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桑余便見到了來江南的季遠(yuǎn)安。
她猜出,京中已經(jīng)有所動作,且有人盯上了自己,否則祁蘅不會派人來保護自己。
而且還是他如今身邊為數(shù)不多可用的人。
說明事情比想象的嚴(yán)峻。
而陸晚寧這邊,卻不如想象的那般順利。
馮崇不僅沒有全力幫她殺桑余,他自己的處境也逐漸困頓,祁蘅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股突然冒出來的勢力,馮崇幾乎措手不及,甚至已經(jīng)有舍棄陸晚寧這步棋的打算。
祁蘅一開始對這股突然冒出來的幕后之人有些詫異,因為上一世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但再仔細(xì)想想,大抵也就猜到了是李識衍。
祁蘅沒想到,這個時候摘星樓會幫他。
祁蘅更是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再來到摘星樓。
他決定去見一見李識衍。
李識衍早就等著他了。
祁蘅知道沈家的那件事是李識衍告訴桑余的,可他不怪他,他本來就沒打算一直瞞著桑余,只是早晚的事。
李識衍看他自如的坐下,頗為好奇:“殿下早知道是我?!?/p>
“這種時候,不要命的想置馮崇于死地,整個京城除了你,還有誰?”
李識衍沉默,祁蘅卻頓了頓,開口說:“多謝。”
李識衍佯裝意外:“殿下這樣冷血涼薄的人,也會紆尊降貴的同一介草民說謝謝?”
祁蘅面上笑著,實際上在心里早就把李識衍眼刀了千萬次。
李識衍是真的很喜歡裝。
李識衍想起來了:“殿下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盯著你?”
“什么?”
李識衍似乎有些失望,興致盎然道:“你一次都沒見陸晚寧,還把她的爪牙基本都砍了,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祁蘅笑了:“你多想了,不見她了單純是嫌臟。怎么,你很失望?”
李識衍勉為其難的扯出一個笑,實話實說:“本來還答應(yīng)阿星,如果看到你和陸晚寧再有半點聯(lián)系,就幫她剁了你?!?/p>
祁蘅挑眉:“她說的?”
“嗯。”
祁蘅聽到這話,心里仿佛炸開了一朵小花,死寂緊張了多日的心仿佛一瞬間又活了起來,他還從來沒親耳聽過桑余說這樣吃味的話。
祁蘅覺得很新奇。
李識衍看見祁蘅一副意味深長的笑,牙莫名的疼,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殿下,可否不要毀了你我難得能將對方看順眼的時候?”
祁蘅回過神來,點點頭:“自然?!?/p>
李識衍問祁蘅:“接下來要怎么做?”
祁蘅說:“如今父皇的這些皇子中,將來唯一能堪當(dāng)大任的,只有老十。”
李識衍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那個才幾歲的十皇子?路都不會走的那個?”
祁蘅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
李識衍不解:“這皇位你不要?”
“我只要阿余?!?/p>
李識衍怎么都不信,現(xiàn)在祁蘅接皇位那可就是順手的事,他那么重權(quán),怎么可能就放脫了手。
“可是殿下,皇位和阿星,這兩件事又不沖突?!?/p>
“怎么不沖突?坐了皇位,以后包括你在內(nèi)的所有臣子,不都想著給我送女人。我說過,我只要桑余?!?/p>
頓了頓,祁蘅察覺到什么,微微瞇起眼睛:“李識衍,你又套本王的話?”
被發(fā)現(xiàn)了,李識衍就默默喝了口茶,抱怨了一句:“沒勁兒?!?/p>
過了今日,祁蘅與李識衍算是正式結(jié)盟。
馮崇也徹底陷入危機。
因為祁蘅知道許多他人不知道的事,尤其是關(guān)于馮崇的,這一次扳倒祁蘅簡直是易如反掌,幾天時間可謂是飛沙走石,終于是趕在老皇帝駕崩前,把馮崇名正言順的解決了。
李識衍覺得祁蘅料事如神,比自己還料事如神,簡直先知。
只是,還是讓陸晚寧逃了。
她回北寒部落的路都被祁蘅提前派人攔住了,人肯定就在京城,跑不了。
祁蘅下令,所有路全都封死,一旦見到她,就地格殺。
一旁的李識衍聽這話,冷笑了笑:“這么心狠?”
“你不懂,她這個女人,如若不死后患無窮?!?/p>
李識衍收回目光,冷冰冰的評價道:“你現(xiàn)在才像我一直認(rèn)識的樣子?!?/p>
祁蘅不由擔(dān)心:“我擔(dān)心她窮途末路,會傷害到阿余?!?/p>
李識衍:“那的確該死?!?/p>
說罷,便轉(zhuǎn)身叫來宋元,嚴(yán)防死守。
祁蘅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一個人。
“不僅是陸晚寧,還有陸淮安?!?/p>
李識衍是第一次聽這個名字,祁蘅解釋道:“陸晚寧的兄長,馮崇倒臺前,他肯定已經(jīng)設(shè)法來了長安,陸晚寧很可能和他在一起?!?/p>
——
桑余在江南待了兩個多月,身上的病都好的徹底了,整個人也多了幾分活氣。
京城的事她都是通過季遠(yuǎn)安聽說的,比如李識衍和祁蘅如今走到了哪一步,朝堂是什么動向,現(xiàn)在還有什么麻煩。
可是這幾天,卻始終沒有什么新消息傳給我傳回來。
季遠(yuǎn)安照常霸占著她的秋千,吐了一地的瓜子皮,桑余見怪不怪,只是跟著問他:“京城怎么還沒動靜?”
季遠(yuǎn)安朝半空拋了個瓜子,用嘴接住,漫不經(jīng)心的說:“那就是都被干掉了唄。”
桑余:“……”
季遠(yuǎn)安看她,略帶警惕:“別瞪我,現(xiàn)在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的確,從他倆鬧掰開始,季遠(yuǎn)安就開始苦練武功,桑余更善用暗器,真拼起來,她還真不是大刀闊斧的季遠(yuǎn)安的對手。
桑余懶得再和他廢話,轉(zhuǎn)身走了。
季遠(yuǎn)安有些小得意,繼續(xù)吃著瓜子,又扔出一個打算用嘴去接。
突然,腦袋被人一把拍開,那瓜子落了個空。
季遠(yuǎn)安站穩(wěn),一邊爬回秋千,一邊不耐煩的皺起了眉。
桑余現(xiàn)在都好在他頭上動手了?!
“桑余,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季遠(yuǎn)安便剛看清來人,發(fā)了一半的火又也頓時偃旗息鼓。
“殿下?”他遞了一把瓜子過去:“什么時候回來的?”
祁蘅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番他,說:“你坐哪兒呢?”
季遠(yuǎn)安沒覺得不妥:“秋千??!”
祁蘅笑著,點了點頭。
然后說:“這是我給阿余親手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