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分兩種:
一種是像王略,阿滿這樣,直接找上門的。
另一種,則是像譚見,房尚友這樣,來個猝不及防的。
項琰應該用哪一種?
寧方生:“許盡歡說,項琰悅他,故有執(zhí)念……”
“啪!”
衛(wèi)東君不等寧方生說完,輕輕一拍桌子。
“項琰會不會因為許盡歡,所以一直沒有成婚啊,就像錢月華等我小叔那樣?!?/p>
寧方生沉吟片刻:“很有可能?!?/p>
衛(wèi)澤中一聽這四個字,頓時有了主意:“那我們就可以想辦法見上她一面,然后找個借口先問一問?!?/p>
衛(wèi)東君:“找什么借口呢?”
“這……”
衛(wèi)澤中腦袋里空空,“你們年輕人,腦子轉(zhuǎn)得快,可以多動動?!?/p>
寧方生不理會這人,直接和衛(wèi)東君商量:“第一步,是要先見到她?”
衛(wèi)東君:“見到她有兩個辦法:要么直接找上門,要么小天爺把她劫過來。”
小天爺想朝衛(wèi)東君“呸”一聲。
“三小姐啊,你讓我劫持個女人?我這人是有下限的,不像某些人。”
某些人是誰???
衛(wèi)澤中納悶,他說的是我嗎?
“直接找上門,怕她不肯見啊,咱們和她非親非故的,也沒有什么淵源。”
衛(wèi)東君說完,覺得不對?。骸暗?,咱們衛(wèi)家當真和項家一點淵源都沒有嗎?”
這丫頭,還是見識太少啊。
衛(wèi)澤中嘆了口氣。
“咱們衛(wèi)家屬于什么呢,屬于京城新貴。換句話說,在你祖父還沒有當權(quán)之前,衛(wèi)家在四九城算不得什么?!?/p>
“那項家呢?”
“項家可不一樣,項家是手藝人,手藝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衛(wèi)澤中:“別看項家人在工部的官階不高,也不大富,也不大貴,但皇上要找人修個什么,建個什么,項家必定是第一人選,逃都逃不掉的。”
衛(wèi)東君明白了:“也就是說,項家人在木工這一行,是拔尖的,無可替代的。”
“正是?!?/p>
衛(wèi)澤中:“再加上他們項家人,只埋頭干活,不搞那些結(jié)黨營私的算計,所以都幾朝幾代了,項氏一族,還穩(wěn)穩(wěn)地立在四九城里呢,就連工部的老大,見了項家的當家人,也得客客氣氣的?!?/p>
小天爺撇撇嘴:“這不就是鐵打的項家,流水的皇帝嗎?”
衛(wèi)澤中嚇得臉色一白,伸手就想去捂小天爺?shù)淖臁?/p>
飯可以亂吃,這話能亂說嗎?
被人聽去了,那是要砍頭的。
手伸到一半,衛(wèi)澤中突然收住了,“對了,小天爺,項琰她爹是誰?。俊?/p>
天賜:“她爹叫項延瑞?!?/p>
“項延瑞?”
衛(wèi)澤中臉色一變:“那她娘是不是姓朱?”
“沒錯,姓朱?!?/p>
衛(wèi)澤中嘴里“嘖嘖”兩聲:“我總算知道項琰一個女人,為什么能做大龍頭了。”
衛(wèi)東君:“為什么?”
衛(wèi)澤中:“因為她娘。”
衛(wèi)東君:“爹,她娘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她娘沒有,但朱家有?!?/p>
衛(wèi)澤中把腦袋往前湊一湊,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朱家原來是欽天監(jiān)的,能夜觀天象,能尋龍點穴,厲害的不得了,后來犯了點事,才離開了欽天監(jiān)。
做大龍頭,需要懂風水,高一點,低一點,大一點,小一點,頭朝哪個方向偏一點,都有講究的,項琰肯定是在朱家取了真經(jīng),所以才……”
“爹?!?/p>
衛(wèi)東君出聲打斷:“你說半天,也沒找著可以上門的淵源?!?/p>
他爹瞪了女兒一眼,心說朱家那樣的人家,我要能找著淵源,早撲上去了,還能等到現(xiàn)在。
一片窒息的沉默中,寧方生忽然開口。
“項琰刻章之所以受人待見,是因為只要她刻過的章,磕了碰了,她都會免費補。我記得陳器說過,項琰自立門戶的事情,不知道他身邊有沒有……”
“我四叔有?!?/p>
衛(wèi)東君一臉驚喜:“他找項琰刻過一枚,在他的抽屜里,前些天我整理書房的時候,還見到過呢?!?/p>
寧方生眼睛驟亮:“當真?”
衛(wèi)東君:“千真萬確?!?/p>
寧方生:“澤中你留守,我和衛(wèi)東君立刻回府去拿,然后直奔項琰府上。”
“我不留守,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p>
看一看項琰這位奇女子是目的之一。
如果能通過她,和朱家搭上一點關(guān)系,是目的之二。
衛(wèi)澤中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就差伸出手,晃一晃寧方生的胳膊,撒一撒嬌了。
這人……
寧方生一咬牙:“那就吃完飯出發(fā)?!?/p>
哎啊啊。
方生真寵我啊。
衛(wèi)澤中頓時喜笑顏開,“來來來,快吃飯,吃飽飯好干活。”
說吃,就吃。
一個個的都是狼吞虎咽,連最斯文的寧方生,都不再慢條斯理。
吃完飯,漱完口,四人鎖上房門,齊唰唰下樓。
走到樓梯口,衛(wèi)東君突然想到一樁事,轉(zhuǎn)過身,將寧方生攔住。
“寧方生,你是怎么知道,項琰刻章還能免費補一補的?”
寧方生垂下的眼神很寧靜:“我從前,也有一枚她刻過的章?!?/p>
“現(xiàn)在呢?”
“……弄丟了。”
寧方生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和從前一樣淡淡的口氣,但衛(wèi)東君卻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
好像他弄丟的,不止是那一枚印章,還有一些別的。
……
午后。
西城。
項府。
項峰走進一間院子,在門外理了理衣裳后,方才敲門:“夫人?!?/p>
“進來。”
項峰推門進去。
即使是午后,屋里還點著數(shù)盞燈。
燈下,項琰盤坐在蒲團上,身前系著一條牛皮的圍裙,正在用銼刀,打樣一只大龍頭。
項峰上前:“夫人,衛(wèi)府大爺和三小姐求見,說是有一方印章有些破損,想請夫人幫著修復一下?!?/p>
項琰視線仍在龍頭上:“是我做的?”
項峰:“那枚印章是衛(wèi)四爺?shù)模也檫^單子,八年前,夫人替衛(wèi)四爺刻過一枚印章?!?/p>
衛(wèi)四爺?
項琰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記起來了,是那個長相俊朗,說話彬彬有禮的青年。
當時她問:“用什么材質(zhì)?”
他說:“用最上乘的青玉?!?/p>
她又問:“刻什么字?!?/p>
他說:“暮山是我的字,就刻暮山二字。”
她看著他朝氣的臉,多問了一句:“這字是誰給你的?
“我爹?!?/p>
項琰記得很清楚,衛(wèi)四爺說“我爹”這兩個字的時候,眼尾下垂,彎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項琰神色不變:“那印章哪里壞了?”
項峰:“說是磕壞了一點邊角。”
項琰:“你替我收下,讓他們?nèi)旌髞砣??!?/p>
“這……”
項峰臉色為難:“衛(wèi)大爺說,衛(wèi)四爺已經(jīng)不在世了,他想見一見夫人,說一下修復的要求?!?/p>
項琰雖然不理外頭這些事情,但前段時間衛(wèi)四爺?shù)氖虑轸[得沸沸揚揚,她想不知道也難。
她垂了垂眼睛:“把人請進小花廳吧?!?/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