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高鐵,她走過無數(shù)次,沒有哪一次是這樣心驚膽顫的,到達商務(wù)車廂,罪魁禍?zhǔn)自诹熊囻R上要運行時姍姍來遲,整個車廂逼迫感襲來,連乘務(wù)員都不由站得更直,姜宜后知后覺,這節(jié)商務(wù)艙,總共5個座位,他都包了,在乘務(wù)員過來給她們送水時揮了揮手,讓她們離開。
姜宜自認(rèn)沒有做錯任何事,她守著契約精神,沒有和任何男人有曖昧,更在別人表白時明確拒絕,所以如果他要生氣,她也無法。
她坐在獨立的座椅上,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之城景色,忽然一個陰影籠罩下來,她的下顎被一雙堅實的手捏著,迫使她轉(zhuǎn)頭,他居高臨下,近在咫尺,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小犟種!我做什么了?這么防著我?”
他說著,半蹲在她的座椅前。
姜宜這才正色看他,實在看不清他的喜怒和真實情緒,但想到吳羨,她還是主動說:“剛才那是我同學(xué)...?!?/p>
他接話:“我知道,在追你的同學(xué)。”
“我沒有答應(yīng),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
“這么怕我對付他?”
“你會嗎?”她急急地問。
沈鷹州笑了,但并不回答,讓人看不出他的態(tài)度,把姜宜的心放在火上烤一般。
斗耐心,玩城府,姜宜再修煉十年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干脆直接開口承諾:“我保證以后不再見他?!?/p>
沈鷹州:“不高興了?”
“沒有?!?/p>
沈鷹州:“他的公司即便要上市,標(biāo)的太小,不是明禾的目標(biāo)客戶,所以沒有維系的必要,你安心做賽普科技?!?/p>
姜宜無話可說,他永遠高高在上,理解不了她們底層的職員想在職場立足有多困難,低頭看他:“賽普科技,你會把資源傾向于我嗎?”
她現(xiàn)在也很現(xiàn)實,已然如此,何不給自己多爭取一些資源?
沈鷹州半蹲在她的座椅前,玩笑道:“想潛規(guī)則?”
姜宜撇嘴:“沈總不是已經(jīng)潛了嗎?”
深鷹州笑,溫柔又邪惡地回復(fù):“好,盡我所能讓你潛?!?/p>
離開之城,吳羨以及表哥杜子瑞的事情,算是就此揭過。
姜宜的轉(zhuǎn)正很順利,不管是公司HR還是許月輝都沒有為難她,尤其是許月輝,很爽快簽字,并且破天荒沒有損她一句。
沈鷹州坐在會議室的正中央,在姜宜做試用期的總結(jié)報告時,他從始至終一句話沒說,只是安靜聽著,唯獨到最后,大家都以為要結(jié)束了,他抬眸,似漫不經(jīng)心看著她問:“一個長得漂亮的女職員,如何避免職場騷擾?以及如何避免讓客戶把你當(dāng)花瓶?”
會議室瞬間安靜,不在于問題是否刁鉆,而在于這個問題,不像是沈鷹州會提出來的。
姜宜稍頓片刻,回復(fù)道:“大家對長得漂亮的女生有天然的偏見,如果做到一定的管理職位,沈總是否還要問,是靠美色坐上這個位置的嗎?”
姜宜自己沒有意識到,她的話里,充滿了頂撞。
這讓許月輝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看著她。
HR后背涼了一下。
只有沈鷹州面無表情看著她,等她往下說。
姜宜脊背挺得筆直:“漂亮是一種稀缺資源,在現(xiàn)有的社會環(huán)境下,它甚至是敲門磚,我不覺得它該被當(dāng)成一個問題拿來問,問的本身,就是一種偏見?!?/p>
這是繼續(xù)沖撞沈鷹州?
保持著看戲心態(tài)的許月輝不由多看一眼姜宜,懷疑沈鷹州是否想潛規(guī)則過她,導(dǎo)致她這樣義憤填膺?并且當(dāng)眾不給面子。
許月輝余光看向沈鷹州,果然,看他唇角閃過一絲笑意。
渣男,狗東西,沒底線,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連姜宜這樣純真的女孩也想染指?
許月輝對姜宜突如其來產(chǎn)生了一些憐憫之心,被沈鷹州盯上,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姜宜回答完,沈鷹州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繼續(xù)問:“你還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如何避免騷擾以及被客戶當(dāng)花瓶?”
姜宜正色道:“努力提升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和專業(yè)形象,在專業(yè)上有絕對的權(quán)威,客戶折服于你的專業(yè)時,自然會忽略長相,畢竟對于絕大部分的客戶來說,投資掙錢最要緊,不是人人都以貌取人,色字當(dāng)頭?!?/p>
姜宜最后一句話含沙射影太明顯,誰叫沈鷹州對她的轉(zhuǎn)正大張旗鼓。
許月輝在心里默默給姜宜點了個贊,有骨氣,不畏強權(quán)。
而HR聽出姜宜語氣里的沖撞,則有些忐忑看向沈鷹州,深怕姜宜得罪他,轉(zhuǎn)正的事情出變故,好在沈鷹州只是淡淡道:“很好,希望你說到做到?!?/p>
入職明禾半年,姜宜終于順利轉(zhuǎn)正,成為正式員工,也更加名正言順能夠擔(dān)起賽普科技的重要工作。
晚上,沈鷹州為了慶祝她轉(zhuǎn)正,特意帶她出去吃飯。
去的餐廳很小眾,私人訂制不對外開放,原本兩人可以輕松吃一次飯,卻不想,在這里遇到一位不速之客,他們的老朋友江景秋。
許久不見,三人的腳步都頓了一下,沈鷹州面色冰寒,姜宜則是面無表情,只有江景秋一臉笑意,先打招呼,如同從前那樣熱情:“姜宜妹妹,好久不見?!?/p>
江景秋受餐廳老板的邀約過來試菜,沒想到會遇到沈鷹州和姜宜,這兩年,他和沈鷹州的關(guān)系降至冰點,無論他做什么,沈鷹州視他為陌路,老死不相往來,他不明白,至于嗎?
姜宜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對旁邊的沈鷹州說:“我先進去。”
她無意和江景秋多說話。
“好?!?/p>
沈鷹州目送她進去后,轉(zhuǎn)頭看向江景秋,很冷漠。
江景秋有些不適,摸了摸自己鼻子,有些委屈,想替自己說句話,為自己伸冤,這么多年的兄弟,為了一個女人真要這樣嗎?
“還沒消氣?我跟姜宜妹妹道過歉了,這事就過去唄?!?/p>
“過不去?!鄙蝥椫莸难鄣撞辉偈悄菢拥睦淠?,翻涌出的情緒,讓江景秋愣住,他本能為自己辯護:“沈鷹州,姜宜妹妹的事怪得著我嗎?你自己害的她,卻把怨氣怪我頭上,對我公平嗎?”
江景秋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在姜宜的事情上,他頂多是沒有作為,不是罪魁禍?zhǔn)住?/p>
沈鷹州沒再說話,轉(zhuǎn)身朝里面的姜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