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時,林靈兒卻是厲喝了一聲,“本東家做事,要你多嘴?”
那掌柜的兩眼一瞠,卻不得不低下頭去,“是,東家。”
“公子,既然想談生意,那便隨我進(jìn)內(nèi)堂詳談?!?/p>
說罷,環(huán)佩叮當(dāng),林靈兒已經(jīng)走進(jìn)屋內(nèi)。
李辰向著那個掌柜的一伸手,“給我。”
掌柜的只得將鹽包遞給了他,看著他的眼神卻是極為復(fù)雜。
李辰懶得理他,隨著林靈兒繞過影壁,進(jìn)了內(nèi)堂。
“不知道,公子想談什么生意?”
林靈兒請他坐下,下人過來奉茶后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兩個人。
李辰并未喝,遞過去那包精鹽,“我會做精鹽,便做這精鹽的生意?!?/p>
林靈兒拿過那鹽去略一打量,登時吃了一驚,將那鹽捏起一撮來在嘴里嘗了嘗。
稍后,她震驚地抬頭望向李辰,“如霜似雪、細(xì)粉如沙、不澀不苦、咸香可口,這是只有朝廷權(quán)貴還有豪商巨賈才能吃得到的精鹽。
這鹽產(chǎn)量極其稀少,不可能流落民間?!?/p>
抬頭不能置信地望著李辰,“真是你做的?”
“就是我!”
林靈兒臉上疑惑與驚喜神色不停流轉(zhuǎn),最后抬頭望著他,“這生意,你想怎么做?”
“我從你這里進(jìn)鹽,不過要以進(jìn)價售我。我制成精鹽賣與你,一斤五兩銀子。如何?”
李辰望向她問道。
“一斤五兩銀子,你可能略虧?!?/p>
林靈兒略一思忖,抬頭道。
“嗯?”
李辰一怔。
“這樣,合作贏利,你從我這里拿鹽,不收你銀子,你制鹽,我賣鹽,得利之后,五五分成,保你比這一斤五兩銀子賺得還多,如何?”
林靈兒思忖一下,抬頭望向了李辰。
“你是認(rèn)真的?”
李辰略略吃驚,嗬,女人當(dāng)中,這種魄力倒是少見!
“當(dāng)然!”
林靈兒重重點(diǎn)頭。
“不怕我拿鹽跑路?”
“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p>
林靈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愈發(fā)的驚疑不定,直覺告訴她,這人,好像真的是那晚的救命公子!
正因為如此,她愿意與他五五分成并且不收他本錢。
就算李辰不是,她也有的是辦法賺回來。
李辰略一思忖,還是搖頭,“做生意講究落袋為安,我也不知道你幾時能賣出鹽去、獲利如何,并且還要共擔(dān)風(fēng)險,我一個手藝人,沒必要?!?/p>
“那你想如何?”
林靈兒略一蹙眉,這小子,好生沉穩(wěn)精明,絕對是個商場老手!
“一斤精鹽五兩銀子的加工費(fèi),直接給我。
至于你賣多少,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
多不分紅,少別怨我?!?/p>
李辰說道。
林靈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如你所言?!?/p>
“既然如此,給我來一千斤粗鹽,三日后,我給你送二百斤精鹽,如何?”
李辰問道。
“五斤粗鹽出一斤精鹽?”林靈兒瞬間算清楚了這個賬,卻更是震驚。
要知道,朝廷權(quán)貴吃的鹽中,怕是要小十斤粗鹽才能出一斤精鹽啊。
“大概就是這樣的比例。”李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鹽你拿去,三日后我等你的精鹽?!?/p>
林靈兒一揮手,直接定了。
“東家豪爽!”
李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思忖一下,李辰再道,“若是可以,再借我五十貫錢,用于雇工、買柴!”
“鈺兒,去張掌柜那里取五十貫錢來。”
林靈兒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揚(yáng)聲喝道。
門口的一個小丫鬟躬身道,“是,少東家?!?/p>
她轉(zhuǎn)身而去,不多時取來五十貫錢,放在桌上。
林靈兒向李辰一推,“還有事么?
“沒有了?!?/p>
李辰向她一豎大拇指,毫不客氣地收起了錢來,但林靈兒的豪爽,卻是讓他的好感更上層樓!
林靈兒盯著他,緩緩問道,“你沒事,我倒是還有一事想問。公子,我們真未見過?還是,你不想吐露實情?”
“我不知道東家在說什么?!?/p>
李辰面不改色地道。
“那可否告訴我,公子尊姓大名,仙鄉(xiāng)何處?我總不至于和你做一回生意,連你叫什么住哪里都不知道吧?”
林靈兒問道。
“信我,便不必問。不信,我找別家去。”
李辰望著她。
“你!”
林靈兒心下恚怒,居然連姓名都不肯告訴她。
咬咬牙,怒哼一聲,“拿著鹽和錢走人,三日后,我在鹽鋪等你?!?/p>
李辰站起來就要走,不過臨行前卻低聲道,“東家,恕我多言,你那掌柜的,心機(jī)很深,之前居然騙我的方子,還不想讓我見你!
我不想說,但怕影響我們的生意,所以多嘴?!?/p>
“不必公子多慮,他很忠誠?!?/p>
林靈兒眼神淡淡地道。
可李辰卻能看到她眼底深處掠過的一抹凌厲!
瞬間心頭恍然,原來,一切盡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不過,這樣一個強(qiáng)勢的女子,那天晚上怎么會被山匪劫走呢?
再次疑惑!
……
站在鹽鋪二層的繡樓上,林靈兒凝眸向下望去,此刻李辰正趕著馬車沿青石街路向前走。
不過就在這時,他似乎心有所感,轉(zhuǎn)頭向上看去。
林靈兒駭了一跳,急急側(cè)身躲過他的視線,卻不料“砰”的聲音,額頭撞在窗欞上,好痛!
“這該死的臭牛子、田舍漢!”
林靈兒痛得一下蹲在那里,揉著額角,恨然罵道。
“哈哈……”
身畔響起了一個笑聲來。
笑聲清脆動聽,如銀玲般悅耳。
隨后,繡床上,一個矯健的身影跳了下來,伸了個懶腰,走到她身畔笑瞇瞇地問道,“小靈兒,疼不疼?”
“廢話,擱你你不疼啊?哎喲,都撞起了好大一個包!”
林靈兒雪雪呼痛著站起來,惡狠狠地瞪了那女子。
那女子極為高挑,幾乎不輸于普通男子。
臉蛋有著一種恣意張揚(yáng)的野性美,仿佛,她就是一朵草坡上自由生長的野花,嬌嬈美艷、我自芬芳,哪管他人欣不欣賞!
雖然身姿高挑纖細(xì),卻充滿了莫名的力量感,一身湖綠勁裝,再配上腰間一柄鯊魚皮鞘的短刀,更增三分英氣,簡直就是一個江湖聶隱娘、舞劍孫大娘!
“嘖嘖,頭一次見你這么想男人啊,小靈兒,你這一次怕是真的陷進(jìn)去了?!?/p>
那滿身野性美的女子笑嘻嘻地看著她道。
“白玉香!”
林靈兒羞怒交加的一頓足,厲嗔。
“噓,我的小靈兒,你可小聲些吧。
我現(xiàn)在可是官府通緝的悍匪頭子,若是讓別人聽見,那可慘了?!?/p>
白玉香輕輕一把捂住她的嘴,四下望去,十分警惕。
“安啦,這是我家,誰人能聽見?”
林靈兒扒拉開她的手,瞪她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