們走過來,莫清依然控制不住會心跳加快,而姜宜則是警告地看向遲聿,不希望他傷害莫清。
莫清有著獨立女性清醒的樣子,但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執(zhí)念,在執(zhí)念面前,總有不清醒的時候,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放下。
遲聿朝姜宜笑笑,意思是她想多了,然后看向莫清認真邀請她去參加他舉辦的一個小型聚餐。
他的邀請必然沒有什么好事,姜宜知道,莫清自然也知道,只是莫清想讓自己面對,想讓自己對遲聿祛魅,想放下那份執(zhí)念,那必然要直面他,所以她點頭:“好啊,我去?!?/p>
許月輝也剛走出明禾的大廈,這一天的動蕩,讓他疲憊不堪,往日的氣焰被掐了火苗一般,有些無精打采,所以聽到莫清爽快地答應(yīng)遲聿的邀請,他不想多看她一眼,更不想多說一句話。
只聽姜宜道:“遲總,我也去?!?/p>
遲聿笑:“歡迎。”
兩人都上了遲聿的車,遲聿看到許月輝的背影,便喊:“月輝總,我們聚餐,一起?”
已走了幾步的許月輝回頭,看了眼莫清和姜宜,默默地走了回來,坐到副駕上。
遲聿說的小型聚餐,他們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邊坐著的都是明禾香港區(qū)的同事。
和內(nèi)地的明禾不同,香港的明禾依然生機勃勃,也彰顯了兩位領(lǐng)導者遇到的不同局面。
沈鷹州失去投資客的信任,匯群國際資金周轉(zhuǎn)困難,他在困境之中自身難保,對明禾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遲聿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南省政府要發(fā)行政府債券,委托遲聿所在的香港明禾來發(fā)行,這是政府主導的,項目金額上百億,靠譜穩(wěn)健,遲聿能從中獲得10億以上的傭金,自然是春風得意。
香港明禾的員工朝氣蓬勃來內(nèi)地團建,更顯得內(nèi)地明禾的員工頹喪不已,連許月輝這種戰(zhàn)斗力爆表的人都消沉。
在包間落座之后,閑聊了幾句,遲聿開門見山:“月輝,莫清,姜宜,你們和我都有淵源,本就該共事一起打拼,之前因為種種原因未能成行。今天請你們來,是我正式邀請你們?nèi)ハ愀勖骱??!?/p>
他斷言,“內(nèi)地的金融環(huán)境,以后只會越來越差,至少五年內(nèi),你們看不到希望。”
許月輝:“遲總,內(nèi)地香港是一家,內(nèi)地不好,香港又怎么會好?”
許月輝說話有些沖,夾槍帶棍,遲聿也不生氣,“人都得為自己考慮,我能給你的,沈鷹州未必能給你,月輝,來香港吧,我們像從前那樣,一起并肩作戰(zhàn)。”
他說完,又看向莫清:“你呢?愿意跟我去香港嗎?”
那眼神和聲音充滿了誘惑,這句話,莫清等了好多年,包間里,香港的同事在唱著悠悠揚揚的粵語歌,唱著愛恨情仇,明暗交錯的光線之中,莫清的心發(fā)酸發(fā)苦,隨之而來的是無可言說的憤怒,她忽而站了起來,拿起桌上一杯紅酒潑向遲聿,眾人驚詫,包間的歌聲戛然而止,只聽莫清的聲音在控訴:“知不知道,我等這句話等了很多年?”
“你以為你是誰?遲聿,你就是混蛋,王八蛋。”
“你以為我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滾吧,老娘早不陪你玩了!”
包間安靜得出奇,紅色的液體從遲聿的臉上低落,他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眼底平靜,似乎并不生氣,脾氣穩(wěn)定,沒什么能惹怒他。
莫清罵完,罵爽了,拎著包就往外走,沖著許月輝喊:“你坐那做什么?還不走?”
這個瘋女人!許月輝只好起身隨她往外走,一路跟在她的后面,走出會所,走到外面的馬路上,她一直走,他便一直默默跟著。
他實在不懂這個女人什么構(gòu)造,讓人琢磨不透。
莫清停下腳步,再回頭,忽然朝他大步走來,在他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雙手掛在他的后脖頸上,整個人貼上來,吻上了他。
巨大的轟鳴聲從他的耳畔閃過,比他每次開口罵人更大聲,她柔軟的唇,身上的香味,讓他的心跳驟然加劇。
所以,他是被這個女人強吻了?
莫清很快就松開了他,面對他稍僵的表情,問“不喜歡嗎?”
莫清在來之前,她對遲聿還心有千千結(jié),還有不甘和執(zhí)念,但在遲聿問她是否愿意去香港時,他那篤定的神情,仿佛只要他開口,她就會屁顛顛地跟過去,這讓她不爽,但這不是根源,根源是,遲聿的真實目的依然是姜宜,為了姜宜才如此大費周章,把她的尊嚴踩在地上隨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