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來她不敢和周晟京提的,這會兒順勢都跟他說了,“他已經(jīng)生病三年了,一開始是個腫瘤了,做了手術(shù)后來又復發(fā),要花不少錢,但他上了年紀,很多資產(chǎn)也變賣了,我這幾年一直在支付他的醫(yī)療費?!?/p>
楊夕瓷說這些的時候,一直看著周晟京。
周晟京皺了皺眉,“不早說,夠花嗎?”
“???”
他居然真的不在意。
楊夕瓷想過無數(shù)次,關(guān)于她的前夫,周晟京會不會介意,會不會追問,會不會膈應等等。
周晟京看著她那反應,終究是實話實說,“不是我有多寬宏大量,是因為我了解實情?!?/p>
“SK在國外那么雄厚,如果你這個人身上真的有黑點,不用我親自開口,早就有人搜羅了足夠的資料遞到我面前,明白嗎?”
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絲毫關(guān)于她的黑料。
就證明她和她前夫確實沒什么見得不人的事兒。
周晟京作為SK全球執(zhí)行總裁,替沈硯舟掌管著整個集團,過他手的不光是的錢,更是SK的將來,是全球SK各個高管的命。
但凡他們不想丟掉金飯碗,就不想讓SK出事,當然就不會想讓周晟京出事,也不可能讓周晟京碰一個行不正走不端的女孩而無動于衷。
這就跟沈硯舟當初在國外被人買兇,結(jié)果兇手雙倍資金丟給買家一個道理,沒人想讓沈硯舟出事一樣。
周晟京最開始跟她接觸的時候,沒有那么冒進,甚至往后退過,后來才開始主動。
在那個期間,也讓沈硯舟知道了楊夕瓷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收到任何關(guān)于楊夕瓷不好的說辭,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去查過她,因為沒必要。
說到底,他這個位置的人,毫無防備也不可能,只是不想這樣告訴她,免得她覺得這感情不純粹。
楊夕瓷聽得一愣一愣的,最終失笑,“說到底,還是我太嫩了?”
“要不是那會兒你懶得去查我,是不是我想干什么,你早就能查出來,然后知道我只是為了利用你,你就不會上鉤了?”
周晟京微微勾唇,“那倒也不一定。”
他先知道她想利用,和被她利用完才知道,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萬一我知道后,反而心甘情愿配合著你,讓你利用呢?”
楊夕瓷肩膀一塌,“那早知道我一上來就告訴你目的好了!”
周晟京溫柔的笑,“可不是?所以,以后有事第一時間跟我交流?”
楊夕瓷點頭如蒜搗,絕對的,以后都不敢騙他了,后勁兒太大了。
這頓飯吃得比任何一頓都溫馨,尤其楊夕瓷,全身心放松享受美食簡直太幸福了!
幸福到周晟京問她最近是不是要出國,能不能帶他一塊兒去看看前夫,她都順勢答應了。
答應完就有點后悔。
這種東西,讓他知道,和讓他看到應該還是有區(qū)別的。
沒看到?jīng)]接觸,在往后的時間里,很快就會淡忘的,但是接觸過,在記憶里留存的時間就會變長。
周晟京抬手扯了扯她的衣領,帶到自己面前,親到她的額頭,“眼珠子別轉(zhuǎn)了,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多吃兩口好的?!?/p>
他說:“有錢人的世界很簡單的,沒女人的時候只有錢,有女人了,只有女人和錢,其他都無所謂。我也不是受虐狂,沒事給自己找事?!?/p>
楊夕瓷:“……”
真是簡單粗暴。
楊夕瓷出國的行程正好安排在周晟京要出差的時間,可以減少占用他的私人時間。
楊夕瓷回國的這幾個月其實也一直跟前夫有聯(lián)系,問著他的身體狀況。
所以,見到他的時候,看他躺在床上,楊夕瓷是震驚的。
“你不是復查好著的嗎?躺著干什么?”她隱約猜到什么,但還是開著玩笑,過去作勢把他拉起來。
前夫帶著幾分笑意,目光多半在周晟京身上。
然后問楊夕瓷:“男朋友?”
楊夕瓷剛要說點什么,前夫接著偷偷評頭論足,“帥是挺帥的,長這么白凈,不會有男朋友吧?”
楊夕瓷差點笑出來,沖前夫使眼色,“他能聽懂法語,你小點聲!”
前夫一愣,然后沖周晟京微笑。
周晟京這人,楊夕瓷一直聽說他冷漠又苛刻甚至是刻薄,但其實他很講理,夠氣度。
就這但是,他壓根不在意,還自我調(diào)侃的回答斯杰夫:“我還沒男朋友就先碰到了她,她若是再出現(xiàn)得晚一點,說不定我還真有了?!?/p>
逗得斯杰夫跟著笑。
三個人聊了會兒,還是周晟京率先問起斯杰夫的身體,“不是說好了么?怎么還在用藥?”
楊夕瓷本來準備一會兒等周晟京出去后,她和斯杰夫單獨聊的。
既然他問了,她也就看著斯杰夫,等他說話。
斯杰夫笑笑,“一直都是騙你,第一次復發(fā)后我就知道往后只能不斷的進出醫(yī)院?!?/p>
“那些資產(chǎn),我問過你,你也沒什么興趣,而且經(jīng)營起來確實很累,所以我都變賣了,但是沒用來做醫(yī)療費,全都存著,卡放在保險柜里,本來想等你看你遺囑的時候再說,沒想到你還回來,干脆都說了吧?!?/p>
楊夕瓷回國的時候,斯杰夫確實就問過她,還回不回來?
她那時候說的是肯定回來,去京市只是為了解決自己心里的一個疙瘩,順便把網(wǎng)紅孵化大樓的業(yè)務做起來。
她這么多年都在國外,對國內(nèi)反而沒那么熟,加上斯杰夫在這里,怎么可能不回來呢?
難怪那會兒斯杰夫勸她干脆就回國發(fā)展,京市現(xiàn)在發(fā)展得很快,很多機遇都是很好的風口。
但楊夕瓷興趣不大,她以前掙錢、掙地位,就是為了越過那道線,有能力和楚妤抗衡,多了她反而覺得累。
“我很謝謝你這么多年能夠陪著我,這些年,我很開心?!?/p>
然后又看了周晟京,“不好意思啊,不過,你們?nèi)ゾ┦性俳Y(jié)婚,應該不受這邊的婚姻登記影響,是不是?”
周晟京搖頭,“不影響,有記錄也是沒關(guān)系的?!?/p>
斯杰夫轉(zhuǎn)頭沖楊夕瓷弄眉毛,“你看,我就說你命好!遇到我這么個好男人,又遇到一個,早讓你出去談戀愛了你還不去!”
斯杰夫跟周晟京講,他們領證一年多之后就拿了離婚證,那時候他就勸她出去談戀愛,不要害怕,一定會遇上好男人。
“她死活都不去,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連接吻都不會?”斯杰夫揶揄的問。
楊夕瓷瞪了他一眼。
周晟京微勾唇,她確實不太會。
三個人聊了挺多,斯杰夫堅持不吃醫(yī)院營養(yǎng)餐了,要出去跟他們倆搓一頓。
楊夕瓷去問過斯杰夫的醫(yī)生。
醫(yī)生只一句話:“他怎么高興就怎么辦,不用忌口?!?/p>
聽起來是很好的一句話,但是楊夕瓷從醫(yī)生辦公室走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不過,那晚他們玩得很開心,也喝得很開心,斯杰夫竟然把周晟京都喝趴下了,然后一臉得意的合影。
那張照片,只有斯杰夫一個人是清醒的,楊夕瓷迷迷糊糊的瞇著眼,比了個歪歪斜斜的耶,而周晟京趴那兒明顯醉了。
只有斯杰夫笑得一臉燦爛。
照片截下來印在了斯杰夫的墓碑上,這也是斯杰夫自己的要求。
楊夕瓷不用主持斯杰夫的追悼會,他自己都安排好了,連致辭都是他自己的錄音。
那天艷陽高照,墓碑上的照片看起來更加燦爛。
親朋都散了之后,楊夕瓷一個人站了好久。
“如果我早一點回來,他是不是可以開心更多時間?”
周晟京很殘忍,但也很真誠的告訴她,“不會,你回來得早,他能撐的時間更短,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還是那么多?!?/p>
意思很明顯,斯杰夫就是在等她回來,所以才會她剛回來兩天,他就去世了。
楊夕瓷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就像斯杰夫說的,碰到他以后,她往后的人生一定都會很幸運的。
事實似乎也真的如此。
碰到斯杰夫之后,楊夕瓷的事業(yè)一帆風順,從一個公司職員,到出來單做,到跟斯杰夫合作開了娛樂公司,國內(nèi)那個網(wǎng)紅孵化大樓其實就是她自己的公司業(yè)務。
到現(xiàn)在,斯杰夫陪她走完了半程,周晟京出現(xiàn)了。
他那么好,往后的她一定也會更好。
楊夕瓷想了想,跟周晟京商量,“斯杰夫之前有個太太,跟他生過一個女兒,后來他太太再婚,女兒一個人比較艱難,我以后估計會資助她,你會介意嗎?”
周晟京想都沒想,“不會,斯杰夫是你的幸運星,幫他后代也是應該的。”
這對周晟京來說,根本不算事,慈善本來也是周晟京的一大板塊。
人到一定高度,反而很容易忽略很多的陰暗,因為他本身就有光,能夠照亮諸多昏暗,而且對此樂此不疲,那種樂善好施的成就感是他們事業(yè)有成的一種反饋。
楊夕瓷和周晟京在法國待了一段時間,本來該返回的時候,周晟京突然帶著她飛了一趟愛爾蘭。
走之前他也沒說是什么事,等到了地方,周晟京才突然告訴她:“愛爾蘭登記結(jié)婚的夫妻,一輩子禁止離婚,你可以考慮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