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同風的話,立刻讓林德明等人轉頭看來。
在林德明身邊還有一個穿著頗為華麗的年輕人,也就十七八歲模樣,濃眉大眼,頗為俊秀。
此人名喚林風。
是林德明的孫子。
他的父親曾與岳鈴鐺的父親岳成飛一起在軍中服役,四年前一起死于軍陣之中。
林家是鎮(zhèn)子上最富有的,家主林德明是小鎮(zhèn)的里長,擁有數百畝良田,在岳陽城開有一個糧米鋪。
林德明對自己這個孫子的培養(yǎng)很是看重,將其送到曲陽最大的白鹿書院求學。
前段時間正好寒冬休沐,便返回了小鎮(zhèn)。
岳鈴鐺是小鎮(zhèn)第一美人,二人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鎮(zhèn)上所有人都覺得,岳鈴鐺一定會嫁給林風。
林風對岳鈴鐺也非常喜歡,如今岳鈴鐺家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兒,他一直在院中忙前忙后。
林風見說話之人是陸同風,頓時皺起眉頭。
他道:“小瘋子,你怎么又來了?你若沒吃的,等會兒我讓人給你裝些饅頭,回你的破廟去,別來這里添亂?!?/p>
他身旁的一個年輕人道:“就是,你一個臭乞丐,能有什么辦法,滾滾滾……”
陸同風在小鎮(zhèn)上并不受待見。
幾乎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欺負他。
只有劉阿婆與胖嬸,會時常接濟他。
對此陸同風早已經見怪不怪。
他道:“林少爺,我真的辦法。我?guī)煾概R終前,給了我一些丹藥,說是辟谷丹,吃了之后至少可保人十五天不必進食,若給鈴鐺服下,縱然她這段時間不吃不喝,也會無虞?!?/p>
陸同風并沒有說辟谷丹是從云扶搖那里借來的。
而是將此事推到了他的師父身上,反正他師父死去多年,死無對證。
林風道:“你說什么呢,十五天不必進食?走走走,每次見你就煩。”
說著林風便要將陸同風推出院門。
“等等……”林郎中伸手攔住,道:“小瘋子,你剛才說什么?辟谷丹?是修士服用的辟谷丹嗎?”
陸同風點頭,道:“是的?!?/p>
林郎中面色一喜,道:“若真是辟谷丹,那鈴鐺就有救了,你拿出讓我瞧瞧!”
陸同風從懷中取出了一枚
大概鵪鶉蛋大小,上面覆蓋著厚厚的一層蠟。
林郎中接過后,用力捏來蠟丸,里面包裹著的是一顆并不大的橙黃色藥丸,同時一股淡淡酒香從這枚橙黃色的藥丸上散發(fā)出來。
林郎中嗅了嗅,又捏著手中仔細觀摩。
隨即大喜道:“果然是辟谷丹!”
“三爺爺,你可瞧準了!小瘋子這個臭乞丐,怎么可能會有修仙之人的辟谷丹?”
“不會錯的,不會錯的!《藥經十篇》中有載,世有奇丹,號曰辟谷,其色橙黃,燦若金芒,望之若秋實之累枝,暖煦而醒目。
此丹之成,匯天地之靈秀,集百種奇花之馥郁,萃靈芝之祥瑞,諸般仙草嘉木,皆于丹鼎中相融相生,凝萃其華。
其香特異,微有酒香,非俗世曲蘗之味,恰似仙人醪醴之馨,清醇幽遠,嗅之則神思暢然,仿若臨風于芝圃蘭皋,馥郁之氣沁人心脾。
服之,則腹內餒意頓消,半月之期可無饑餒之擾。能助人清心寡欲,超脫食谷之累,于求道問玄者,誠為助益修行之妙品,于塵世奔波者,亦為排憂解難之良方,可謂稀世之珍饈,養(yǎng)生之瑰寶也。
小瘋子的這枚丹藥,與書中記載的修仙之人常服用的辟谷丹,不論是大小,顏色,散發(fā)酒香氣味都一模一樣,一枚少說也要百余兩紋銀。
鈴鐺這丫頭有救了!快快,快給鈴鐺服下?!?/p>
雖然林風不待見陸同風,但聽三爺爺說此物確為仙人之靈丹,當下也不敢怠慢。
取過辟谷丹,便朝著鈴鐺的閨房走去。
陸同風與眾人則立刻跟上。
房間內,岳鈴鐺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已陷昏迷狀態(tài)。
翠翠坐在旁邊抹著眼淚。
見眾人進來,翠翠忙站起身來。
詢問道:“林風哥,怎么了?”
林風不答,徑直走到床前,輕輕的將辟谷丹放入到岳鈴鐺的口中。
說來也是奇怪,丹藥入口,竟然迅速的滑入到岳鈴鐺的腹中,似乎是入口即化一般。
短短片刻,原本岳鈴鐺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頰,竟然漸漸變的紅潤起來。
這一幕驚呆眾人。
林郎中上前為岳鈴鐺診脈,喜道:“果然是仙人靈藥啊,鈴鐺體內氣血開始涌動!”
眾人聞言紛紛大喜。
林德明詫異的看著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陸同風,道:“同風,你怎會有如此仙藥?”
陸同風道:“明爺爺,我剛才在院中說了啊,這是師父臨終前留給我的,這些年我也沒舍得吃?!?/p>
林德明點頭道:“老廟祝壽逾百歲,果然乃世外奇人也?!?/p>
林風走到陸同風面前,用一種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口吻道:“小瘋子,雖然我素來不喜與你,但今日你的丹藥救了鈴鐺,我不會虧了你,三爺爺說,此物價值百兩紋銀……”
林風從懷中掏出錢袋,取出了三張五十兩的銀票。
“我給你一百五十兩?!?/p>
陸同風從沒有見過這么多銀子。
這筆銀子足夠他將破廟重新修繕一番,再蓋兩間青磚瓦房。
不過,他卻沒有伸手去接。
他看著用鼻孔對著自己的林風,淡淡的道:“林少爺,你這是干什么,鈴鐺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何況劉奶奶與胖嬸平日了對我極好。我拿出辟谷丹,可不是為了賣錢?!?/p>
說著陸同風看向林德明,道:“明爺爺,天也將黑了,既然鈴鐺已經無事,我便先回去廟中,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知會我一聲便是?!?/p>
林德明緩緩點頭,道:“嗯,雪路難行,你小心些。”
看著陸同風飄然而去,林風顯得有些尷尬。
他看著手中的三張銀票,微微皺起眉頭。
在他的記憶中,自從六年前老廟祝去世后,陸同風便活的連乞丐都不如,每天要么在廟中睡大覺,要么在小鎮(zhèn)上調戲姑娘,要么帶著他的那條大黑狗在山中打獵抓一些山雞野兔,要么賴在酒館或者劉阿婆的早點鋪子門前討口吃的。
這一百五十兩銀子,對陸同風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不僅可以幫他建房置地,甚至還能幫他娶一個媳婦。
可是陸同風卻拒絕了!
這讓林風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