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你要離開謝家?!?/p>
“這里的所有資源對你關(guān)閉,包括書籍、情報、人力、馬車所有的所有…”
“我會宣布休夫,讓你無法再借謝家的勢。”
“因此可能會引起許多變故,你得罪的人,或者說想要?dú)⒛愕娜?,會不再顧忌謝家?!?/p>
“小荷你可以帶走,這本就是屬于你的東西?!?/p>
“天牢那邊,我看你對趙田有想法,你可以帶走,畢竟你在我們的賭約之前,就已經(jīng)對他布局?!?/p>
說到這里,謝秋瞳看向唐禹,道:“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善意,算作將近兩個月以來的友誼幫助?!?/p>
唐禹卻是笑了起來。
他搖頭道:“清除唐家的敵人,脫離謝家的掌控,獲得自由,這不是我一直在追求的東西嗎,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就獲得了,真是滑稽?!?/p>
謝秋瞳淡淡道:“你早就可以獲得自由的,在跟著喜兒出城的時候。”
“只可惜你不甘,你想要做點(diǎn)事?!?/p>
“而這個時代,平民是做不成事的,所以你才選擇回來,給自己一個還不錯的起點(diǎn),借助謝家的資源,企圖做點(diǎn)想做的事?!?/p>
“現(xiàn)在你卻和我賭氣,放棄了這么優(yōu)越的資源。”
唐禹看向她,緩緩道:“你似乎也生氣了,我看出來了?!?/p>
謝秋瞳點(diǎn)頭道:“不錯,平時我的情緒可能是偽裝的,但這一刻,我很遺憾?!?/p>
“我遺憾你太天真,太幼稚。”
唐禹道:“我天真?幼稚?”
謝秋瞳道:“嗯,因為你不能控制情緒,你容易憤怒,容易不滿,也容易同情?!?/p>
“但很顯然,這一切的情緒都改變不了任何東西,胡人還是會殺漢人,漢人還是會自相殘殺,世道如此而已?!?/p>
“希望這一次舒縣之行,能給你一個教訓(xùn),讓你知道,你所秉持的那一套,在這個世道,舉步維艱?!?/p>
唐禹道:“你那一套就行得通?”
“你如今還沒掌握大權(quán),就已經(jīng)不把百姓當(dāng)人了,以后掌權(quán)了,那百姓還有活路?”
謝秋瞳沉默了。
她最終說道:“讓百姓有活路,是政治長久的根基,這是理智的,與情無關(guān)。”
唐禹看著她,最終搖頭道:“你不懂,你只想爬到最高,然后對這個世道做出改變?!?/p>
“但你不明白,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不能自己爬上去,你需要人幫,而幫你那些人,也會和你一樣無情?!?/p>
“到時候,你為了政治的平衡和穩(wěn)定,又會不斷犧牲百姓的利益,最終…也就是如今的大晉了。”
謝秋瞳不禁冷笑道:“我不靠他們能靠誰?你能靠誰?那些百姓?”
“這個黑暗的世道,就算把他們?nèi)剂?,也不過是螢燭之光,幾粒小火星罷了?!?/p>
唐禹站了起來。
他已經(jīng)不想和謝秋瞳再說下去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說再多都沒意義。
謝秋瞳皺眉道:“你可以明天一早再走,現(xiàn)在天太黑了?!?/p>
唐禹指了指前方,道:“外邊比這里明亮多了?!?/p>
“我去叫小荷,然后回唐家,出任縣丞,就不跟你告別了?!?/p>
很快,他帶著小荷,連衣服都沒有拿,便朝府外走去。
謝秋瞳忍不住道:“這里離你家很遠(yuǎn),外邊宵禁?!?/p>
唐禹沒有回答,只是朝外走去。
謝秋瞳跟了兩步,便停了下來。
她突然看見,唐禹也停了下來。
她不禁笑道:“都說了宵禁,你明…”
唐禹打斷道:“我只想再說一句話。”
謝秋瞳的笑容戛然而止。
唐禹沒有回頭,只是平靜道:“小火星,其實(shí)沒那么弱,畢竟這個世界已經(jīng)被你們榨干了,干枯了。”
“所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p>
謝秋瞳身影一震,微微退后了兩步,一時間有些呼吸不過來。
她開始站不穩(wěn),最終靠在了墻上,張大了嘴,大口呼吸著,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大顆大顆的汗水。
渾身發(fā)抖,想要喊,卻又喊不出來。
聶慶連忙跑了過來,急道:“哎呀,你,你有喘逆之病,跟他較什么真嘛?!?/p>
他扶起謝秋瞳,一道內(nèi)力灌輸了進(jìn)去,才讓謝秋瞳長長出了口氣。
謝秋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卻反而笑了起來,笑得無比燦爛。
聶慶道:“你看,你又發(fā)癲了,剛剛氣得要命,現(xiàn)在又傻笑?!?/p>
謝秋瞳道:“生氣,是因為他不聽我的,不認(rèn)我的?!?/p>
“開心,是因為他竟然真的能和我辯論,說出不同的道理,而且氣場不輸于我?!?/p>
“我很高興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p>
聶慶無奈攤了攤手,道:“怪不得師父說你不可理喻,把你趕出師門?!?/p>
謝秋瞳看著唐禹消失的方向,不言不語。
宵禁,對于貴族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更何況唐禹如果遵守約定,就不能拿出謝秋瞳的牌子,那意味著,如果被逮住就真有好果子吃了。
小荷顯然有些緊張,挽著唐禹的手,小心翼翼看著四周,悄悄道:“姑爺,你為什么嗯好小姐吵架?。楷F(xiàn)在我們怎么辦,萬一被官兵發(fā)現(xiàn)了就不好了?!?/p>
唐禹道:“我不是姑爺了,而是你的公子了?!?/p>
“至于官兵,咱們不怕,因為后邊有個跟屁蟲。”
正是小荷不解之時,聶慶快步從后方跟了上來,道:“說誰是跟屁蟲呢,咱們也是經(jīng)歷過事情的好兄弟,我當(dāng)然要護(hù)著你回家了?!?/p>
唐禹笑道:“只是回家嗎?你得一直跟著我,保護(hù)我的安全?!?/p>
聶慶瞪著眼看著他,最終點(diǎn)頭道:“怪不得你能把小師妹氣成那樣,原來你早就算到我要跟你走了。”
唐禹道:“謝秋瞳給你那點(diǎn)錢,我也給得起,更何況我還會《大乘渡魔功》,對嗎?”
聶慶尷尬一笑,搓著手道:“哎呀她才不需要我保護(hù)呢,她精明得很,和那個圣心宮的女人走得很近,不缺高手的?!?/p>
“而你,你是我的好兄弟啊,什么功法不功法的,我根本不在意,我純粹為了感情?!?/p>
唐禹看向他,微微笑道:“我會給你《大乘渡魔功》的,但不是現(xiàn)在,而會是一個合適的時機(jī)。”
“但你也不必?fù)?dān)心會很久,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個時間是你一定能接受的?!?/p>
聶慶皺起了眉頭。
隨即他搖了搖頭,嘆道:“其實(shí),在很多方面,你和我的小師妹真像?。 ?/p>
“你和她,真是絕配!”
唐禹挺起了胸膛,鄭重道:“以我的資質(zhì)和條件,基本上和天下的所有美女都是絕配。”
聶慶慢慢瞪大了眼,道:“在不要臉這方面,你和她也一樣。”
“所以,為什么一定要鬧掰呢?合作多好??!”
唐禹道:“因為她要的天下,和我要的天下不同,就算合作,也早晚會有分道揚(yáng)鑣的一天?!?/p>
“況且我們現(xiàn)在不是分道揚(yáng)鑣,只是互相賭,都想贏了對方。”
聶慶想了想,才道:“有點(diǎn)復(fù)雜,要不還是說說《大乘渡魔功》的事兒?”
唐禹道:“說你大爺,巡邏的人來了,趕緊去引開?!?/p>
聶慶拍了拍胸脯,道:“先說好啊,功法我不急,但錢還是要給的。”
他一溜煙就朝著側(cè)方?jīng)_去,把巡街的士兵直接引走。
聽到呵斥聲、喧囂聲,唐禹一時間有些恍惚。
“公子,公子,我們該走了?!?/p>
小荷的呼喊,讓唐禹回過神來。
他笑了笑,指著天空,道:“小荷你看見沒,月亮?!?/p>
小荷歪著頭,喃喃道:“好大,好圓啊?!?/p>
唐禹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