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婪閉了閉目,很想撂筷子。
但又轉(zhuǎn)念把王都叫了過來,吩咐:“給我剝蟹。”
王都很聽話,她說什么就做什么,二話不說,站在桌邊埋頭干活。
藍婪看了王都一眼,“坐下,你也吃?!?/p>
王都僵了僵,最后還是坐下了,從頭到尾沒看許沉。
不是他不想看,是之前大小姐吩咐的,不讓他看許沉,不管許沉什么臉色表情。
許沉這會兒確實臉色陰沉了幾分,但沒說什么。
藍婪的電話響了。
看了一眼,見到許輕宜來電,她頓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七七?”
她現(xiàn)在的稱呼跟隨許沉,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許輕宜在那邊笑著問:“吃到我哥的手藝了吧?”
藍婪皺了皺眉,“什么?”
“沒有嗎?”許輕宜也犯嘀咕,該不會是許沉一門心思工作,居然連家都沒回?
“蟹啊,從云縣帶過來的,我比較饞讓運過來,結(jié)果沈硯舟不讓我多吃,我說讓他給你帶回去做的……”
“哦?!彼{婪回過神,“正在吃,難怪這么鮮,原來是你們老家的?。俊?/p>
“好吃!”這一句藍婪是由衷的。
許輕宜跟著開心,“你喜歡就好,我哥在嗎?”
藍婪點點頭,然后把手機給許沉遞了過去。
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倆說了些什么,許沉從頭到尾惜字如金,最后才囑咐了許輕宜好好養(yǎng)胎,然后掛了。
電話打完,藍婪手邊已經(jīng)有兩份剝好的蟹肉。
她毫不猶豫拿起了王都的那一份,許沉的那份沒動。
許沉看了她,沒說什么。
王都問她:“大小姐,還要嗎?”
藍婪搖頭。
王都倒是很識趣,并沒有吃飯,“那我先去忙,還有點工作?!?/p>
藍婪沒有留他。
飯桌上的氣氛說不上好,安靜至極,藍婪覺得不舒服所以沒胃口,吃幾口也不吃了。
許沉跟著放下筷子,在餐廳門口把她拽住了。
他握著她的手腕,指腹稍微箍了箍,“是不是瘦了?”
藍婪本來想跟他剛到底,剛剛許輕宜一個電話讓她有點兒軟了,這會兒突然聽到他這么一句關(guān)心,心里的翻涌并不小。
但反而讓她突然火大,沖著許沉突然來氣,“你少來這套!”
許沉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被她發(fā)脾氣,“要不要再吃點?”
藍婪狠狠把手抽回去。
沒抽動。
兩個人就那么僵持著站了一會兒。
許沉開了口:“我知道,我們之間生來是合不上的齒輪,如果不是那晚,我也不敢想跟你有什么交集?!?/p>
“既然走到了現(xiàn)在,我至少要努力過,磨一磨我的齒印,努力跟你的印記合上?!?/p>
“你有怨言我也理解,我這段時間會一直保持這種上班狀態(tài),不影響我工作,你放心。”
藍婪嗤了一聲,“我并不關(guān)心你的工作!”
許沉“嗯”了一聲,“但我現(xiàn)在比較關(guān)心你的身體,要不再吃兩口?”
他剛剛那句話不是隨口說的,她確實瘦了。
藍婪閉了眼,朝另外的方向,“你別想動搖我的決心,我清楚你是什么人?!?/p>
許沉笑笑,“我是什么人?”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樣的,醒來之后,就算對著許輕宜,他都從來沒說過這么多話。
“藍婪?!?/p>
藍婪不搭理。
“你先睜開眼,看我?!痹S沉低著聲,看著她。
藍婪非但不想睜眼看他,只想直接走人。
但許沉沒松手,甚至已經(jīng)攬了她的腰。
藍婪感覺到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許沉眼里一層淡淡的繾綣。
“你最好別。”她一臉警告的對著他。
這會兒她正在莫名的惱火上,而且就算不是這個情況,她已經(jīng)跟他明確說了要分開……
“我已經(jīng)提了離婚了?!彼{婪只好更加明確的換了用詞。
許沉的眼神連一丁點停頓的都沒有,依舊是自動過濾離婚的字眼。
“藍婪……”
“別叫我!”藍婪氣不小,甚至隨著他那個眼神的加深,心里會莫名的慌亂,“你最好放開我?!?/p>
許沉并沒有,他一個手?jǐn)堉?,另一手想扣她的臉吻她?/p>
藍婪直接打掉他的手。
在許沉依舊不打消念頭的時候,她終于抬手扇在他臉上。
人被他攬著,距離不遠(yuǎn),打出去的力度可能不重,但藍婪是使了勁的。
許沉只是略微頓了一下,表情都沒變,吻她的意圖好像反而更加堅決。
他的唇幾乎碰到她的時候,藍婪第二個巴掌打上去。
這一次,許沉雖然沒有躲,但也握了她的手,反手剪到身后,終于重重吻她。
之所以吻得重,是因為藍婪一直在掙扎,可是她越掙扎,許沉越強勢。
到最后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退到了墻角,藍婪后背撞在墻上的下一秒,直接咬在許沉嘴唇上。
許沉皺起了眉,退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然后低眉看她。
他竟然滿不在意,抬起她的下巴,吻得更兇。
“唔……”藍婪胸腔里堵了一個氣球,“許沉!”
許沉直接把她托了起來,很明顯下一步要干什么。
藍婪手上的力道打在他肩上都沒了力氣,許沉才終于停下來。
吻還在她唇邊,聲音透著克制到頂點的低啞,“事后隨你怎么處置我。”
熱血上頭的那一瞬間,許沉不想忍,只想跟著內(nèi)心走。
如果她真的報警也無所謂,他要是真的進監(jiān)獄也好,也算上天替他做選擇了。
藍婪推了他好幾下,氣得直接喊:“王都!”
許沉動作頓了一下,面色有些受傷似的低眉沉沉盯著她。
最后吐出一口濁氣,“你真是知道怎么氣我?!?/p>
她不就是想把他氣得自己離開這里,然后她好順其自然離婚?
許沉現(xiàn)在不踩她的坑了。
“他要是敢進來?!痹S沉咬住她的耳垂,“明天你就少個貼身保鏢?!?/p>
還好,王都真的沒進來。
藍婪一開始的掙扎和反抗,到最后都被化到水里。
她也放棄了。
但全程除了情不自禁的那幾聲,她就是不配合他。
完事后許沉照樣帶她去洗澡,又把干凈清爽的她帶回臥室陽臺。
“晚上餓就告訴我。”
藍婪沒搭理,她非但不餓,一晚上連水都沒起來喝,一直到天亮。
許沉留了早餐,藍婪瞥了一眼,故意不吃,讓王都在路上買一份。
順便苛責(zé)王都:“下次我喊你要是不出現(xiàn),就別干了?!?/p>
王都很冤枉,“姜哥不讓我進……”
也對,藍婪想了想,就王都這個愣頭青,那個情況說不定往里沖了,到時候場面挺不好看的。
但她也不想說姜與南做得對,索性懶得吭聲了。
藍婪心情不佳,上了一天班,公司里的一幫不識眼色的被她懟了一頓,收拾了一番,還是覺得不爽。
所以下了班,她約了田雯她們出去消遣,還是她出錢。
其實也沒什么可玩的,男模又不方便帶走,怕被黏上,會所里也不敢太過分,無非就是飽飽眼福,頂多摸一摸。
田雯又給她介紹了一個新的男模。
藍婪看了,挺高,但是肌肉不夠健碩,甚至有點偏瘦,但是勝在長得很帥。
看樣子是知道她屬于顏狗。
男模坐到她旁邊,聲音好聽,也會聊天。
藍婪的心情也算是稍微有好轉(zhuǎn)。
從會所離開的時候,藍婪跟包廂里的人都打招呼,但那會兒男模不在,她就直接走了。
到了會所門口,男模卻小跑追過來,“藍小姐,不好意思我去接了個電話……這就走嗎?”
藍婪笑笑,抽了幾張小票遞過去。
對方?jīng)]接。
藍婪狐疑的抬眼看過去。
對方略微笑著開口:“我叫陸程勛,很高興能認(rèn)識藍小姐,小費就不用了,想留個聯(lián)系方式,可以嗎?”
藍婪想了一下,他剛剛在包廂說的名字反正不是這一個,看來只是花名。
她既然出來玩也沒那么忸怩,朝王都側(cè)首。
王都就把她的微信二維碼給了陸程勛。
陸程勛道了謝,在路邊目送她的車。
王都在車?yán)飭査骸按笮〗悖糜焉暾?,要通過嗎?”
藍婪有兩個手機,既然能給二維碼,當(dāng)然就無所謂了,“通過吧?!?/p>
她順手接過了手機,自己通過了好友申請。
陸程勛很快發(fā)來一句:【今晚和藍小姐聊得開心,希望以后還有機會?!?/p>
說話挺斯文的,都不像這種地方打工的。
藍婪回了個微笑表情,把手機放在了旁邊的座位。
車子下了天橋的時候,被人攔了。
藍婪都沒看見人,王都降下窗戶說了句:“先生?!?/p>
然后車門已經(jīng)被拉開,許沉坐到了她旁邊。
藍婪也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頭看了看許沉,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但是懶得張口問。
那天他的強勢弄得她后來膝彎疼了兩天。
許沉自己解釋:“車子中途拋錨,單位派人拖回去了。”
藍婪一言不發(fā),因為沒信。
這是天橋口,沒有人會選擇在這里打車。
何況,他怎么知道她會經(jīng)過這里的?平時她上班不走這個地方,除非他知道她今晚出去玩了。
許沉這會兒剛好從腿下拿出了硌著他的手機。
屏幕都沒有熄滅,直接就看到了微信的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