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說話間,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還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上前,跪在了魏守白面前。
魏守白掃了兩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冷笑道:“你當本官傻嗎?頭曼的女兒有這么大?”
投降,將公主和公子交出來當質子,這在戰(zhàn)國時期便已經是約定成俗的事情。
但冒頓才二十出頭歲,他女兒有十四五歲?
巴特爾忙解釋道:“這位是冒頓單于的妹妹,大秦皇帝也到了娶妻年齡,若是可以……”
“放肆!爾等蠻夷也妄圖嫁入皇家?”魏守白怒喝了一聲。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萬一皇帝喜歡這種異域風情呢?收入后宮也不是不可。
冒頓的妹妹雖然皮膚不如咸陽女子白皙,模樣也是俊俏。
但吼了便吼了,魏守白也不覺得算什么大事。
開什么玩笑,聽說陛下連阿青姑娘那種絕色都拒絕了,又怎么會看上這等蠻夷女子?
巴特爾低著頭,眼睛里面都要噴出火來了,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大秦的官員未免太囂張了一點吧。
但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們匈奴的勇士被大秦的軍隊當雞仔殺呢?
“行了,將你們貢品的清單給本官,本官這就承給陛下,讓少府的官員過來交接……”魏守白看了一眼旁邊冒頓的妹妹,微微一頓,道,“你說的話,本官會如實稟告吾皇。”
魏守白膽子還沒大到替皇帝做主,他現(xiàn)在急著出去買一份大秦日報,然后將貢品清單承上給皇帝,然后再看看皇帝的臉色。
如果有可能,最好是請示一番,他也好決定接下來該怎么對待這些匈奴使者。
巴特爾沒有抬頭,而是拱手道:“有勞大人了!”
他不敢抬頭,他怕自己藏不住眼中的怒火,但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個蠻夷邸的官員可以決定的,魏守白他不敢將事情瞞下來。
反正他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就算魏守白不跟皇帝說,他相信這個房間里面自然有官員跟皇帝如實稟告。
他們一行人已經足夠的恭敬了。
按照冒頓所說,大秦的皇帝并未打算滅絕他們匈奴,否則就不必用九州神石讓他們自相殘殺,就憑蒙恬現(xiàn)在的軍隊足以橫掃他們所有的部落。
魏守白走出蠻夷邸后,四下張望了一番,他師父不知去哪了。
看來這次接待匈奴便是皇帝對他的考驗,師父不便提點他,還是先買一份大秦日報吧!
蠻夷邸旁邊正有一個賣報的。
“大人,要看大秦日報嗎?一兩金一份?!?/p>
一兩金一份?
魏守白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一眼賣報人手中的報紙,那么大一張才一兩金?
上面還有這么多字?
竟這般便宜?
“來一份吧!”魏守白往衣袖里一摸,里面竟然有一張紙,他轉過身,小心地往外帶了一點出來,偷偷瞄了一眼,竟是一份大秦日報,他嚇得連忙將報紙又塞了回去,然后摸出一枚金幣,再轉身遞給賣報人。
接過報紙,魏守白連忙打開看了起來。
他剛才也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袖子里的那份報紙定然是他師父剛才偷偷塞進去的。
朝堂之上,皇帝還特別提起大秦日報,他出了皇宮竟然沒買!
他給忘了?。?/p>
那個該死的吳侖??!
明明他可以將事情做得很好的,現(xiàn)在漏洞百出,也不知道現(xiàn)在挽回還來不來得及。
魏守白看著報紙上《匈奴論》,忍不住念了出來:“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p>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河套、陰山乃秦之疆域,匈奴人自然可成為大秦臣民。
……
欲成大秦臣民,必先接受秦法、貨幣、度量衡后,學大秦文字與語言,即可入籍成為“大秦人”。
不愿接受者,視為外族或逆賊!
驅逐出大秦疆域,亦或殺之!
……
魏守白看著報紙,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心中大呼:“彩!”
一看著者署名,陳平。
陳平?
那個被貶官的科農院院長?
為了以夏化夷,陳平先是以華夏同源說進行論證,再以“大一統(tǒng)”思想為核心,認為天下(包括四夷)皆應服從皇帝權威。
之前六國也不是秦民啊!
被滅國之后,便是了!
匈奴難道不是同一道理?
但陳平也設定了加入大秦的門檻!
遵秦制,守秦律,學秦之文化,才可允許其入大秦籍。
如果真要以夏化夷,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魏守白是認可了陳平這篇《匈奴論》的,前往皇宮的路上也在想,當如何將接待匈奴的事情辦好。
皇帝想要干什么?
很顯然,皇帝并未打算再興刀兵了,而是打算對匈奴進行同化。
那方才他對匈奴使者的態(tài)度是不是太惡劣了一點?
如今再聯(lián)想到蒙武那張小紙條還有吳侖瘦骨嶙峋的模樣以及那有些不正常的面色……
大冬天的,魏守白額間黃豆大小的汗滴不斷滾落。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了。
吳侖那明顯是服用了什么激發(fā)潛能的藥物,本就是個將死之人?。?!
皇帝已經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但凡他沒有亂想,出了皇宮之后偷偷看一眼蒙武遞上來的小紙條,亦或是買一份報紙看了,他就不會做出今日這么荒唐的事來。
該先禮后兵,無需什么狗屁的儀仗,帶進蠻夷邸,讓吳侖招待那些匈奴使者,使匈奴見識大秦的繁華,然后吳侖暴斃,再行發(fā)難??!
這一切都是皇帝給他設計好了的?。?/p>
只要他能悟到,那一切水到渠成,事情辦完,升任典客一職,指日可待。
答案都快甩臉上了,他還差點做錯。
魏守白用力揉搓著自己的臉頰,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才朝皇宮走去,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皇帝會滿意他今天所做的事情嗎?
如果自己辯解說,他早已知道皇帝的心思,然后認為對待匈奴就該強硬一些,不必先禮后兵,是否也是說得過去?
魏守白心思不斷轉動,恍若失了魂一般。
注:秦始皇是廢除了謚號制度的,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后,認為謚號是“子議父、臣議君”,有損君主權威?!妒酚洝で厥蓟时炯o》載:“死而以行為謚,如此,則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因此,他廢除謚法,自稱“始皇帝”,并規(guī)定后世以數(shù)字代稱(如二世、三世……直至萬世)。漢朝才恢復謚號。主角以秦武帝自稱,并不是謚號。還有就是我認為,主角不應該稱秦二世,因為主角是穿越者,秦二世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