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脈損傷,可大可小。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快速去了春風(fēng)殿,裴長恒親自過問此事。
消息傳到了丞相府,洛似錦瞧著祁烈挑選上來的鸚鵡,眉心止不住蹙了蹙,繼續(xù)捻著瓜子逗弄鸚鵡,仿佛沒怎么放在心上。
“下去吧!”祁烈擺擺手。
小太監(jiān)快速離開。
“爺?”祁烈開口,“您不擔心嗎?皇帝這十有八九是起疑心了,可……可最近也沒聽說皇帝去找姑娘,怎么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呢?”
洛似錦看向他,“你都說了,他沒怎么去找春兒,又如何能發(fā)現(xiàn)春兒是假的呢?”
“這……”祁烈答不上來。
洛似錦好似在自問自答,“直覺?!?/p>
枕邊人的異常,其實是可以察覺出來的,所謂的堅持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不能及時止損,最后死的只能是自己。
斷臂求生,也好過茍延殘喘,受盡凌辱。
魏逢春死過一回,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偏裴長恒,還在做他自己的美夢。
“皇帝本性多疑,現(xiàn)在的他是諸多試探,還沒到真的懷疑的時候?!甭逅棋\逗弄著鸚鵡,“但是就這一點便足夠?qū)⒒实郾漂偭?!人不是一下子瘋的,是在每日的折磨中,逐漸的成了心魔,最后才會徹底瘋了?!?/p>
祁烈一怔。
瘋了?
這是要逼瘋皇帝嗎?
“讓皇帝內(nèi)心深處的疑心病,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洛似錦意味深長的看向祁烈,“明白本相的意思嗎?”
祁烈點點頭,“是!”
既然是懷疑了,那就一回求證,一會放棄,周而復(fù)始,反正蠱蟲已經(jīng)在假的魏逢春身上,皇帝一定會去問一問,然后又再反復(fù)求證。
“季有時那小子……雖然看著不怎么靠譜,但是做起事來一點不含糊。”洛似錦是相信季有時的,“他辦好的差事,很大程度上沒人能拆得了。云翠軒又如何?只不過暫時保留而已。反噬遲早回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祁烈道,“皇帝會不會害怕?”
“怕就對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就沒有不怕死的。”洛似錦提著鳥籠往外走,“帝王怕死,才會求長生,每個皇帝都盼著自己能萬歲萬歲萬萬歲,可這天底下有哪一任皇帝,真的做到了萬歲無疆?”
哪怕是先帝,不也是失望了嗎?
找到了藏龍洞,也沒找到先帝想要的。
哦不,更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沒帶回先帝想要的,因為所有人在藏龍洞內(nèi)開始了內(nèi)訌,其后自相殘殺,就像是發(fā)了瘋一般,那里面有什么東西能把人性最陰暗的一面瘋狂的擴大,然后吞噬良善。
心中的邪惡,瘋狂滋長,直到殺死身邊的所有人,將所求之物占為己有。
“那……”祁烈頓了頓,“該下點料。”
洛似錦又道,“陳太師的身子,如何了?”
“陳太尉已經(jīng)去了太醫(yī)院,大概是親自過問,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什么,但是心中存疑。”祁烈想了想,“陳太師的病,已經(jīng)病了太久太久,是以再這樣病下去,怕是連皇后都得害怕了!”
本就因為二皇子被毒殺之事,受到了牽連,此番若是陳太師去了……可想而知,皇后最終的依仗還剩下什么?
陳太尉這么個草包,三下五除二就得被永安王府收拾干凈,真到了那時候,朝廷就該變天了!
“盯著點吧!有人動手了,那一天就不會太遠了?!甭逅棋\道,“總得跟南疆那邊合著點時辰,莫要讓她孤立無援。”
祁烈行禮,“是!”
洛似錦將鸚鵡擱在了馬車里,車夫便帶著鸚鵡驅(qū)車離開。
鸚鵡被送到了別院,乍一眼白毛鸚鵡,裴玨有些詫異。
春桃笑道,“丞相怕公子讀書太辛苦,所以給您送了個逗樂的小玩意,奴婢瞧著這鸚鵡通體雪白,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動,應(yīng)是分外機靈?!?/p>
音落,鸚鵡旋即喊出聲來,“大吉大利,機靈機靈!好好休息!”
“奴婢說什么來著?”春桃滿是歡喜,“這鳥居然會說話,實在是太好玩了!”
裴玨眼睛都亮了,“義父給的,自然是極好的,我喜歡!春桃姑姑,給我找點瓜子來,我們逗逗它,有它在,咱以后就不會覺得無聊了?!?/p>
“好!”春桃趕緊去拿了一些瓜子。
一大一小就開始逗弄鸚鵡,教鸚鵡說話,只覺得生活也沒那么無聊了。
鸚鵡學(xué)舌,真是有趣極了!
這些日子以來,洛似錦總時不時讓人送東西過來,裴玨每次都能收到驚喜,只覺得在宮里那些年受的苦受的氣,都被洛似錦逐漸的撫平了。
如今的他倒是愈發(fā)聰慧,愈發(fā)的性子活脫,不似曾經(jīng)的死氣沉沉,老氣橫秋,行事要穩(wěn)重,但是心卻要純良,腦子要活絡(luò),心思得縝密。
人無完人,總歸是要日漸長大的……
春桃看著自家小主子,再想起主子,不由得心里酸澀,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似乎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出了宮,不必面對皇后的刁難和羞辱,保全了主子和小主子。
只是,這日子……似乎有點看不到邊!
小主子永遠出不了這別院,主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南疆,那地方很遠。
主子,可一定要平安??!
春桃的祈求,老天爺聽到了。
魏逢春醒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到了城內(nèi),這會正掀開車窗簾子,看向城內(nèi)的街道,瞧著形形色色的路人,甚至于有奇裝異服之人,瞧著似乎是在做生意,與路邊的那些商販正在討論著什么?
“你醒了?”裴靜和開口,“真是夠能睡的?!?/p>
音落,馬車停下。
“醫(yī)館?”魏逢春愣了愣,“我們?nèi)メt(yī)館作甚?是你病了?還是你的傷又……”
裴靜和握住她的手,“不是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