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具女尸還在掙扎的時候,第二具女尸又來了。
一具又一具。
最終,八具女尸排成了兩排,第一排不停地撞擊門檻,發(fā)出慘叫,第二排往前一撞,腳尖直接插進了第一排女尸踮起的腳下,帶著第一排女尸再次撞向了門檻。
慘叫聲連連。
我和黎青纓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由地感嘆,尸體就是尸體,腦子不懂得拐彎,一道小小的門檻就能把她們硬控住一段時間了。
八具女尸齜牙咧嘴地沖門內的我們嘶吼。
我看到前面四具女尸的繡花鞋鞋頭已經一片漆黑。
那不是蹭臟的,而是被百年桃木的陽氣沖撞的。
我掏出八張符紙,以內力打向八具女尸。
她們被釘在門口一會兒,符紙無火自燃,八具女尸精疲力竭,轉身離開。
黎青纓一直目送著她們走遠,這才高興地拍手:“這門檻真管用!”
我走過去仔細看看門檻,發(fā)現門檻上已經有了細紋,很細很小,沒有斷裂開來,但已經有所損傷了。
黎青纓再去看那只大公雞。
好家伙,人家吃飽喝足,趴在晾衣架下已經睡著了。
我們又守了一會兒就各自回房了。
我白天睡了一覺,補足了精氣神,想著反正這會兒也睡不著,就把巫法筆記拿出來,準備一邊繼續(xù)往后看,一邊等柳珺焰他們回來。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剛看了半頁,上下眼皮就直打架,困得我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沒多久,我就那樣靠在床頭睡著了。
一睡著,我就沉入了夢境。
耳邊全是嘩嘩的水流聲,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瞬間對上了另一雙正溫柔地看著我的眼睛。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對面被禁錮在銅鼎里的女人張嘴問道:“小九,你想好了嗎?”
是柳母。
是她將我拽入夢境,與她相見。
可這一句卻把我問住了,我想好什么了?
我稍微一揣摩,立刻反應了過來,柳母在問我是否想好要解除正方體的封印,拿出那枚內丹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想好了?!?/p>
轉而又說道:“但內丹在柳珺焰那兒,他還沒有做決定?!?/p>
柳母再三問詢:“小九,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做好面對驚濤駭浪的心理準備了嗎?”
我的回答依然是:“我想好了。”
柳母伸出手,水波流轉間,那只封印著金色內丹的正方體赫然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怎么回事?
這東西不是一直在柳珺焰那兒嗎?
柳母是怎么拿回來的?
我張嘴剛想問,柳母一揮手,正方體已經落在了我手中,我的身體不斷下墜,眼前一片黑暗……呼……
我猛地驚醒,坐直身體時,就看到那只正方體就被握在我的手中!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了,不會感到驚奇或者害怕。
我盯著手中的正方體,陷入沉思。
是梟爺!
我就說嘛,梟爺怎么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跑來當鋪閑聊,敢情他是帶著任務來的。
而能說動梟爺干這事兒的,怕是只有凌海龍王和柳母聯(lián)合說服了。
看來他們都已經達成共識,與我的想法也一致。
我看了一眼右手中指指尖,那兒的傷口剛長好,又被我一咬牙弄破了。
鮮血滴落在正方體上,那水浪不斷翻滾起來,然后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那顆金色的內丹,就懸浮在我的手掌上空,爆發(fā)出奪目的金光,與沁人心脾的香氣。
我心里明白,從這一刻起,這枚內丹恐怕已經被無數人感知到了。
我該將它藏在什么地方呢?
若是以前,我覺得放在當鋪里是絕對安全的。
可現在當鋪的封印已經有了松動,并且誰也說不準‘銅錢人’是否會覬覦這枚內丹。
該藏在哪兒才能萬無一失呢?
思來想去,忽然靈光一閃,我張嘴將內丹吞進了身體里。
這樣做其實很危險。
柳母是三千多年以來,凌海龍族出現的唯一一條金龍,她的內丹蘊含的力量,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夠融合、消化得了的。
我母親的那枚內丹,還沾著一層血親關系呢,我至今都還沒能完全融合。
我將柳母的這一枚內丹吞下去,兩枚內丹在我體內沖撞,兩股不同的內力在我的身體里‘交戰(zhàn)’,一個不慎,我甚至可能爆體而亡。
我深知這樣做的風險,但我還是愿意鋌而走險,試一試。
一是因為我的確覺得,將柳母的內丹藏在我身體里,走到哪帶到哪,最穩(wěn)妥。
另一點就是,我需要這股力量沖擊我母親的內丹。
兩枚內丹作用之下,我對我母親內丹的融合速度就會變慢,可以拖延一點時間……
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果然,柳母的內丹進入我體內之后,頓時橫沖直撞,一股腥甜涌上喉頭,我爬下床,蹲在垃圾桶旁就吐了一口血。
緊接著,我渾身發(fā)熱發(fā)燙,血管里鼓鼓脹脹,像是隨時都要爆裂開來一般。
我已經無法挪動,就地盤腿坐下,努力地運氣……幸好柳珺焰教過我運氣的方法,巫法筆記里也記載著別的運氣法門。
這一打坐就是兩個小時。
等我好不容易暫時壓制住那枚內丹的時候,渾身已經汗透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我艱難地爬起來,渾身無力,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澡。
等吹干頭發(fā),一頭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柳珺焰他們也是一夜未歸。
第二天我睡到了日上三竿,黎青纓想讓我好好休息,也沒叫我。
等我起來去吃早飯的時候,她都驚住了:“小九,你怎么了?感冒了嗎?臉色怎么這么差?”
說著,伸手來探我的額頭。
我搖搖頭,敷衍了一句:“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罷了?!?/p>
黎青纓心疼壞了,讓我快點吃,吃飽了再回去躺著。
她又給我煮了一碗阿膠紅棗湯,盯著我喝下。
喝完之后,我只感覺渾身要冒火。
那團火郁結在心口,身上卻直冒冷汗。
看來是虛不受補,真鬧挺??!
我站起來,想著出去散散步,曬曬太陽,興許能好些。
結果就聽隔壁幾個阿姨在說五福鎮(zhèn)大會堂戲臺子已經搭好了的事情,很多人都去圍觀了。
大會堂的戲臺子已經搭好了?
黎青纓一直盯著這事兒,怎么沒跟我說?。?/p>
我便踱著步子慢慢地往大會堂方向走過去,可還沒走多遠,小腹之下一股熱氣猛地沖上來,我只感覺眼前一花,腳下踉蹌了幾下,一頭朝地上扎下去……
落地的前一刻,我被一只手拽住了。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去,徹底陷入昏迷之前,我好像看到了白京墨……還有戴著白色面紗的白菘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