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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桑余,是你害了阿箬

祁蘅是夜里來的紫宸殿。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今夜的紫宸殿,人很多。

趙德全也有些意外,遠(yuǎn)遠(yuǎn)看著殿前人來人往,不由奇怪:“這……這怎么都是太醫(yī)院的人?”

祁蘅卻已經(jīng)猜到了,步子像一陣風(fēng)一樣。

一定是桑余出什么事了!

趙德全看到陛下突然加快步伐,心下暗嘆不妙,也急忙跟了上去。

太醫(yī)正從屋里出來,看見一道寬大的玄色身影漸近,隨即跪下迎接。

“臣等叩見陛下!”

祁蘅眼皮跳動,小心翼翼的看向屋內(nèi):“怎么回事?”

太醫(yī)回稟:“娘娘舊傷復(fù)發(fā),又激起了體內(nèi)的余毒,不過好在已經(jīng)壓制住了?!?/p>

余毒……

祁蘅心中涌出無限的懊惱。

對,他又忘了她有余毒,他明明說過,不會再讓她難過,要讓她順?biāo)炜鞓罚M早康復(fù)。

可他,二十二天沒來看她了。

哪怕日日都在想她,夢里都是她的臉,可他還是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此事為什么不傳報朕?”

太醫(yī)顫顫巍巍說:“陛下今日不是下令,若有事驚擾冊封之喜,不可聲張……微臣這才……”

祁蘅眉頭一緊,頭疼的厲害。

他是下了這樣的令,可不知桑余今日會出事。

他僵硬的抬手讓太醫(yī)退下,自己走了進(jìn)去,屋里隱隱綽綽傳來云雀的哭聲。

桑余是醒著的,躺在床上,背對著,蜷縮成小小一團(tuán)。

祁蘅的心驀然的一痛,他張口欲言。

云雀卻忽然開口:“娘娘,您說句話吧,您不說話,奴婢真的害怕……”

桑余還是沉默。

她……是因?yàn)樽约簩櫺伊怂耍圆艜@么難過嗎?

祁蘅的步子一點(diǎn)點(diǎn)上前。

云雀回首看到了祁蘅,愣了愣,冷冷的收回眼淚,準(zhǔn)備跪下行禮。

還沒開口,祁蘅就讓她出去。

“陛下,娘娘身體未愈……”

“你再多說一句,朕就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云雀啞然,被祁蘅渾身上下的威嚴(yán)氣息壓的喘不過氣。

趙德全上前,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出來。

云雀這才走了。

祁蘅來到床榻邊,看著桑余的背影,后背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掌寬,喉頭一緊。

“這半個月,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用膳?”

桑余眨了眨眼睛,緩緩轉(zhuǎn)過身,對上他的視線。

兩個人視線交疊,那么近,卻好像隔著怎么也觸碰不到對方的濃霧迷障。

只是沉默,桑余卻只用沉默,就讓祁蘅生出莫名的局促,垂眸避開了目光。

“你……好些了么?”

桑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開口就問:“陛下對阿箬是認(rèn)真的么?”

祁蘅一怔。

他無數(shù)次想到桑余知道阿箬的事后會惱怒,會吃醋,會嫉妒……他其實(shí)有些僥幸,這樣,至少證明桑余還在意他。

可現(xiàn)在,桑余真的問出阿箬的事,祁蘅只覺得心虛,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啊,他真的……真的寵幸了別人。

這個事實(shí)已定,怎么也回不去了。

可他是皇帝,祁蘅這樣想,想要讓自己在桑余面前別這么失態(tài)。

他挑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是,她很聽話,和后宮里的女人都不一樣,很適合……用來解悶。”

“是你逼迫她的么?”

祁蘅沒想到她會這么問。

她為什么會這么問?

因?yàn)樗麄冎g的第一次,是自己逼迫的桑余么?

所以她就要故意這么問,故意這么惡心自己。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朕看上的女人,哪個不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你以為誰都同你一樣么?”

話說完,祁蘅的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他是真的被觸怒了,

桑余卻還是很平靜,她眨了眨眼睛,仿佛確認(rèn)了一件事后,松了口氣般。

“好,那就請陛下好好待她,阿箬無親無故,別讓別人欺負(fù)她。哪怕只是解悶,也請保護(hù)好她?!?/p>

祁蘅的呼吸都凝滯了。

“你說……讓朕好好待她?讓朕,對好好對別的女人?”

桑余閉上了眼,屋里的蠟燭好亮,她如今是越來越不喜歡亮光了,閉上眼睛就好像回到了黑暗中,方得安全。

人人都將她往黑暗里推去,似乎從不會有人想要伸手將她拉一把。

祁蘅凝視著他,眸子變得漆黑:“桑余,這樣有意思么?”

“陛下想說什么?”

“你是不是覺得,朕不該寵幸阿箬?”

“陛下的自由,妃嬪無權(quán)干涉,臣妾也不例外……”

“可你卻因?yàn)榇耸虏〕蛇@個樣子,你心里明明就很在意!”

桑余睜開眼,看向祁蘅,生出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果決。

“是因?yàn)槟銓櫺业氖俏业慕忝茫俏倚湃蔚娜?,你殺了師父,又奪走了我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你明明知道這深宮是如何的骯臟,你困住我還不夠,還想困住阿箬!”

“你以為誰都同你這般不識好歹?你既說她是你的姐妹,那朕給她榮華富貴,你不應(yīng)該感激朕么?還是說,你就是嫉妒?!”

兩個人是第一次吵的如此面紅耳赤。

倒是嚇得外面跪著的奴才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昭妃娘娘敢與皇帝這般爭執(zhí)。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祁蘅的手在抖。

“你明明就在意。而且,若非你跟朕胡鬧,朕又怎么會寵幸她人?”

桑余遲疑的皺起眉,問:“因?yàn)槲???/p>

“是!如果你覺得做朕的女人,是一件絕望之事,是毀了阿箬,那毀了她的人應(yīng)該是你,她這一生的罪魁禍?zhǔn)滓彩悄?!?/p>

桑余目光一怔,不可置信,仿佛做了天大的錯事,她迫切的搖頭,否認(rèn):“不是我……”

祁蘅似是知道了桑余的死穴。

他又是打定主意今日要吵贏她,較著勁不服輸,遂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又開口:

“她是因?yàn)槟悴诺诫薜膶m殿里當(dāng)差的吧?她頭上的簪子,也是你送的吧?算起來,是你,把她,推到了朕的身邊?!?/p>

桑余躺在那里,茫然錯愕的睜著眼睛,看著祁蘅。

祁蘅也在看她,只是目光很冷。

那一瞬間,祁蘅心里什么東西,猛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