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肯定是不要了。
一行四人連忙往回走,王劭看到了一具又一具尸體,表情也逐漸變得扭曲。
最終他怒吼道:“下山!喊人!老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兇手找出來!”
他急匆匆朝山下走去,卻聽到一聲冷嗤:“誰是兇手?”
唐禹看著王劭,一字一句道:“你告訴我誰是兇手?”
王劭吼道:“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一定要找出來!報仇雪恨!”
唐禹道:“出行計劃你定的,地方是你找的,人是你喊來的?,F(xiàn)在所有人都死了,就你活著,誰是兇手?”
聽到這句話,王劭感覺身體都變得寒冷。
他牙齒打顫,結(jié)巴道:“你是說…我殺人?”
王徽連忙道:“不會的,五哥不是那樣的人,況且這些都是他很要好的朋友?!?/p>
唐禹冷笑不已:“好啊,王劭你去解釋,去向他們的父母解釋,一切與你無關(guān),你覺得誰會信?”
所有人都疲倦不已,此刻被冷風(fēng)一吹,一時間也清醒了不少。
王劭咬著牙說道:“是不太好解釋,但…但現(xiàn)在能怎么辦?我要是躲起來,豈不是成了心中有鬼,嫌疑更大?”
唐禹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沉聲道:“現(xiàn)在別急,聽我說?!?/p>
“慢!”
聶慶突然開口道:“我認為他們兩個應(yīng)該回去,直接向王導(dǎo)說明情況,王家勢力龐大,一定會盡快查明真相。”
他拉著唐禹到了一旁,壓著聲音道:“這個案子涉及到七個家族,里邊的水太深了,王劭回去了,你就不必參與了?!?/p>
唐禹道:“別天真了,所有幸存者都會被懷疑,尤其是我們兩個臨時闖進來的人。”
“而且別忘了,你是用劍的,是高手,來歷也說不清,你才是最佳的兇手?!?/p>
“不查明真相,我們永遠脫不了干系。”
他直接轉(zhuǎn)身,來到王劭、王徽身旁,表情嚴肅。
他沉聲道:“聽我說,現(xiàn)在誰下山都解釋不清楚,包括王徽妹妹?!?/p>
王徽喃喃道:“我?我不會武功啊…”
唐禹道:“那兇手為什么不殺你?你和兇手是不是有關(guān)系?還是說兇手本就是你請來的?”
“解釋不清的,誰都不許下山?!?/p>
王劭顯然急躁了,跺腳道:“不下山又能干什么!在這里住下嗎!餓死嗎!”
“況且山下的仆人肯定也亂了,要上山找的。”
唐禹道:“所以我們要逃,不能被找到,要在暗處查明真相,找到真兇,足夠洗清我們的嫌疑,才能出去?!?/p>
“兇手敢這么殺人,一定是做了萬全準(zhǔn)備的,一旦我們出去了,我們被控制了,王家再被幕后兇手盯住的話,事情就再也查不清了?!?/p>
“必須在暗處!必須悄悄查!”
王劭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唐禹說的有道理,但心里憋屈啊。
王徽則是滿臉茫然,不知道該怎么辦,眼先淚汪汪的,等候著眾人的決定。
唐禹看向王劭,沉聲道:“現(xiàn)在我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必須要團結(jié)行動,聽我的沒錯,相信我?!?/p>
王劭道:“你有辦法?”
唐禹道:“沒有,但會有的,先離開這里,仆人找上來就不好走了。”
王劭無奈道:“所以,去哪兒?”
唐禹想了想,才沉聲道:“建初寺?!?/p>
王劭愣道:“去那里干嘛!”
“邊走邊說!”
唐禹已經(jīng)聽到了山下有動靜和火把,立刻拉著王徽就朝另外的方向走。
他沉聲道:“這么大的案子,肯定驚動整個建康城,各大世家必然瘋狂找人,包括你們王家?!?/p>
“方山及周邊村落全部都會被翻個底朝天,王家、謝家,包括我的家,我爹手底下的賭場,全部都會被搜遍?!?/p>
“我們?nèi)ツ睦锒紩徽业剑挥薪ǔ跛?,沒人想得到?!?/p>
王劭喘著粗氣道:“現(xiàn)在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我們不敢亮明身份,只有等天亮之后混進去,但天一亮,恐怕就直接戒嚴了?!?/p>
“而且建初寺又怎么進?他們最近一直沒接香客的?!?/p>
唐禹道:“進建初寺簡單,交給我就行?!?/p>
“進城也不難,仆人找到尸體,進城稟告,三十里路也需要時間,我們來得及?!?/p>
王劭道:“稟報的人必然騎馬,我們怎么來得及?!?/p>
唐禹獰笑道:“為什么我們不能半路攔截?把報信的人擋住?”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還可以這么干?
而唐禹不理會王家姐妹的震驚,而是看向聶慶,沉聲道:“需要你出手了,七個家族,還有王家,每個家族都會派人回城。”
“我們幫不上忙,只有你速度夠快,提前到半路去等他們,把八個家族的人全部截住,這樣我們就有時間進城。”
王劭道:“攔住報信的仆人很簡單,但我怕的是…現(xiàn)在我走了,兇手萬一沒走…你們就危險了?!?/p>
想到這里,這下唐禹也有些為難了。
他看了看四周,最終咬牙道:“拼了!以最快速度下山,錯過仆人的搜查,搶馬跑?!?/p>
“現(xiàn)在幾乎所有人都上山找人了,下邊留手的人不多,絕對可行?!?/p>
“聶慶,如果我們實在沒能躲過仆人的搜查,你需要出手打暈他們?!?/p>
聶慶鄭重道:“沒問題?!?/p>
“那就走!猶豫不得了!”
唐禹拉著王徽,一行四人以最快的速度朝山下走去。
但王徽經(jīng)過了一天的疲勞,體力已經(jīng)完全撐不住了,完全跟不上眾人的速度。
唐禹不管不顧,一把將她背在了背上,雙手托著她的屁股往山下跑。
看到這一幕,王劭氣得牙癢癢,大聲道:“我也可以背?!?/p>
唐禹道:“你背個屁,搬了那么久的鹿,你早就累成傻子了,一直喘氣?!?/p>
此刻的唐禹體力是很好的,易筋伐髓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益處,關(guān)鍵是,《大乘渡魔功》的內(nèi)力實在夠勁,一直在支撐著他。
于是繞路跑,勉強躲過了搜查的仆人,在黑夜之中潛行,四人終于到了最初的駐扎點。
這里只剩下四個人在看東西,點著火堆,神情也比較緊張。
唐禹壓著聲音道:“聶慶,出手?!?/p>
“交給我?!?/p>
聶慶把衣服脫了下來,在溪水里打濕之后,直接朝前扔去,精準(zhǔn)蓋住了火堆。
這維持不了多久,但這黑暗的幾個呼吸,他已經(jīng)朝前飛奔而出,幾招就把四個仆人打暈。
然后他吼道:“快來!”
唐禹三人連忙跑了出去,各自牽了一匹馬。
而聶慶提著劍斬斷韁繩,把剩下的馬也全部趕走。
這樣,仆人們沒有了馬匹,要跑步到城里報信,起碼是天亮后的事了。
“我不會騎馬…”
王徽話音剛落,就被唐禹一把拉到了懷里,雙手從她側(cè)腰伸出去,握住了韁繩。
他大聲道:“走!別耽擱!”
四個幸存者,像是兇手一般,朝著建康城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