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遠一開始還想再說兩句,被身邊的捕頭扯了一下,當即心下一凜,轉(zhuǎn)而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眉心微蹙。
要不怎么說,能在官場上混的都是人精。
便是這么一停頓,趙志遠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旋即躬身行禮,“下官明白,請大人放心便是。”
“縣令覺得接下來要怎么做?”洛似錦問。
趙志遠想了想,“下官這就讓人將那些尸體焚燒,若是遇見還會動的,立刻綁縛關押起來,以待大夫來了之后,查明緣由之用。”
“甚好?!甭逅棋\點頭。
自己不是地方官,有些事情沒必要沾手,不管是功勞還是責任,都不該是他來擔當。
“下官會保護好客棧里的人,并且派人搜尋幸存之人,證人越多,對當時的起因和發(fā)生的過程,知道得越詳細?!辈坏貌徽f,這趙志遠是個腦子清楚,拎得清之人。
洛似錦點點頭,“我會讓底下人協(xié)助你?!?/p>
派出去疏散附近百姓的護衛(wèi),很快就會回來,他們不會走太遠,畢竟保護洛似錦才是他們的本職工作,救人只是奉命行事。
“多謝大人?!壁w志遠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自己雖然人手多,但的確不是精明干練之輩,且看洛似錦身邊的人,一個個目光精銳,可想而知都是武藝高強之人。
若真的出什么事,這些人還能幫著提一把!
甚好!
甚好!
安排好人手,布置了任務,縣令旋即帶著人去辦差,懸崖底下有不少尸體,眾人趕過去的時候,只聞得一股子濃郁的滂臭,差點把人都熏吐了。
死狀多少有點凄慘,摔得斷胳膊斷腿,腦袋都砸得稀巴爛,撿都見不回來那種,但好在都死了,絕對不會再生威脅的那種。
好好一個村子,莫名被害成這樣,怎不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第一個死的是李田明?”趙志遠問。
趙老二點點頭,“是。”
“他們說,他是死在村口的,那當天他到底干了什么?”趙志遠問。
趙老二搖搖頭,“不知道,也沒聽過他去走親戚,應該是下地干活吧?也可能是去挖蘭花,這小子有事沒事就喜歡挖點蘭花,有時候進城賣點錢?!?/p>
山里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下地干活出了事,應該會有人看見吧?”趙志遠皺了皺眉,“他經(jīng)常去哪兒挖蘭花?”
趙老二撓撓頭,“山谷,沿著溪邊往里走?!?/p>
“你帶路!”
昨夜的驚心動魄,已經(jīng)夠夠的,趙老二的心里承受能力亦是增強了不少,這會也顧不得其他,趕緊在前面領路。
害怕是一回事,救下所有人又是另一回事。
身后大堂內(nèi),這么多雙眼睛都直勾勾盯著他,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完了,只剩下這些孩子,趙老二可不想讓這些孩子也跟著遭難。
這天底下的人心,不全是黑的……
蘭花生長在山谷,沿著山溪往山谷走,沿途可見不少蘭草,數(shù)量不多,都是常見之物,不是什么稀罕品種。
“隨處可見,怕是難入其眼。”趙志遠搖搖頭。
繼續(xù)往前,忽有衙役高聲喊著,“大人,這里!”
一瞬間,所有人直奔而去。
在溪邊一塊石頭邊上,瞧見了一個小鋤頭,沒辦法用來下地干活,但是可以用來挖掘小東西,比如說……蘭花!
“附近搜搜看!”趙志遠開口,轉(zhuǎn)而沖著洛似錦行禮,“大人先在這里休息一會?!?/p>
洛似錦也不著急,“你做你的事便罷,不需要顧慮我?!?/p>
“是!”
話是這么說的,但欽差畢竟是欽差,趙志遠哪兒敢怠慢!
不多時,便有人再度喊了出來,“大人,這邊有發(fā)現(xiàn)!”
眾人振奮,快速趕過去。
是馬蹄印,還有馬糞,以及樹上留下的被馬啃食過的齒痕,想來有人在這里待了好一會,而且還有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
“兩種不同的腳印,可能是兩個人,有一排腳印是從溪邊過來的,說不好就是李田明?!辈额^開口,“不僅如此,看腳印的大小和深淺,其中一人還可能是女子?!?/p>
眉睫駭然揚起,魏逢春陡然轉(zhuǎn)頭看向洛似錦。
西域圣女!
可惜,不知道她長什么樣……
“這里好像有過掙扎的痕跡?!辈额^繼續(xù)道。
邊上的草叢有被踩踏的痕跡,一些樹皮甚至于被指甲刮過,可見當時扶著樹干之人,力道之大,若不是面臨生死,誰會這么大的勁兒,去扒拉一棵樹?
“這邊也有!”
“這邊還有!”
趙老二忙不迭開口,“這是回村的小路。”
“看看馬蹄印去哪兒了?”趙志遠呼吸微蹙。
李田明已經(jīng)死了,回到村口就撐不住倒下,所以現(xiàn)在不必再急于追尋他的去向。
眾人忙不迭循著馬蹄印追去,洛似錦卻不著急,瞧著魏逢春貓著腰,似乎在草叢里扒拉什么,最后小心翼翼的從里面抓住個東西。
“這是什么?”魏逢春不解。
方才她只看到有些亮閃閃的,也不知是什么東西,便撥開草叢搜了搜。
“鈴鐺?”簡月愣了愣。
銀制的鈴鐺,有布靈布靈的光亮,不知道是誰留下的?
西域圣女?
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意外?
簡月攤開帕子,魏逢春將鈴鐺放下。
祁烈剛要伸手接過,卻被洛似錦猛地扣住手腕,“別動!”
魏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