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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決裂

他依然對林茉關(guān)懷備至,看不出任何異常。

江景秋見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宴會廳,在他看來就是欲蓋彌彰的疏離感,林茉唇上的口紅都沒了,還裝什么陌生呢?

總之男人女人之間就那么回事,感情是流動的嘛,今天你愛我,明天我愛你,享受當(dāng)下即可。

所以聚完餐,他提議:“叫上沈鷹州,我們?nèi)ゾ瓢衫^續(xù)嗨???”

在沈家畢竟有莊群和遲心草這樣的長輩在,不夠放得開,不夠松弛。

林茉什么都沒說,倒是遲聿說:“好啊,你叫他。他去我就去。”

“好嘞。”

江景秋馬上給沈鷹州打電話,讓他快出門,一起去酒吧,那頭直接拒絕:“沒空?!?/p>

冷冷地就掛了電話。

遲聿只好說:“那就不去了,林茉也累了,我送她先回酒店?!?/p>

江景秋恍然大悟的樣子:“去,你們快去,別浪費(fèi)時間?!?/p>

他懂的,干柴烈火嘛。

遲聿和林茉便什么也沒說,打了車一同離開。

林茉一上車就開始哭,一直跟遲聿說對不起,她知道她傷害了遲聿,這一年,遲聿對她的尊重,對她的呵護(hù),對她的小心翼翼,她都感受到了,她是有好感的,只是這份好感在那份天崩地裂的感情里顯得那么的微弱。

人常常兩難,于她而言,選愛自己的,還是選自己愛的?

于遲聿而言,跟隨內(nèi)心而走,繼續(xù)愛她,還是割舍她?

或許矛盾,或許都年輕,第一次遇到感情的問題,還無法理智處理,也沒有能力處理。

兩人都受了傷,到了酒店,林茉停止了哭,她邀請遲聿上樓,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放縱。

“好?!?/p>

遲聿也縱容自己,不甘,意難平,帶著內(nèi)心深處的憤恨。

遲心草給他打了數(shù)個電話,他都掛斷不接,最后干脆關(guān)機(jī),只沉溺于與林茉的糾纏之中。

這樣的愛,必定苦痛,必定無解,第一次,兩人都不好受,最后,完事之后,把林茉仍在了酒店的床上,一個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回到家。

遲心草端坐在客廳里,冷若冰霜看他走進(jìn)來,那是他20年來,第一次看到她那樣冰冷的眼神。

從小,她對他的教育都是引導(dǎo)的,鼓勵的,如爬一座高山,帶著他默默地往山頂上爬,不管苦累,相互攙扶著,從不指責(zé)。

但此刻,她的眼里有了責(zé)備,有了失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遲聿不語,在今晚之前,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談一場正常的戀愛。

這么多年,母子只顧著往山頂爬,很少看沿途的風(fēng)景,他偶爾回頭看到了,想欣賞,想有人作伴,這條路上不至于孤獨(dú)。

然而酒店里的糾纏,偏離了他對愛情的向往和珍視,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想放棄,又不舍,不甘心,畢竟是放在心尖上一整年的人。

遲心草前所未有的憤怒,彎腰把茶幾上的所有杯子掃落在地,地上是厚厚的地毯,沒有杯子碎裂的聲音,只有點(diǎn)點(diǎn)的悶響,如遲聿此刻的心情。

“你別忘了,這么多年,我們母子是怎么過來的。不要為了一個女人意氣用事,失了心智。”

她額角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嘴唇發(fā)抖,那樣溫婉溫柔的一個女人,也有這樣歇斯底里的一面。

遲聿知道她的控制欲,平時是藏著的,在他20年成長的過程中,只出現(xiàn)過兩次。

第一次是她不顧他的抗拒帶他轉(zhuǎn)學(xué)到遠(yuǎn)東,她自己入職到兆霖電子;第二次是去年,不讓他去國外的大學(xué),而非要選擇和沈鷹州同去港大。

其余時候,她都是一個非常溫柔耐心,充滿愛的媽媽。

這一次,是她第三次,不允許他談戀愛。

“不是媽媽不讓你談戀愛,而是你動了情便失了理智,那個女孩眼里沒有你,她的目光追隨著沈鷹州,你看不出來嗎?你要讓自己當(dāng)笑話嗎?”

她專門戳著遲聿的痛處講。

“媽,你別說了?!彼纯嗟睾埃周缘捏w溫似還在他的身上,讓他心悸也心涼。

遲心草見此,不忍再多說,遲聿一直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所以變得溫柔:“愛而不得,媽媽吃了一輩子這樣的苦,不想讓你也經(jīng)歷,太痛了,知道嗎?”

遲聿點(diǎn)頭,“知道了”。

但已經(jīng)晚了,他此刻就痛不欲生,連呼吸都覺得痛。

年輕時的愛戀是那么的熱烈,燒的人心魂都要碎了一樣,一整夜,遲心草依然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遲聿則是在書桌前盯著國外的股盤。

江景秋的聲音從他手機(jī)里傳來:“錢給你打過去了,你得保證給我翻倍啊?!?/p>

“我要抽20%的傭金。”

“當(dāng)然沒問題,上回給你,你自己不要?!?/p>

如同賭徒,一夜殺得眼睛血紅,全神貫注讓他能暫時脫離生活的苦。他第二天如常去酒店找林茉時,發(fā)現(xiàn)她已退房回自己的老家,昨夜種種仿佛是他的幻覺。

那個暑假,他沒再出門,終日坐在書桌的電腦前操作,賬戶上的錢如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讓他第一次感受到金錢帶來的無限魅力。

再次回港,他沒有和沈鷹州同行,七年的情誼有了裂縫。沈鷹州本就是薄情的人,兄弟之間講究信任,你若不信我,我便懶得解釋。

反而是江景秋著急了,從中調(diào)節(jié),對遲聿說:“你真誤會他了,那次在山頂,他也是無意之中救了林茉,他給你打過電話的?!?/p>

“難道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不顧這7年情誼?”

遲聿無動于衷,看著江景秋:“我和沈鷹州,你選誰做朋友?”

他有他的執(zhí)拗。

江景秋:“這怎么能比...”

江景秋自小和沈鷹州一起長大,論感情,當(dāng)然是和沈鷹州更深厚,但是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這破嘴,太快。

遲聿眼里一閃而過的諷刺,愛情,友情,都難尋。他或許遺傳了遲心草的執(zhí)拗,凡事要一個純粹,不純粹的就不要了。

對友情如此,對愛情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