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得。”

……

聽到這句回答的時候，宋妮哽咽的呼吸一滯。

她怔怔看著面前的顧京則，努力將現(xiàn)在的他與昨晚那張臉重疊在一起。

但無論她怎么重疊，都不是他。

“我以為這個回答會讓你滿意?！鳖櫨﹦t收回目光，語氣淡淡道，“不過看你的表情不止不滿意，好像還很失望?！?/p>

說完他抬了下手。

周闕立即走過來把早餐撤下去。

撤走的時候他不忘提醒宋妮：“宋小姐，你的那份早餐放在餐桌上。”

宋妮搖了搖頭：“不想吃，沒胃口?！?/p>

周闕沒說其他，出去后將房門輕輕關(guān)上。

“我大概是沒睡好，精神沒緩過來，所以沒能理解你那句話的意思?！彼文葑⒁曋櫨﹦t的時候，眼里飽含了很多情緒。

顧京則神色平靜：“所以？”

宋妮：“所以昨晚發(fā)生的事，你當(dāng)真都記得嗎？”

他那張臉，不像是都記得會有的反應(yīng)。

不過這一次顧京則沒有立即回答她。

氣氛像被消了音，靜得落針可聞。

過了許久，宋妮聽到一聲很低的嘆息聲：“昨晚發(fā)生的事我全都記得，從我發(fā)著燒開車去你家，輕車熟路解鎖進你家門，找到你的房間，然后……”

他轉(zhuǎn)過臉來，那張俊美的臉上表情十分復(fù)雜，接著說出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話，“然后把你吻醒。”

聽到這的時候，宋妮臉色變得跟他一樣復(fù)雜：“你果然都記得?！?/p>

“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彼吻宓?，“跟我沒關(guān)系?！?/p>

“當(dāng)然不是你?！彼文輧?nèi)心已經(jīng)平靜下來，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我對他熟悉到骨子里，看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他?！?/p>

顧京則臉色冷了些許：“那你還問兩次？”

宋妮說：“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你會記得他做過的事，卻無法擁有他的記憶。”

不止宋妮不明白，就連顧京則自己也不明白。

他確實清楚記得昨晚發(fā)生過的一切，包括親吻宋妮時的畫面，但也僅僅只是記得那些過程，他無法共感另一個顧京則的記憶，甚至感受不到另一個顧京則親吻宋妮時失控和沉迷的感覺。

身體里那個人的情感是如此洶涌澎湃且固執(zhí)。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升起一種很惡劣的情緒。

但他不敢承認，這么惡劣的情緒竟然是‘妒忌’。

很快，這個名為妒忌的情緒一下子侵入了他的大腦，驅(qū)使他脫口而出一句：“那是一個自私的家伙。”

說完這句話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宋妮不太確定他在說誰：“誰自私？”

一想反正都說出口，顧京則往下躺了些，抬手枕在腦后：“當(dāng)然是你喜歡的那條狗，他不允許我窺探他的記憶，把屬于你們的過往藏得嚴嚴實實，生怕我坐享其成，他這不叫自私叫什么？”

宋妮：“……”

那條狗……

他可真會罵自己！

“下次他要是再出現(xiàn)，你就告訴他，他當(dāng)成寶的東西我未必看得上，不用提防成那樣?！鳖櫨﹦t冷哼一聲，“誰會跟他這種連一具軀殼都控制不了的人搶？”

他要是真跟你搶你又不樂意了，宋妮這樣想。

不過這家伙的嘴巴是真的很毒，之前還只是損別人，現(xiàn)在損自己也損得毫不留情。

“顧京則，我是真的很擔(dān)心你?！彼滩蛔≌f道。

顧京則微愣：“擔(dān)心我？”

宋妮點頭，并說：“我真擔(dān)心你哪天不小心舔一下嘴唇就把自己給毒死?！?/p>

顧京則：“……”

早餐再不吃就該冷了，宋妮過去坐下，打開早餐隨便吃了些。

吃到一半的時候接到陸琮謹打來的電話，她沒有避諱，接了起來問，“有事嗎？”

電話那邊的陸琮謹被問住了，有瞬間以為自己記錯了時間，“不是你昨晚打電話約我今天見面嗎？”

哦……

折騰一晚上差點忘了今天的事。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記性有點下降。”宋妮解釋了一下，然后問，“你現(xiàn)在準備出門了嗎？”

陸琮謹：“出什么門，我已經(jīng)到你家門口了?！?/p>

宋妮驚訝：“來這么早？”

“嘶、”陸琮謹語氣有些古怪，“昨晚不是你打電話給我說九點見面，現(xiàn)在就正好九點。”

宋妮訕訕看了下時間，還真到九點了。

她放下筷子：“那你等我一會，我馬上……”

“咳！”

一聲清咳響起。

宋妮看向那個突然咳嗽的男人，他也正看著她，然后說了句：“我要喝水?！?/p>

這音量明顯比之前更大聲，足以傳入宋妮手機里。

陸琮謹聽到了這聲音，他語氣一沉，“那個姓顧的在你身邊？”

“不是?！彼文菡f，“我在外面，路人的聲音?！?/p>

顧京則扯了扯唇，使壞似的，故意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一遍：“宋妮，我要喝水?！?/p>

宋妮白了他一眼，隨后把旁邊沒喝過的那杯水給他拿過去。

他接過水杯后，盯著杯口仔細端詳，找茬似地說：“宋妮，這杯水是你喝過的?！?/p>

每次都故意叫一聲她的名字，生怕電話那邊的人聽不見她跟他在一起。

確定他是故意的后，宋妮匆匆跟電話那邊的陸琮謹說了句等會再聯(lián)系，然后把電話掛了。

她伸手去拿回那杯水，卻被他避開：“沒事，將就也能喝?！?/p>

這句話聽著真欠……

不過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什么，宋妮已經(jīng)忍不住先笑了。

顧京則喝了一口水，聽到笑聲時他抬頭說：“我喝你給的水，你很開心嗎？”

宋妮搖了搖頭，然后說：“這杯水我不止喝過，我還在里面吐了口水?！?/p>

顧京則：“……”

大概是為了扳回一局，他神情放松，故意道：“沒關(guān)系，反正也親過，沒什么區(qū)別?！?/p>

“怎么沒區(qū)別？”誰讓他說話難聽，她偏要膈應(yīng)，“又不是跟你親的，算不到你頭上。”

氣氛靜默。

宋妮知道，這一局她贏了。

她去把餐盒收拾了，然后去了趟衛(wèi)生間，等她再出來的時候顧京則已經(jīng)下床，正在換衣服。

他身上穿的還是昨晚那件衣服，后背很皺，沒法穿出去，周闕不知什么時候進來過，旁邊床頭柜上放著折疊好的干凈衣服。

衣服脫下，露出寬闊的后背，他面向窗，逆光視覺下，那腰線簡直窄得不行，看著就有勁兒。

宋妮沒出聲，也沒走過去，靜靜看著這一幕。

顧京則似乎沒察覺她在看著他，伸手拿過旁邊襯衣慢條斯理穿上，動作慢而優(yōu)雅，看著就賞心悅目。

等襯衣穿上后，宋妮聽到拉鏈響起的聲音。

他拉下了褲鏈。

許是病房里太安靜，拉鏈響起的聲音像是被刻意放大，宋妮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xiàn)兩人的第一晚。

當(dāng)時她理智都快沒了，但那道拉鏈拉開的聲音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覺得格外清晰。

宋妮迅速驅(qū)散掉腦海里那個讓人面紅耳赤的畫面，等她視線再看過去時，顧京則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正看著她。

襯衣只是穿上了，但扣子還沒系，性感的薄肌在逆光下若隱若現(xiàn)。

“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有偷窺的癖好?！彼f這話的時候，唇角噙著壞笑。

換別人可能就紅著臉反駁了。

但宋妮不會，她坦坦蕩蕩說：“我明明就站在這大大方方地看，怎么就變成了偷窺？”

說完朝顧京則走過去。

他褲鏈還沒拉上去，不像是忘了，倒像是故意的。

“悄無聲息站在背后看，這跟偷窺有什么區(qū)別？”他堅持認定她在偷窺，“女孩子還是要矜持點?！?/p>

宋妮笑了笑：“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活到二十四歲還真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說完便把手朝他褲襠伸過去。

顧京則臉色一變，身體迅速往后移：“你——”

“我怎么？”她眼里浮現(xiàn)狡黠的笑。

顧京則看到那個笑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故意嚇唬她的，手并沒有真的把手伸向那。

“你想說我不要臉嗎？”看到他吃癟的表情，宋妮心情更好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更不要臉，明知道我隨時會出來，故意在這脫衣服來勾引我。”

“誰勾引你了！”

他氣急反駁。

耳根都紅了。

不知道是因為那句他勾引她，還是太生氣。

不過看著更像前者。

宋妮收起笑：“行了，把衣服好好穿上，我雖然喜歡你的身體，但你不是他的時候，我還是下不了口的。”

顧京則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陰冷：“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這次的意外以后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我會把他封死在我身體里！你這輩子永遠都別想再見到他！”

這話給宋妮氣得不輕。

但顧京則的報應(yīng)也來得很快，說完這句話后就開始頭痛。

他抬手按著腦袋，臉色變得很差。

宋妮擔(dān)心：“是頭疼嗎？”

“要你管！”

他一只手按著腦袋，負氣似的轉(zhuǎn)過身，結(jié)果褲子突然掉了下來。

?。?！

幾乎是一瞬間，宋妮看到面前的男人變成了一個蒸熟的大閘蟹，里里外外紅透。

“要我?guī)兔幔俊彼儐枴?/p>

“出去！”

他沒怒也沒吼，很平靜地說了句——出去。

宋妮挑眉的同時，唇角的笑也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么，這不還穿了內(nèi)褲嗎，內(nèi)褲里面的我都看過，區(qū)區(qū)一個屁股……”

顧京則咬牙切齒：“你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