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yè)城醫(yī)院。
因為身體太差了,馬鐵港在吸著氧氣,他虛弱的看著長子追溯畫面。
看著吳剛兇狠的姿態(tài)。
“是他?”
記憶中塵封的畫面像是浮出水面。
十幾年前菲律賓曾經(jīng)掀起過一場滅毒行動。
該國競選人杜特曾經(jīng)當眾表態(tài)。
忘了人權這回事,當我上任后,會將所有毒販、搶劫犯全部鏟除!
如果他們在廁所,那就在廁所溺死毒販。
如果他們在路上,我會在路上撞死他。
我有一個準備許久對付毒販的小組……
馬鐵港失神想著,蒼老嘶啞的聲音反復念叨。
“準備許久的小組?!?/p>
“何小東......”
“何小東!”
“難怪在國際緝毒警里面找不到他的名字?!?/p>
“00年掃毒行動之后,他帶著他的兄弟們?nèi)チ肆硪粋€東南亞國家?!?/p>
“從那以后,他也成為毒販最驚懼的人,多次主動發(fā)起掃毒行動。”
腦波研究的羅國慶教授盯著畫面。
吳剛的哥哥死在毒販手里,吳剛從此封閉內(nèi)心。
魏瑕來了成了吳剛的希望,但如果吳剛最后的希望也沒了。
這個在地獄中長大的少年,將會如何!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在考慮最冰冷絕望的處境。
他的老大死亡之后!
吳剛這種人有著最癲狂的設想,最恐怖的執(zhí)行力,最大膽冷靜的決策。
這個人幾乎雜糅所有理性和感性。
如果何小東一直活到現(xiàn)在,那他會怎么對付黑手?.....
羅國慶倒吸冷氣。
暗中最狠的人的手段初現(xiàn)端倪。
海外。
油管上,一則叫instera官方賬號下,有粉絲發(fā)現(xiàn)不對。
之前該賬號一直怒噴魏瑕是個騙子的視頻悄無聲息下架。
不光是這個官方賬號。
來自各國最初抹黑魏瑕的媒體賬號,公眾人物賬號,全都刪除之前視頻,留言。
另外,一則新聞在小范圍內(nèi)引起關注。
曾激烈抨擊魏瑕的西方主持人札特恩伯忽然遇到車禍。
公開斥責魏瑕應該被抓捕,審判的說唱歌手布萊克突發(fā)疾病死亡......
迄今為止,竟有四個公眾人物離奇身故。
無一例外,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抹黑過魏瑕。
臉書上,馬來西亞華人李恩前所未有的言辭激烈。
[看到了吧?這群欺軟怕硬的媒體,當何小東瘋狂出現(xiàn),這些媒體才知道害怕,因為何小東不在意規(guī)矩]
[他敢把毒販拉入地獄,也敢把任何抹黑魏瑕的人全都拉入地獄。]
[真正的地獄!]
全球熱詞。
因為何小東的暴兇手段。
全球不同時間,不同時區(qū)。
各國民眾看著最新進程長子追溯畫面。
……..
從訓練地回來。
吃的飽飽的。
返回房間的魏瑕躡手躡腳鉆進被窩。
被褥搭在眼睛上,翻來滾去,他蒙著被子,咧著嘴傻笑嘀咕。
“有武器嘍,那么多槍,那么多子彈?!?/p>
“彭景國估計愈發(fā)害怕了,在他們印象中,這次襲擊的人都穿著一致的緝毒警服,行動整齊,戰(zhàn)術素養(yǎng)不低,這些毒販都在惶恐,害怕是邊陲緝毒警展開掃毒行動了?!?/p>
“昆省,東昌省的毒販下線也害怕想要離開?!?/p>
“國際緝毒警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但估計視頻已經(jīng)傳開了吧?”
“火苗終于開始燃燒了?!?/p>
魏瑕眼神恍惚。
他忽然掀開被子,喘了一口氣,認真思考著。
“我現(xiàn)在就要找機會上位了?!?/p>
“想辦法成為光頭這種明面代言人!”
“吳剛和老趙,怎么攆走他們!”
“得快點讓他們在之后掃毒行動前離開?!?/p>
“之后來的緝毒警和國際緝毒警肯定是最慘烈的廝殺?!?/p>
“他們不能在這。”
“這里會變成真正的煉獄?!?/p>
“那些只求活命的毒販,恐怕會徹底失控,瘋狂殺戮他們認為有嫌疑的所有人?!?/p>
“老趙和吳剛都得走,這些青年軍都得離開,但怎么走?”
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魏瑕歪著頭。
“讓他們和弟弟妹妹對我一樣,對我失望?”
嘿嘿。
魏瑕笑著,但很愧疚。
好吧,就失望!
然后魏瑕繼續(xù)思索:
“還有,我以后要制造一個我光明正大活著的信念。”
“讓我的弟弟妹妹們,覺得我肯定活著的懸念?!?/p>
“這個又該怎么制造?”
魏瑕伸手摸著下巴,他再次鉆入被窩。
“躲在被窩里,腦波畫面是不是放不出來?”
“對!”
他笑著,像是得逞的孩子,看向小東基地,只是瞳孔里的擔憂幾乎溢出來。
“好吧,小子們,我不光是騙子?!?/p>
“我還是讓你們失望的騙子。”
…….
長子追溯新的視角。
小東基地。
三十名青年軍匯聚在一起,悄無聲息。
吳剛眼神毒辣,和索吞目光交匯,籌劃著接下來的打算。
“他媽的,你們看到了嗎?”
“老大的身體被毒販整成什么樣了?”
“我們必須留下,老子要把所有毒販都砍光!”
桌面被吳剛拍的發(fā)出悶響,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昭示著這個少年的怒火。
目光隨著吳剛視線掃過。
“都給老子動動腦子,好好想想,怎么讓老大在這一戰(zhàn)之前離開這個鬼地方!”
“現(xiàn)在他走了,還有機會調(diào)養(yǎng)身體。”
“等他一走,我們就他媽玩命的打,打死這幫王八蛋!”
“只要青年軍還有人活著,他們就別想睡一個安穩(wěn)覺!”
“如果很難打,咱們就逃亡到其他國家,找個勢力加入?!?/p>
吳剛完全不像是怒火中燒時失去理智。
索吞也開始分析:“我之前打聽了菲律賓杜特家族,他們對毒販有天然的反感,勢力很大?!?/p>
“如果我們以后真的逃亡,可以和他們合作,給他們當滅毒先鋒!”
“我們負責殺毒販,給他拉選票?!?/p>
“他負責給我們資源,我們?yōu)槔洗蠡钪?!?/p>
小房間里燈光搖晃,落在一個個黑瘦的少年眼眸。
那些決絕忽然蔓延開來,旋即洶涌成河!
吳剛站起來,盯著窗外。
軍械庫方向守衛(wèi)已經(jīng)森嚴的無法想象,山林間聒噪的蟲鳴鳥叫似乎隱沒,連空氣也壓抑的近乎濃稠。
那些晃動的燈光讓吳剛下意識瞇著眼睛有些恍惚,他摸著身上的衣服,細密的針腳。
老大給他們縫衣服的時候,燈光也像今天這樣晃。
這一刻,吳剛,索吞,牛植,還有其他少年全部站起身。
碰拳!
“讓老大離開!”
“然后我們來殺!”
…………
青年軍教官趙建永也在自己休息的小竹樓輾轉反側。
窗外悶悶的天氣,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他索性翻身坐起來,一個人呆呆看著窗外。
他想到之前魏同志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因為攜帶布料和食物,身上臟兮兮的,胸口敞開的扣子可以看到伶仃的骨頭。
唯獨那雙手,虎口裂痕很長的手,洗得很干凈。
因為那是他唯一允許自己碰那些衣服的部位。
他就那么抬頭,時不時對著那些有棱角的莊嚴服飾發(fā)呆。
那種眼神,趙建永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只是想想,都會忍不住眼睛發(fā)酸。
那時候魏瑕伸手,手指從衣衫領口滑到肩膀,再到扣子。
像是在觸摸某種求之不得的珍寶,為此已經(jīng)等待了太漫長的歲月。
不知道為什么,趙建永竟下意識覺得很奇怪。
因為魏瑕碰到衣服時總是小心翼翼,像是不屬于自己。
像是那衣服終其一生都不會被他穿到身上。
他不知道魏瑕這個緝毒警前鋒為什么會有這種神情。
但就是難受。
“我得幫幫他,他碰毒太多了?!壁w建永自言自語。
“到時候騙他一次吧。”
“讓他離開,在國內(nèi)去治療,我回去叫來援軍?!?/p>
“青年軍也要離開,讓他們其他地方躲避?!?/p>
接下來毒販和緝毒警的廝殺,會讓這座城市徹底混亂。
他太了解這些踐踏規(guī)則的瘋子,無視身份的廝殺,將會超過絕大多數(shù)人的想象。
必須要讓魏瑕和青年軍離開啊!
神情恍惚,迅速回神的趙建永有些煩躁。
“我必須扛起來,不然他太難了。”
他忘不了之前魏瑕的臉。
那張始終帶著孩子氣的笑,卻早就發(fā)青的臉。
于是趙建永站起來,雙手撐著竹樓窗戶,任由毛刺刺痛掌心。
戰(zhàn)友2943說,他本就是該死的人。
他不知道是怎樣的不甘,才讓這個該死的人一次次掙扎著活過來。
趙建永真的覺得,魏瑕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真的很像是沒有心跳的死人。
月色無端籠入烏云,似是暴雨將至。
魏瑕,吳剛,趙建永各自輾轉,絞盡腦汁的想要騙對方一次。
一個念頭同時在三人腦海浮出。
求求你們了,走吧!
離開這。
讓我!
我!
我!
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