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站在他的對面,身后是緊閉的辦公室門,許月輝起身繞過去開門,順便讓她滾蛋。但是莫清自信且越挫越勇:“我既可以當(dāng)花瓶立著,更可以靠專業(yè)能力立足?!?/p>
“不知天高地厚?!痹S月輝鄙夷了一句,讓她滾蛋,但見莫清站在那里挺著脊背一動不動看著他,那雙大眼睛明媚而張揚,他有心挫挫她的銳氣,換了一個思路,說道:“真想干?”
“想?!蹦逡鈿怙L(fēng)發(fā),斬釘截鐵,也,年少無知。
當(dāng)她花了整整一天時間,獨自乘坐高鐵,輾轉(zhuǎn)大巴,盤旋于山路抵達武勞山的礦業(yè)公司現(xiàn)場時,已是灰頭土臉,毫無形象可言。
礦業(yè)公司的辦公地點在公路旁的一棟五層樓的建筑,背靠著后面的武勞山山脈,簡潔現(xiàn)代。
辦公樓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正接著電話,看到門口的莫清,對著電話低斥:“看到了,你小子腦袋被驢踢了,找個小姑娘來做什么?出了事我可不管。”
中年男人是礦業(yè)公司的財務(wù)叫李評,和許月輝同一省,通過老鄉(xiāng)牽線搭橋聯(lián)系上的,這次許月輝能接觸到這家礦業(yè)公司全靠李評。
許月輝不客氣:“人放你那,出了事我不找你找誰?”
“你什么時候來?我們老板對你印象很好,勝算很大?!?/p>
老板豪邁粗礦,許月輝也是豪爽的性格,能陪老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說話直來直往,言之有物不瞎吹噓,比其它投行來的文質(zhì)彬彬的人員好多了,所以這一單,許月輝十拿九穩(wěn)。
“過兩天就去。”許月輝回答著。
李評掛了電話,笑意盈盈走向莫清:“你好,我是李評,你們月輝總剛給我打過電話,跟我來吧。”
說完,他就領(lǐng)莫清往里走,一邊走一邊介紹:“這里是我們辦公的地方,礦場就在后面的山上,等下次帶你去參觀。這樓里有招待所,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住招待所里,武勞市區(qū)最好的酒店是三星,離這也不遠,看你怎么方便怎么來?!?/p>
李評很耐心詳細地介紹。
“我們月輝總來了一般住哪里呢?”莫清問,她知道許月輝是考驗她,把她支配到這偏遠地區(qū),所以她不能認慫。
李評:“他有時候住我們廠里的招待所,有時候住酒店?!?/p>
莫清:“那我住你們廠的招待所吧。”
“行,我?guī)氵^去?!?/p>
莫清一路走著,一路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許月輝派她來,并沒有給她明確的任務(wù),只說有人會接待她,到時候再安排,很孫子,試圖把她扔這里繼續(xù)自生自滅。
招待所在辦公樓后面的一排平房里,大概有七八間,很干凈整潔。
“今天你坐了一天的車,先休息吧,明天再帶你參觀?!?/p>
“好,謝謝李總?!?/p>
莫清今天一早出門,又是高鐵又是大巴顛簸,傍晚才到這,雖然灰頭土臉的,但她精力旺盛,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又生龍活虎了,原想去武勞山市區(qū)逛逛,但是夜幕降臨,她第一天來,不熟悉環(huán)境,決定還是先不出去,老實在廠里待著。
只是,她原以為這么大的廠子,晚上應(yīng)該有值班的,或者住廠里的員工。
結(jié)果,到了晚上七八點鐘,整個工廠空無一人,前面的辦公樓只有樓道的安全出口泛著綠色的幽暗光線,大門處的門衛(wèi)房里,燈光昏暗,傍晚給她開門的那位大爺似乎也不在。
偌大的工廠里,只有她那平房的屋子里透著光。前邊的公路上不時有車輛路過,遠處是市區(qū)的燈火,工廠緊靠著大山,往日聽著詩情畫意的蟲鳴和風(fēng)聲,此時只覺得陰涼,尤其偶爾有動物的聲音從黝黑的山脈傳來,莫清瞬間有著脊背發(fā)涼的感覺。
急忙跑回房間鎖上門,心里咒罵著許月輝,他就是故意把她安排到這的,明天無論如何她要去住市區(qū),自己掏腰包不能報銷也得住。
她躺在被子里,四周安靜的出奇,越是安靜,一點風(fēng)吹草動便會放大數(shù)十倍。
她想起在明禾時,許月輝說他做項目,住過深山老林,深夜里,周圍不僅有大型動物出動,甚至有老鼠,蛇等會爬進住處,有一回住的一個簡陋的工地鋼板房,住了一個月,等走的時候,卷起鋪蓋,發(fā)現(xiàn)鋪蓋底下一條已經(jīng)干癟了的蛇。
莫清當(dāng)時內(nèi)心鄙夷:你就吹吧,就嚇唬我們吧。
可是,現(xiàn)在自己獨自住在郊外山底下的平房里,許月輝講的惡心恐怖的畫面忽然涌上她的腦海。
她蹭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房間里明明什么都沒有,但她卻覺得四周爬滿了蟲子,今晚無論如何,她也不想住在這里,所以打算從門衛(wèi)的欄桿爬出去,打一輛車回市里住。
她打開房門,門外的感應(yīng)燈也隨之亮起,就在這時,一道陰影從她的房門口閃過,她啊地一聲輕呼,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往房間里退了半步,但是那道陰影從朦朧的一點慢慢變得越來越清晰,是一道人影,伴隨著腳步聲。
莫清嚇慘了,深夜不聲不響出現(xiàn)在這里的能是什么好人?
腳步聲停在她的房門外,莫清背靠著門,心臟都快要飛起來了,手心全是汗,苦于自己手上沒有任何防御的設(shè)備,她大聲呵斥:“誰?你是誰?快走開,我要報警了。”
“我!”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但是莫清當(dāng)時只顧著害怕,并沒有聽清。
“許月輝!”門外再度自報姓名。
聽到熟悉的三個字,莫清緊繃的聲音:“你怎么證明自己是許月輝?”
他在遠東,難道能飛過來嗎?一定是冒充騙她的騙子。
門外的許月輝無語至極,這個礦業(yè)公司算是他以往做的項目里住宿條件算不錯,而且很安全的,她就嚇成這樣?
招女員工就是麻煩。難道以后只能給她派到繁華地段嗎?
他懶得再理她,托著行李箱往旁邊的屋子走去。
門外靜悄悄的,莫清緊貼在門邊聽著,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真的是許月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