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珺焰的話讓我感受到力量,給我勇氣去肯定自己。
我抬眼看著他,認(rèn)真道:“可如果我和七殿閻羅都沒有問題,問題似乎就更大了。”
一個敢從七殿閻羅手里搶人,敢肆無忌憚地栽贓他的存在;一個可以篡改別人幾世記憶,擾亂別人神志的家伙,他的能力該強到什么地步了?
他比諦鸞更強大。
諦鸞可能會讓我覺得難對付,但這個人,卻讓我膽寒。
柳珺焰也變得面色凝重起來:“一條黑蟒,竟有如此能耐嗎?”
是啊,那家伙的真身分明就是一條黑蟒。
也不對,他的身體是黑蟒,可從脖子往上就很怪異了。
我若有所思道:“看到黑蟒身體的第一眼,我想到了柳正峰,可再看到他的腦袋……”
“不可能是柳正峰?!绷B焰十分篤定,“確切地說,即使他的真身外形就是柳正峰,內(nèi)在也必定早就換了芯子。”
我瞬間茅塞頓開:“也就是說,柳正峰很可能早就被奪舍了,對方不僅控制了他的肉身,還做了一系列的改造。”
這樣便能解釋,為什么柳正峰看起來跟肺癆似的,柳二爺卻始終很怕他。
柳二爺成為縫合怪,應(yīng)該也是對方的手筆。
他們都是實驗品。
包括始作俑者本身。
這件事情還得去細(xì)細(xì)地查,急不來。
我這邊該說的都跟柳珺焰說了,轉(zhuǎn)而拉著他的手問道:“阿焰,你呢?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該來的始終都會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柳珺焰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我問的是什么:“對,小九,那一刻已經(jīng)來了?!?/p>
果然。
我很想任性地問他一句,可不可以不走?
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你什么時候走?我?guī)湍闶帐靶欣??!?/p>
我松開他,手忙腳亂地去開衣柜:“夏天快過去了,得帶點厚衣裳吧?十年……寒來暑往的,你又要到處走,這么多東西怎么帶啊?要不就多帶點錢吧,缺啥了在路上買,帶個包,裝點生活用品……”
我拿著包又去洗漱臺,洗漱臺上他的東西并不多,一拿走,卻好像空了一半。
我的心也瞬間跟著空了,鼻子泛酸,想哭。
身后,柳珺焰悄無聲息地抱上來,再次將我攬入懷中。
我強忍著哭意,說道:“你放心去吧,當(dāng)鋪這么多人幫我呢,我和孩子都會好好的,十年……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到時候你記得回家就好……”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就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柳珺焰分明還沒走,我就感覺自己已經(jīng)開始思念他了。
我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存在,很難想象他忽然離開之后,我的戒斷反應(yīng)會有多大,會持續(xù)多久。
“暫時不走?!?/p>
柳珺焰卻冷不丁地來了這么一句。
“嗯?”
我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暫時是多久?”
“還不確定。”柳珺焰抬手捏了捏我的臉頰,說道,“眼下一堆爛攤子,你又還沒有涅槃,我怎么可能做甩手掌柜,安心離開?”
我皺眉:“可是空寂住持不是說……”
“他的話是圣旨?”柳珺焰理所當(dāng)然道,“就算是圣旨,為了你,我也敢抗一抗。”
我嘴角顫了顫,眼眶里瞬間蓄滿了淚花。
柳珺焰擁著我,語重心長道:“當(dāng)初剛剛與銅錢人融合,或許是受佛法的影響,或許是受諦鸞邪氣的干擾,空寂住持對我的影響的確很大,我以踐行佛法為己任,也做好了天下行走十余年的準(zhǔn)備。
但上次我們?nèi)メ陨剑忾_了許多謎團,也讓我的心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小九,你應(yīng)該記得空寂住持對三身佛的定義,對吧?”
我當(dāng)然記得:“法身佛是佛法本身,報身佛是推行或宣傳佛法的人,應(yīng)身佛是踐行佛法之人?!?/p>
“對?!绷B焰繼續(xù)說道,“空寂住持還說,法身佛和報身佛只有一個,但應(yīng)身佛可以有很多個,這天底下每一個自愿踐行佛法之人,都可以被視為應(yīng)身佛。
所以,應(yīng)身佛并非必須是佛門中人,踐行佛法的重?fù)?dān),也不可能落在某一個人的身上,小九,我不是和尚,更不是佛,我只需要做到我力所能及的部分便足夠了。
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就已經(jīng)是走在這條路上了,對不對?”
不是……我怎么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呢?
“當(dāng)然,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p>
柳珺焰的手覆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撫摸:“小家伙注定是佛門中人,我得盡力為他掃平前路的障礙,所以,該出去的時候,我還是得出去,但不會一走就是十年?!?/p>
我問:“那是在什么情況下,你會出去?”
柳珺焰回道:“第一片金鱗給我回饋的時候?!?/p>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將七片金鱗散出去的目的是這個?”
“所謂九龍灌頂之勢,他們默認(rèn)真龍就在藏區(qū)?!绷B焰說道,“凌海龍宮的那八個分散龍氣的陣法,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們將龍氣散出去,只是權(quán)宜之計,最終目的是將它們引入藏區(qū),如今正北方的這一條龍氣已經(jīng)被我封印在了凌海禁地深處,八大護法守護,其余七條龍氣也被我用金鱗標(biāo)記,他們藏不了多久?!?/p>
所以從嵩山回來之后,柳珺焰走出去的每一步,他都是算計好的。
雖然中間有諸多變數(shù),也都磕磕絆絆地成功渡過去了。
接下來,便是他的,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反擊時刻!
我發(fā)現(xiàn)柳珺焰真的是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
無論時局再亂,只要有他在,他都有能力力挽狂瀾,掌控全局。
我情緒徹底穩(wěn)定了下來,只感覺又餓又累,但還是想先去看看師姐的情況。
卻沒想到大家伙兒都在外面忐忑地等待著我們。
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天剛黑沒多久。
黎青纓說會做好早飯等我們回來。
飯菜冷了熱,熱了又冷,我們在凌海待了一天一夜,如今,又到了傍晚。
一屋子的傷員。
我去見了虞念,她的情況還是很不好。
白菘藍(lán)對我說:“小九,虞念可以融合佛眼,或許也可以融合你冰箱里的那些……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