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舒道行,我比你大,就叫你晞兒了。”
岑晞點頭,隨即問道:“姐姐跟世子今夜來這里可是有什么事兒?若有什么用得上的,盡管跟我說?!?/p>
若是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說這話的,趙世子是京兆府尹,誰知道他來此只是一時興起,還是有什么公務在身?
而京兆府的公務不是他們這些商戶能插手的。
可如今紀云舒對她言辭親切,顯然是將她當朋友的,她自然也不好有所保留。
紀云舒也聽出了她話中的親近之意,便笑道:“我們是臨時想起來這里的,不過是湊個熱鬧,沒什么事兒。”
雖然直覺今晚可能會發(fā)生什么,但不過是一群書生,想來也鬧不出什么大事兒。
她往下面望去,只見大堂里比先前更熱鬧了幾分,又問:“你的消息靈通,可知道這一屆考生中有沒有特別出眾的?”
才剛過了年,沒到科舉的時候,若不是趙慎提起,她都沒有注意過這方面的事兒。
雖然趙慎肯定是清楚的,但問問別人也沒什么不好。
岑晞十分聰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人,叫嚴寧默,是肅州的舉子,據(jù)說才華橫溢,連上屆的狀元,如今的翰林院學士都夸贊過?!?/p>
“肅州人?”
不怪紀云舒對肅州敏感,實在是肅州的事情太讓她記憶深刻了。
岑晞點頭:“是,肅州的官員今年換了好多,那邊的舉子比往年少了一些,據(jù)說這個嚴寧默在當?shù)鼐秃艹雒?,從小就被譽為神童。他去年年底入京,這些日子拜訪了不少大儒,都對他贊賞有加。這幾日甚至傳出了今年的狀元非他莫屬的話。”
“這樣高調(diào)嗎?”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還是很講究謙虛的,就是趙慎那樣傲氣的人,平素也很低調(diào),以至于如果不是刻意提起,紀云舒都會忘了他曾是名震天下的大才子。
岑晞笑道:“高調(diào)是高調(diào),但有才華也是真的,這些書生隔幾日就在萃華樓舉辦文會,嘴上說什么以文會友,但誰不是卯足了勁兒想出頭,目前為止,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沒有別人什么事兒?!?/p>
紀云舒一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聽起來果真很有實力啊?!?/p>
岑晞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也就不再多言。
不一會兒,又聽紀云舒問:“晞兒對這些舉子似乎了解頗多。”
岑晞笑了下坦然道:“不瞞姐姐,我年紀不小了,祖父一直記掛我的親事,但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是不可能嫁給權(quán)貴人家的,一般人家,大多是為了貪圖岑家的財產(chǎn),是以打算挑個寒門出身的讀書人?!?/p>
“有看上的嗎?”
紀云舒一聽就知道她是被逼無奈,婚事不好找,還不得不找。
如今人人都知道岑家的產(chǎn)業(yè)日后都會落入她一個弱女子手中,自然都將她當成一塊肥肉。
她的婚事若不盡快訂下,若有有什么權(quán)貴強娶,也是麻煩。
別說權(quán)貴之家不娶商戶女,那是真正的權(quán)貴,如今京城的破落戶可不少。
若是娶一個岑晞,就能盡數(shù)得到岑家的家產(chǎn),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所以找個家世簡單的寒門學子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紀云舒問的直接,岑晞也不做什么小女兒的害羞模樣,大方道:“還在看,我想著考完后再說,最好找一個有點才華,但這一屆考不中的。”
榜下捉婿不是說說而已。
如果是還沒有成親的人這次考中了,想必有的是人搶。
說到底她沒什么競爭力,不如找個這次考不中的,有岑家的幫扶,等三年再考也不耽誤什么。
重要的是這三年她可以把岑家完全收服在自己手中。
紀云舒笑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p>
岑晞頭一次聽這樣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姐姐放心,我這人從不相信什么情愛。在我眼里,成親跟做生意沒什么區(qū)別,我需要一個男人幫我打消掉那些覬覦岑家的目光,為此付出一點可以接受的代價也無妨?!?/p>
紀云舒見她頭腦清楚,忍不住道:“我若是個男人就好了?!?/p>
娶了岑晞,然后直接躺平。
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岑晞被她說的紅了臉,正想說什么,紀云舒突然將一根手指豎在嘴唇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后飛快地向門邊而去,啪地一聲推開了房門。
門外,一個人正站在那里,似乎想走,但看到紀云舒,又停住了腳步:“紀大姑娘,好久不見?!?/p>
這人竟然是雍王世子蕭坤。
紀云舒一愣,她來到這里就嫁了人,大家都稱呼她世子夫人,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叫她紀大姑娘。
她竟有些分不清這人是故意的,還是之前叫順了口,一時沒改過來。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蕭坤不知什么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雖然她和岑晞沒有說什么機密的事情,但總歸提到了岑晞的親事。
想到這里,她黑著臉道:“世子什么時候添了偷聽墻角的毛病?”
蕭坤沒有半點偷聽被抓住的尷尬,他笑道:“阿舒你這就冤枉我了,我不過是路過這里,聽到你的聲音便在門外駐足了片刻,怎么能叫偷聽?”
紀云舒沒好氣道:“別叫我阿舒,我們不熟。”
蕭坤一雙眸子落在紀云舒身上,看了她片刻才道:“咱們自小一起在宮里長大,你是皇上的表妹,我跟皇上是堂兄弟,這樣算起來我還是你的哥哥,怎么能說不熟呢?”
紀云舒都快被他氣笑了,雖然他這么強拉硬扯也能說的通,但皇家跟一般人家的親戚關(guān)系能一樣嗎?
“我紀家誅九族都誅不到你的身上,你算我哪門子的哥哥?”
重要的雍王府被誅滅的時候,可別牽連到她。
她覺得自己反擊的很到位,誰知蕭坤只是笑了笑道:“你倒也不必這樣詛咒自己?!?/p>
紀云舒:“……”
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隔壁雅間的門突然開了,趙慎從里面走出來,對紀云舒道:“世子說的其實也沒錯,以他和皇上的關(guān)系,你叫他一聲哥哥也是應該的。”
原本蕭坤說的確實沒錯,他們小時候一起玩原主也不是沒有叫過蕭坤哥哥,但想到他偷聽自己和岑晞的談話還說這么欠扁的話,紀云舒就怎么也叫不出來。
她摸了摸趙慎的腦門問:“你不是吃錯藥了吧?”
不是讓她離蕭坤遠點嗎?
怎么還認起親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