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還處于危險期,等于說她現(xiàn)在暫時生死難料,但是她留下的那幾句話,的確是有點意思了。
“是誰給陳太尉送的信?那信上寫了什么?若不是有什么大秘密,這父子二人是不可能關(guān)起門來,密謀這么久的?!迸犰o和面色凝重,字字句句都發(fā)人深省。
秋水抹去眼角的淚,“郡主?”
裴靜和一頓。
不瞬,秋水跪地行禮,“請郡主無論如何都不要放過太師府和太尉府?!?/p>
“起來!”裴靜和沉著臉,“你與秋琳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本郡主什么時候虧待過你們?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他們敢動手,本郡主遲早要收拾的。即便沒有這件事,也斷然不會有輕縱的可能?!?/p>
秋水起身,“是!”
絕不放過。
秋琳這一時半會是醒不了的,裴靜和自然不會再這里等著。
“找個可靠的人看著守著,大夫隨時候命?!迸犰o和開口,“白日里你跟著本郡主,免得惹人懷疑,夜里你再來看看。”
秋水拭去眼角的淚,“是!”
外頭,大雨依舊嘩啦啦的下著。
裴靜和撐著傘出去,今日滿朝文武都在議論著城外的泥石流,淹沒村莊之事,白日里多鬧騰,夜里就有多安靜。
陰霾籠罩不去,大雨仍舊傾盆不歇。
“郡主,外面雨大,今日不宜出門?!鼻锼煅省?/p>
裴靜和轉(zhuǎn)頭看她,“不宜出門?那是因為窮,本郡主出行有馬車,頭頂有油紙傘,怕什么?進宮吧,我想看看她?!?/p>
“是!”秋水頷首。
當即安排車輦?cè)雽m。
這個時辰進去,也不知道魏逢春醒了沒有?
不過,皇帝顧不上她了,那是真的,因為政務(wù)繁忙,所以得先顧著江山社稷。
朝堂之上,林書江獨立擔(dān)起了六部衙門,既無左相,那就右相獨大,所有的抉擇與決定,都交由林書江一人定下。
關(guān)于這些事兒,陳太師沒有吱聲,陳贏幾番要開口,卻被生生壓住了,只能憋著一肚子的火氣。
及至眾人散去,及至回到了馬車上,陳贏才喘口氣,冷聲問,“父親為何一直縱容?沒瞧見那姓林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嗎?”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标愄珟熎^看他,“你太沉不住氣了?!?/p>
陳贏啞然。
“現(xiàn)在六部衙門那邊,雖然各自有心里的小九九,但洛似錦不在,他們就得聽皇帝的,聽右相的。林書江是個老狐貍,他會趁著這個機會快速收攏人心,將一切都攬入自己的懷中。”陳太師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這才是為父想要的結(jié)果?!?/p>
陳贏靜默。
在某些方面,他實在是不及父親,甚至于可以說,相差甚遠。
在陳太師的心里,這一兒一女的都有點缺心眼,瞧著各個好皮囊,可兩個人湊不出一副心眼子,光知道耍勇斗狠,還不如陳淑容……看似做小伏低,實則八百個心眼。
但是能如何?
都是自己所出,都是自己所生,有些天賦真不是血脈就可以傳承的。
不過,血脈傳下去就罷了!
“那是不是郡主的馬車?”陳贏皺眉。
有馬車與他們擦肩而過。
的確,是郡主的馬車。
永安王府?
“永安王府一直保持沉默,從左相出事開始到現(xiàn)在,永安王始終沒有吭聲,只是讓王府的人,一直在追查畫舫出事的緣由,還有不斷的在江邊沿岸打擾洛似錦的尸體?!标愙A有點猶豫。
他們現(xiàn)在幾乎都是默認了,洛似錦已死的事實。
“進宮?是去見皇帝,還是去見洛似錦的妹妹呢?”陳太師沉著臉,面色凝重的看向陳贏,“那個女子遲早是禍害?!?/p>
陳贏點頭,“皇帝似乎對她頗感興趣,遲早是要納入宮中的,與其讓她成為皇帝的枕邊人,到時候在永安王的扶持下,與咱們分庭抗爭,還不如早早的弄死了她。反正洛似錦都死了,留個妹妹在人世間也是怪可憐的,咱就當是成全了他!”
“嗯。”在這一點上,陳太師還是比較贊同的。
陳贏不說話了,既然父親點頭了,那就得趁早安排起來,務(wù)必要早早的弄死那賤人。
不過,實話說起來,這洛似錦的妹妹還真是有幾分顏色。
可惜了一個小美人……
要收拾掉一個女子,還真不是什么難事,尤其是宮里,一個孤掌難鳴的女子,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死了也只是破席子一卷,到時候誰還會在意呢?
洛似錦都死了,還有誰會細查?
皇帝中意又如何?
如今的皇帝暫時還沒有主政的能力,就算知道是誰下的手,也不敢深究。
春風(fēng)殿。
裴靜和來的時候,魏逢春正靠在軟榻上,剛剛喝了藥,這會面色泛起異樣的紅,瞧著分外虛弱,格外憔悴。
“姑娘,郡主來了?!焙喸碌驼Z。
魏逢春坐直了身子,“這個時辰?”
“這個時辰怎么了?只要本郡主想進宮,誰敢攔著?”裴靜和從外面走進來,但是一進來就皺起了眉頭,“什么味兒?”
魏逢春不解,“什么?”
“藥味?”簡月不解,“姑娘剛喝了藥。”
裴靜和搖搖頭,“不是藥味,好像是熏香?”
“春風(fēng)殿的東西?!焙喸禄卮?,“咱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p>
裴靜和緩步走到香爐邊上,湊近了輕嗅,“不盡然吧?上次和這一次的,不太一樣,我又不是沒來過這兒?!?/p>
“不一樣?”魏逢春當即緊張起來,“簡月,你看看?!?/p>
簡月不敢耽擱,趕緊上去查看,但這香又不是迷香,她們這兩日似乎也沒有任何的異常,瞧著也還算身體健康。
所以這香,到底有什么用處?
“郡主是不是知道什么?”魏逢春勉力撐起身子。
裴靜和打開了香爐,瞧著里面沒有燃盡的香灰,“你這兩日是不是覺得特別累?”
“倒不是特別累,只是覺得有點疲憊,人都是軟綿綿的,好似沒什么力氣?!蔽悍甏夯卮?。
裴靜和斂眸,“不會傷人,但是時間久了,你便沒力氣離開此處?!?/p>
簡月不吭聲了,魏逢春也默默閉了嘴。
“放心吧!”裴靜和上前,輕輕的抱了抱魏逢春,“只是宮里的腌臜手段,尋常事情罷了,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傷的。這事交給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