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嗯字不發(fā)音。

聽得宋妮莫名想笑。

就連煩躁的心情也因為他這句話一掃而空。

她故意逗他：“那我要是一晚上都不回來，你也等一晚上？”

這次顧京則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在沉默片刻后問道：“你要跟他在外面待一晚上？”

宋妮：“他？”

顧京則陳述：“下午來接你那個男人?！?/p>

這話讓宋妮想起不久前向珊給她發(fā)的那條微信。

當時看完差點沒繃住。

現(xiàn)在又想起來，她心情更好了，再開口時聲腔都是愉悅的：“你吃晚飯了嗎？”

電話又那頭沒聲兒。

宋妮：“不說話就掛了?！?/p>

她故意嚇唬他，那邊立馬出聲回答她：“吃過了。”

宋妮打趣道：“不是說要把自己餓死么。”

聽筒那邊繼續(xù)靜默。

接著就換了人接聽。

向珊的聲音傳來：“小姐?！?/p>

突然變成向珊的聲音，宋妮還感覺有些失落，“顧京則呢？”

向珊回頭看了眼悶頭往樓上走的顧京則，憋著笑意告訴宋妮：“顧少看起來應該是生氣了?！?/p>

宋妮心底忽然升起一絲內疚：“我就逗一逗他，不知道他這么不禁逗。”

“可能是失憶引起的并發(fā)癥，讓顧少的情緒變得比較敏感?！?/p>

向珊覺得只能用科學的方式來解釋。

宋妮嘆了聲氣：“珊姨，你過去把手機給他，我還有幾句話沒跟他說完?！?/p>

“好的。”

宋妮手搭在鳥籠旁邊，耐心等待。

那只封建余孽很不安分，時不時過來啄一下她腕間的玉鐲。

嘴殼硬邦邦的，啄得手鐲锃锃響。

宋妮彈了一下它嘴殼子，它立馬在籠子里撲騰起來。

哪怕生氣了也不忘喊那句——“格格吉祥~”

宋妮被逗笑。

聽筒里一直沒傳來聲音，她以為向珊還在去找顧京則的路上，于是繼續(xù)逗籠子里的鳥。

來來回回都是那幾聲格格吉祥，宋妮聽都聽膩了，教它新語言：“叫聲姐姐來聽聽?！?/p>

金寶歪頭瞅著宋妮。

宋妮換上高冷臉：“叫姐姐?！?/p>

金寶還是不吱聲。

宋妮微微俯身，隔著籠子跟它對視，語調也變得溫柔起來：“乖，叫姐姐。”

話落。

聽筒里傳來一聲低沉的：“姐姐?！?/p>

宋妮先是一愣。

接著將手機拿下來看了眼屏幕。

還在通話中，所以剛才那聲姐姐確實是從手機里傳來的。

而且還是顧京則喊的！

宋妮不自覺地彎起了唇角，心說這人怎么接了電話也不說一下。

不過那聲姐姐還挺好聽的。

酥得要命。

就是沒聽過癮。

為了再聽一次，宋妮故意裝剛才沒聽清楚：“你剛才喊我什么？”

那邊又安靜了。

仿佛她剛才聽到的那聲‘姐姐’是幻覺。

宋妮聲音溫柔：“怎么又不說話了?”

顧京則問道：“你幾點回來？”

“大概……九點左右到家。”回答完他，又繼續(xù)剛才的話，“對了你剛才到底喊我什么了？”

顧京則選擇性避開后面那個問題：“我知道了?！?/p>

宋妮一臉可惜地撇撇嘴。

糊弄不到他，可惜那聲姐姐都沒砸吧出味兒來。

電話那頭換回了向珊接聽。

向珊詢問：“小姐，幾點備車過來接你？”

“八點半來接……”我。

最后那個我字還沒說完，手機突然被身后走來的陸琮謹奪走。

“你——！”

宋妮下意識去搶回手機。

陸琮謹卻側身避開，對手機那邊的向珊說：“珊姨早點休息，晚點我會把妮妮平安送到家?！?/p>

說完，直接按了掛斷。

宋妮壓低聲音罵道：“你有病吧！”

“怎么一看到我就變臉?！标戠敯咽謾C還給宋妮，“剛才你接電話的時候，可不是這副臉色?！?/p>

“你這不是有自知之明么?！?/p>

宋妮拿回手機，撞開他朝餐廳走去。

陸琮謹被撞得身體往旁邊側了側，他轉過身，睨著宋妮的背影吝笑：“勁兒還挺大?！?/p>

余光瞥見籠子里那只八哥。

一人一鳥對視了幾秒，它突然來了句——“你瞅啥?！?/p>

陸琮謹：“……”

他俯身慢慢靠近：“你到底叫封建余孽還是叫金寶？”

八哥晃動著身體，模仿宋妮剛才教它的語氣——“叫姐姐?！?/p>

陸琮謹發(fā)出嗤笑。

八哥像是得到贊賞似的，模仿得惟妙惟肖——“乖~叫~姐~姐~”

——“姐、姐~”

——“嘔吼~嘔吼~”

陸琮謹笑著笑著，忽然笑不出來了。

他想起剛才宋妮接電話時露出的明媚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跟向珊通話。

……

晚飯結束后，宋嵐讓宋妮今晚在自梓桐公館留宿。

為了不跟陸琮謹一起離開，宋妮當然樂意。

只是想到顧京則還在等她回去，留宿的心思又動搖了。

如今的顧京則很沒安全感，她要是失信他，會不會不太好？

在她猶豫時，宋嵐已經(jīng)讓萍姨去鋪床。

“不用去了萍姨！”宋妮決定好了：“我今晚回薔薇園住?！?/p>

萍姨看向宋嵐。

宋嵐淡淡道：“隨她便?！?/p>

萍姨點點頭，轉身去做別的事。

梓桐公館有一個大露臺，露臺上種滿了花花草草。

宋嵐把陸琮謹叫去露臺聊了幾句，具體聊的什么內容宋妮聽不見，但從她的視覺看過去，陸琮謹面色很凝重，宋嵐大概是訓斥了什么話，陸琮謹微垂著腦袋，認真聽訓。

過了會，陸琮謹進來了。

宋妮還想幸災樂禍，結果陸琮謹轉交她一句：“你媽叫你也出去?！?/p>

宋妮表情瞬間凝固。

最后真正離開梓桐公館的時間，比宋妮原先預計的要晚些。

從上車后陸琮謹就不演了。

各種冷臉和不耐煩。

宋妮更是眼不見心不煩，頭撇向窗外，一路無言。

半路下起了小雨。

宋妮不得不升起車窗，閉目養(yǎng)神。

不一會，包里的手機頻頻震動，宋妮拿出手機看，屏幕來電顯示本地陌生號碼。

她沒接，掛斷了。

沒成想陌生號碼過了幾秒又再次打來。

宋妮不耐煩，直接點掛斷，準備開免打擾模式，這時一條短信及時在她開免打擾模式前彈進來。

[不回來了嗎？]

看到這簡短的五個字，宋妮眉心一跳，立馬就猜到是誰。

她打字回復：[在路上。]

剛發(fā)出去沒多久，電話又來了。

陸琮謹余光時不時朝宋妮這邊瞥了幾眼，次次都看到她的屏幕上顯示一通陌生號碼。

前兩次見她掛了。

第三次以為她也要掛斷，沒想到她接起來了，還刻意側過臉去，就像生怕被他聽見什么。

這么心虛，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