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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這江山永遠姓裴

現在,誰不知道永安王府與左相府聯姻,上頭坐著的那位九五之尊,還得尊永安王一聲皇叔,是以這明顯的陣營既定,誰還能多說什么?

說多了,最后惹怒了這幾位,通敵的罪名一旦落下,那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是誰都擔不起的血流成河……

洛似錦一番話,眾人都沉默了。

裴長恒端坐在上,目光從眾人面上掠過,最后又將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名單上,六部皆有參與,但身份高低不一,有些甚至于是他沒見過的,想來這不是什么要緊人物。

滿城之中列上名單的,不只是朝廷官員,還有其他人……

“朕知左相忠心耿耿,朕也明白太師也是為了朝廷著想,只是細作潛入了皇都,鬧到了護國寺,簡直是罪不可數?!迸衢L恒面色凝重,“茲事體大,朕絕不輕饒?!?/p>

眾人紛紛行禮,“皇上息怒,吾皇萬歲。”

“此事交付左相全權處置。”裴長恒這話一出口,便招來了太師的反對。

陳太師行禮,“啟稟皇上,您莫不是忘了,左相即將娶妻,這家務事尚且沒個落處,若是再忙著追查,若然誤了永安王府的婚事,那可如何是好?”

眾人皆驚。

如此一來,此事當落在誰的頭上?

“太師所言極是,是朕思慮不周!”裴長恒開口,“左相婚事將近,自不可耽誤,永安王府與左相府的婚事才是左相如今的重中之重。”

洛似錦早就料到,他們會有此一遭,所以也不惱,畢恭畢敬的行禮,“多謝皇上體恤?!?/p>

帝王賜,誰敢辭?

“右相?!迸衢L恒繼續(xù)道,“此事交給你全權處置,務必……把這些蠹蟲揪出來,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林書江畢恭畢敬的行禮,“臣,遵旨!”

下了朝,眾人心里都有了幾分猜測。

明面上瞧著,永安王府與左相府聯姻,似乎是鞏固了左相府的權勢地位,可如今瞧著,正是因為這場聯姻,好像成了帝王壓制左相府的籌碼。

權力的變遷與挪動需要時間,也需要借口。

“左相是否心存不甘?”裴玄敬單刀直入。

立在廊下,洛似錦轉頭看他,“王爺此話何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相是奉命行事,不管皇上做出什么樣的抉擇,那都是圣旨。帝王在上,臣豈敢抗旨不遵?”

“就像是這次的賜婚?”裴玄敬雙手搭在欄桿處,站在這里能看見底下的離開的文武百官,身后便是議天下事的金鑾殿。

高處不勝寒,可不站在高處,就得任人宰割。

“王爺多慮了,婚姻大事若非兩情相悅,如何能成?”洛似錦依舊面帶微笑,“原以為此生孤寡終老,便也就罷了,沒想到還有王爺忍痛割愛,本相感激不盡?!?/p>

裴玄敬審視他良久,似笑非笑的勾唇,“忍世人所不能忍之事,成世人所不能成之業(yè)。左相此番,倒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王爺久居南疆,對于皇都之事怕是知之甚少,倒不是本相能忍,畢竟能忍之人……滿殿皆是,可不只一人?!甭逅棋\嘆口氣。

相較于裴玄敬自沙場歷練的殺伐威壓,洛似錦倒是面容俊秀,唇紅齒白,極具陰柔之美,如果沒見過他動手殺人的樣子……十有八九都會被他騙到。

“本王看出來了,一幫人下一盤棋,誰都想當個執(zhí)棋者?!迸嵝脆托陕?,“可惜??!這天下到底是我裴家的天下,縱然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洛似錦垂眸,這是警告。

“王爺所言極是,但總有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久居高閣太久,免不得將恩賜當做了自己的?!甭逅棋\意味深長的開口,“王爺以為呢?”

四目相對,裴玄敬一時語塞。

“左相府尚有諸事未完,就不陪王爺閑話家常了,咱們來日方長?!闭Z罷,洛似錦躬身揖禮,轉身離開。

說起來,他合該尊一聲岳父大人。

可只要人還沒上花轎,還沒入左相府大門,此事就不算完全,在洛似錦的字典里,沒做完的事情就不算事兒。

沒發(fā)生的事,只能是一場夢。

目送洛似錦離去的背影,裴玄敬幽然吐出一口氣,眸中冷意瘆人,“真是塊硬骨頭?!?/p>

陶林上前,“王爺,左相對這門婚事似乎沒想象中那么反對?”

“太師和右相瞧著年長,滿腹算計,洛似錦看似年輕,何嘗不是城府頗深?戰(zhàn)場之上最忌輕敵?!迸嵝刺裘?,“護國寺之事,他定是留有后手。右相接受此事,未必會有好結果?!?/p>

名單送到了帝王跟前,不管怎樣,林書江都得硬著頭皮查下去,上面可有不少太師府一黨,這鬧起來誰輸誰贏還真是不好說。

“禍是他捅出去的,最后讓林書江收拾爛攤子,對付陳太師一黨,自個什么腌臜都不沾。”裴玄敬忽然有點感慨,“先帝的眼光果真是極好的,人都死了,還留了這么個禍害。”

陶林不敢吱聲,只默默的在旁跟著。

自家主子和先帝之間的恩怨,陶林心知肚明,自然不能提。

裴玄敬沒有離開,而是去了御花園。

皇帝裴長恒在御花園候著,見著裴玄敬過來,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回去,“皇叔?!?/p>

“皇上。”裴玄敬行禮。

裴長恒滿臉帶笑,“這里沒有外人,你與朕是至親,不必如此拘禮。”

“臣雖然是個武夫,卻也深知禮不可廢的道理?!迸嵝幢3止Ь矗蝗缢拿M,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不敬,“南疆歸來,皇城早已變了模樣,臣在有生之年,還能回來頤養(yǎng)天年,實乃皇恩浩蕩。”

裴長恒嘆口氣,“南疆艱苦,皇叔辛苦了?!?/p>

“為皇上盡忠,為國盡力,乃是臣子的本分,談不上辛苦?!迸嵝疵佳酆?,“如今皇上親政,國泰民安,雖有波折,卻也盡顯圣君仁德,想來先帝在天之靈,亦倍感欣慰?!?/p>

裴長恒垂下眼簾,仿佛想起了先帝。

他當年回來得太晚,先帝已經是強弩之末,硬撐著最后一口氣,尋回他這遺失在外的兒子,臨終苦心栽培,父子二人日夜同吃同住,只為了這皇朝國祚綿延。

回想當初,時光匆匆。

“放心!”裴玄敬低語,“這江山永遠姓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