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和白了她一眼,“你才傻了,我只是在想,細作入城為什么要來護國寺?明知道年關將近,皇親貴胄和官宦子弟時常進出護國寺祈福,怎么還敢跑這兒來?”
“城內戒嚴?!迸衢L奕開口。
裴靜和不以為意,“就算是城內戒嚴,也不至于跑這兒來,除非他要接應的人就在此處,又或者是傳遞消息的人在此。但為何要殺人呢?”
“她也在這里?”裴長奕岔過話題。
聽得這話,裴靜和眉心微蹙,“她?哪個她?兄長這是又尋了哪家姑娘打趣?”
“明知故問?!迸衢L奕還能看不出來嗎?
這丫頭在裝傻充愣。
“哦,春兒妹妹?”裴靜和笑盈盈的看向她,“連手都還沒摸過吧?”
裴長奕:“……”
“我就不一樣了,兄長得不到的東西,我這當妹妹的……可順手了!”裴靜和幸災樂禍的笑著,“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失望啊?”
裴長奕冷颼颼的望著她,“你可真行。”
“那是自然?!迸犰o和挑眉,“兄長要加把勁,多努力咯?!?/p>
裴長奕別開視線,大步流星的離開。
可裴靜和不是省油的燈,當初裴竹音因何來了護國寺,真以為她什么都不知道嗎?來都來了,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果不其然……
“兄長!”
身后一聲嬌滴滴的低喚。
裴長奕的眉心狠狠挑了挑,油然而起的想揍人的沖動。
葉楓默默垂下眉眼,主子生氣了,他可不敢勸。
這兄妹二人相愛相殺,只盼著莫要殃及無辜才好……
裴竹音緩步上前,身后不遠處,還站著永安王裴玄敬,這怎么不算是威脅呢?
“你怎么在這?”裴長奕偷偷剜了裴靜和一眼,終是轉身對上了裴竹音。
裴竹音詫異,“不是兄長告訴我,姐姐來了護國寺,我這才趕著過來的嗎?”
裴長奕:“……”
挑撥離間是有一手。
“本世子的意思,你不在房里待著,跑這兒作甚?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不安全嗎?”語罷,裴長奕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永安王,“父王身子不好,受不了驚嚇刺激,太醫(yī)要求靜養(yǎng),你若折騰起來,便是一點孝心都不顧。入了永安王府,當以仁孝為先,不可恣意?!?/p>
一番訓斥,的確端起了兄長的架勢。
“兄長教訓得是。”裴竹音被訓得有些懵,愣是挑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好半晌,她才將目光落在裴靜和身上。
“看什么看?他平日里也是這么訓他親妹妹的,說明他現(xiàn)在待你如同親妹?!迸犰o和冷笑一聲,緩步朝前走去。
裴長奕:“……”
真能裝!
“父王?!迸犰o和湊上去,登時抱住了裴玄敬的胳膊,“您怎么過來了?我與妹妹皆無恙,若是不放心,讓兄長來一趟便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對我下手?”
裴玄敬瞧著她安然無恙,也算是松了口氣,“不放心的事情,自然是要走一遭才能放心,親眼所見才能安心?!?/p>
“父王放心罷!”裴靜和回眸看了一眼,緩步走來的裴竹音,“妹妹也很好,就是為人聒噪了點,話太多?!?/p>
裴玄敬:“……”
“不過沒關系,我就當是左耳進右耳出罷了。”裴靜和無奈的嘆口氣。
裴玄敬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辛苦你了?!?/p>
瞧著不遠處,一家四口面和心不和的樣子,洛似錦與魏逢春對視一眼,比肩離開。
“看上去倒是其樂融融?!甭逅棋\護著魏逢春回了院子,“過兩日我來接你?!?/p>
魏逢春會意的點頭,“其實你不必來的,這兒沒什么事?!?/p>
但她知道,洛似錦肯定也是知道那些事,怕她真的出事,所以才會趕緊過來,不管是福是禍,總要過來看一看的。
回到院子里,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
可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卻好像很安靜,一時間不知該說點什么。
“我沒事。”魏逢春開口。
洛似錦站在她對面,就這么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聽得她這話只是將雙手搭在她的肩頭,“我自是相信你的,但不能大意。”
“是!”魏逢春點點頭。
四目相對,忽然間的無言以對是很尷尬的。
二人進了屋子,魏逢春第一時間就泡了茶。
茶香四溢,滿室茶香。
魏逢春深吸一口氣,“哥哥,六扇門在護國寺是不是有什么……來得很及時,不像是臨時受命?!?/p>
“噓!”洛似錦沖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其后便伸出手,輕輕的將放下杯盞的人,拽進了自己的懷里,“沒別的話可說?”
魏逢春抿唇,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腰間,讓她的面頰止不住發(fā)燙,連帶著呼吸都覺得灼燙起來。
那一刻,魏逢春只覺得屋子里熱得發(fā)汗。
悶熱,是此刻的代名詞。
魏逢春的身子從僵硬,到逐漸放松,不再抗拒,最后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袖箭做了兩個,一個收在柜子里,一個放在枕頭底下,你自己看著辦?!甭逅棋\將臉埋在她懷中,仿佛是累極了。
魏逢春心驚,一時間有點心慌,“哥哥?”
回答她的,是他均勻的呼吸聲。
魏逢春:“??”
睡著了?
魏逢春自個也殺了,沒想到他就這樣靠著她睡著了??
回過神來,魏逢春便明白了。
在她離開左相府的這些日子,他忙于處理北州留下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還有年前、年后要處理的事情,估摸著都沒瞇眼。
見此情形,魏逢春便也不敢動彈。
所幸葛思懷有事稟報,一進來便看見這樣的狀況,一時間竟有些發(fā)懵,回過神來便示意魏逢春不要動,自打姑娘離開之后,爺便一直處理公務,忙得都沒功夫閉眼,難得可以小憩片刻。
魏逢春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他出去。
如此,葛思懷便行了禮,快速退出了房間,其后只由自己和簡月在門口伺候,其他人全部退到院外,免得鬧出動靜,驚擾了屋內。
洛似錦好像睡得很沉,如他這般謀算之人,日日算計,日日防著算計,哪兒有安生日子?能卸下防備睡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里有事的人睡不好!
驀地,他似乎嘟噥了一句?
魏逢春皺起眉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低頭去聽。
好像是……
“杜鵑……杜鵑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