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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擔(dān)憂

港口的風(fēng)吹得父女倆都有些冷,王姨深怕父女倆要吵起來,馬上向前推著顏家炳的輪椅:“先回家吧,剛出院,別感冒了?!?/p>

她說話溫和,但是推車的手卻很強(qiáng)勢,顏家炳在她面前毫無反抗的能力,坐在輪椅上冷著臉,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以前,她們怎么敢這么對他?

王姨之前在工廠管理整個行政部門,天天面對的都是廠里胡攪蠻纏的工人,所以對于顏家炳現(xiàn)在的性情,對付起來得心應(yīng)手,一邊推著他,一邊好言相勸:“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把身體養(yǎng)好過自己的日子,別管那么多。”

顏家炳:“我就小煙這么一個女兒,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走歧路?!?/p>

他沒法接受以前那么聽話乖巧的女兒,現(xiàn)在會忤逆他。

“沒那么嚴(yán)重。小煙總要長大的,她如果還像以前那樣乖巧聽你的話,以你為中心,她怎么有能力對抗那些豺狼虎豹?尤其你那兩個想吃絕戶的弟弟?!?/p>

王姨一針見血戳中顏家炳的痛處,是他無能,保護(hù)不了女兒。

顏煙一直默默跟在身后,到了車旁,上前幾步,和王姨一同把爸爸扶進(jìn)車后座。

王姨坐副駕駛,父女倆坐后面,一句話都沒說,各有心事,這么沉默了許久,顏煙主動開口:“爸爸,你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事業(yè)是事業(yè),感情是感情,她分得清楚。工廠里,她已逐漸把譚凜川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撇清關(guān)系。

顏家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p>

他剛出院回家,不想和顏煙有隔閡,便也不再多說。

快到家門口時,顏煙的手機(jī)忽然響,是一直沒有回復(fù)信息的譚凜川打來的,顏煙的心臟漏了一拍,匆忙掛斷。

“誰的電話?”顏家炳看了眼她的手機(jī),上面沒有存名字。

“推銷電話。”顏煙心虛地回答,握著手機(jī)的手心冒著汗。

到了家門口,顏煙扶他下車坐到輪椅,再推著他開門回家。

顏家炳手扶把手,忽然一僵,生病后忘記許多事,這會兒突然想起,這棟房子,他當(dāng)初為了給辭退的工人買養(yǎng)老金,已經(jīng)抵押出去。

王姨看出他的疑惑,便說:“小煙前陣子贖回來了?!?/p>

語氣里是難掩的自豪,把顏煙當(dāng)自家女兒看待。

顏家炳心中微熱也微酸,從顏煙出生起,他就想替她撐起一片天,養(yǎng)她一輩子,結(jié)果,反而是顏煙撐起這個家,他輕輕拍了拍顏煙扶著輪椅的手,在港口時的心結(jié)解了一些。

顏煙卻有些心不在焉,剛才那通電話沒接,之后也沒有信息再傳回來,她急著想回復(fù)電話。

安頓好爸爸之后,她借口上衛(wèi)生間去回?fù)茏T凜川的電話,但是響了許久,卻沒人接,信息也沒回,這讓她忐忑不安。

以前她還可以聯(lián)系阿敬,現(xiàn)在,譚凜川仿佛一座孤島,如果他不主動,她便無法聯(lián)系上。

他反常地沒再聯(lián)系她,顏煙擔(dān)憂到夜里,在確定爸爸入睡之后,她駕車回海邊別墅。

別墅除了周邊的地?zé)艉吐窡糁猓覂?nèi)漆黑一片。顏煙鮮少從這個角度看這座別墅,里邊漆黑得令人心慌。

二樓主臥的陽臺上,她早晨沒有光落地窗,此刻紗簾被吹得微微晃動,她疾步往樓上走,上下來回幾次,每個角落都找遍,沒有看到譚凜川的身影。

顏煙的心懸起而緊繃著,她對他了解太少,他真正的生活、工作、人際關(guān)系、情感,她幾乎一無所知。

那些會所她不敢去,尤其是深夜,所以想了想,便驅(qū)車去譚氏的大廈,那里她去過幾次,他專屬電梯的密碼她也知道,可以一路暢通無阻。

從環(huán)海路一路過去時,她對自己的焦慮與擔(dān)憂,以及深夜偷偷從家里出來找他的行為感到些許不可思議,她竟也會做如此沖動的事情。

譚氏大廈無論任何時候都是燈火通明,不過夜里,只有一個值班的保安和前臺,見到深夜來訪的她,即便認(rèn)識,也例行上來詢問以及阻止。

顏煙只得問:“譚先生今天來公司了嗎?”

保安:“中午來了一會兒后就離開了?!?/p>

顏煙失落不已,這時,忽見孔律師從大堂匆匆而過。

“孔律師。”她喊了一聲,小跑過去。

“顏小姐?”孔律師匆忙往外走的腳步頓住,臉上依然是肅穆的神色,沒有多余的表情。

“我找譚凜川?!鳖仧熤毖?,譚凜川現(xiàn)在聯(lián)系得最緊密的便是孔律師。

孔律師眼神頓了一下,回復(fù)道:“我會轉(zhuǎn)告他。”

之后便又匆忙離去,留顏煙愣在原地,也清醒過來,所以他沒有出事。而她卻同著了魔一般,不過是一天沒聯(lián)系,她便如此地?fù)?dān)憂與急迫心慌。

再開車回家時,一顆心還是楸緊著,但也克制著自己的沖動,沒有再給他打電話。

手機(jī)就放在枕邊,后半夜醒來幾次便看了幾次的手機(jī),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這份心心念念讓顏煙知道自己完了,陷進(jìn)去了。

直到天明,她的手機(jī)忽響,是阿敬打來的電話,但接通后,他卻一直沒有說話。

“原敬?”顏煙拿著手機(jī)迫切叫他,這份沉默讓她心慌。

但或許不想說話,原敬卻直接掛斷了電話,她再回?fù)苓^去,提示已關(guān)機(jī)。

這個無聲的電話如同一枚炸彈,打破顏煙苦苦維持的冷靜,她匆忙下樓往外跑,

顏家炳和王姨都叫她:“吃早餐了,你去哪里?”

“我有事,不吃了。”

坐上車,剛啟動,車載電臺便自動播放本市新聞,譚凜川的父親于今日凌晨病逝。

刺耳的剎車聲響徹街角,顏煙的車險些撞到門口的圍欄,她猛踩剎車,轉(zhuǎn)了一個圈才停下,坐在車?yán)?,臉色發(fā)白。

房子里的王姨聽到剎車聲,匆忙跑了出來,看到地上剎車的痕跡,嚇了一跳,但見顏煙完好無損地坐在車內(nèi),低頭在翻手機(jī)。

她上前敲窗戶,“小煙?”

顏煙沒有抬頭,在聯(lián)系譚凜川,但和阿敬一樣,他的手機(jī)也提示已關(guān)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