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士兵低下頭去,然后就看見,腳上居扎著一枝模樣古怪的鐵器,那鐵器有四個尖兒,每個尖兒都有一寸多長,直接扎進了那個步卒的腳底板之中,鮮血長流,根本走不了路了。
第一聲慘叫響起時,連續(xù)不斷地,便有步卒痛叫著抱著腳倒在了地上,前鋒散兵線上,幾乎倒下了至少一百人。
那些戰(zhàn)士穿著的只是草鞋罷了,勉強起了一點兒保護腳板的作用,但面對這般鋒銳的鐵器,怎么可能擋得?。?/p>
有的人甚至被直接扎穿了腳骨,看上去駭人至極。
“怎么回事?”
李承宰怒吼道。
“副衛(wèi)長,地上有古怪的鐵器,扎傷了戰(zhàn)士們的腳?!?/p>
前方的一個屬將高聲吼叫道。
李承宰發(fā)熱的頭腦頓時一冷,終于冷靜了下來,剛要下達暫停攻擊的命令。
可是這時,后方突然間就傳來了轟轟隆隆的馬蹄聲。
隨后,他向后看去,便驚恐地看見,后方,居然有至少一百六七十騎戰(zhàn)馬向著他們身后轟轟烈烈地奔馳而來。
步卒對上騎兵,尤其還是被人從背后拉開戰(zhàn)線沖擊,在沒有任何防御的狀態(tài)下,就算再愚蠢的將官都知道,結局就是一個死字。
更何況,他們這邊才一千人,剛才還倒下了一百多,可是身后居然有小兩百匹戰(zhàn)馬,別的不說,就算用馬踩,也能將他們踩死一半。
“沖鋒,向前沖鋒,沖到谷口去,殺光那些黑猴子,再進谷利用地勢對付那些騎兵,西八,快,快,快!”
李承宰狂吼了起來。
其實都不用他喊,那些步卒一見身后千余步之外小兩百騎拖起濃煙塵霧沖殺而來,哪個心中不膽寒?
登時,他們玩兒命地向前奔跑了起來,可是這一跑,卻正正好好全部跑進了對面的扎馬釘大陣之中去。
要知道,前方現在這寬達二百步,長達五百步的整個谷口前的區(qū)域,都布滿了這種扎馬釘。
雖然不至于說是密密麻麻,但踩中的幾率還是極大的。
這炸營的一奔之下,至少有兩百多人又抱著腳慘叫著倒在地上。
可是后面的人眼看著就要被騎兵追上了,肝膽俱裂之下,哪里還顧得上其他?齊齊地向前涌。
于是,不時有更多的人被扎馬釘扎穿腳掌躺在地上,更有倒霉的人,被后面一片大腳丫子噼哩啪啦地從身上踩了過去,形成了新濟羅版的踩踏事件,有的人甚至被多人踩過,腸穿肚爛、一命嗚呼!
后面的騎兵自然就是侯小白他們,其實他們不過只有五十人罷了,可是還有從張元英那里搶來的一百多匹馬,拉成了橫排,狂奔過來,當然威勢驚人。
只不過,等他們奔過來的時候,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就看見,那千人部隊,有大部分都被扎馬釘扎穿了腳掌,或是坐在地上抱著腳痛呼不已,或是直接被踩死了,躺在地上已經翻起了死魚眼。
能僥幸沖到前方的那些新濟羅兵們不過區(qū)區(qū)兩百人,這里面倒是也包括那位幸運的副衛(wèi)長李承宰。
畢竟,他穿的是厚牛皮底的軍靴,并且之前還騎著馬,雖然后來落馬,也被扎了幾下,但受傷不重,沒什么大事。
只不過,他胯下的戰(zhàn)馬卻已經被扎穿了蹄子,躺在地上咴咴直叫,動彈不得了。
此刻,李承宰看著后方的那些戰(zhàn)士,怒發(fā)如狂,也不顧自己只剩下兩百多人了,揮刀向前一指,怒吼一聲,“殺光這些黑猴子!”
那些戰(zhàn)士喘得跟拉風箱似的,但也不得不聽從軍令,喘著粗氣揮著刀,向著前方的那些擠成一團的新濟羅兵沖了過去。
可是,就在他們剛剛拉開了散兵線,沖到近前已經不足五步時,甚至,他們都能清楚地看到對面那些貊族戰(zhàn)士緊張中帶著絕望與最后一博的瘋狂眼神。
又再沖前幾步,突然間,就看見前排的那些貊族兵向下一蹲,緊接著,無數柄長槍從人群后面扎了出來,形成了一排排如森林般的長槍陣。
那大槍,足有兩丈長,向著那些新濟羅戰(zhàn)士就是一通狂扎。
長槍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怕不是有千柄之多?幾乎就是兩三柄長槍同時招呼一個人。
結果就聽見,“撲撲撲撲……”長槍貫體的聲音響徹不停,那百多人,除了十幾個見機得快及時趴下的機靈鬼之外,剩下的人,全部被長槍貫體,巨大的槍尖兒從后背透出,槍尖兒上向下滴著成串的血珠子。
長槍抽回,然后,毫不客氣地向著剩下那些趴在地上的人再次扎了出去,直接將他們釘在了地上。
鮮血,頓時染紅了這片大地。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李承宰也被兩柄長槍刺穿了身體,怒睜兩眼,他滿口溢血,死死地盯著對面的那些貊族戰(zhàn)士,吼出了最后這幾個字。
伴隨著長槍抽離,他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嗒嗒滴嗒嗒嗒滴嗒嗒嗒嗒嗒……”
那是玉龍河戰(zhàn)士吹響的沖鋒號,那清越激昂的號聲是如此的震憾人心!
“殺!”
那些貊族戰(zhàn)士刺死了所有沖鋒的新濟羅戰(zhàn)士后,聽到了沖鋒號的聲音,登時,人人心中涌起了無限血勇,每一次聽到這號聲,都會莫名地讓人熱血沸騰。
他們狂吼著沖了出去,也沒有什么陣型不陣型的了,就是一通狂沖。同時,最前排的人還不忘了撿起新濟羅人身上的武器,吼殺著,如一群下山的野獸般沖殺了過去。
他們的腳底板上都已經裝了一塊塊薄薄的木板,這讓他們根本不畏懼自己撒下的扎馬釘,可以高速奔跑,一路沖了過去。
那些被扎傷了腳底的新濟羅戰(zhàn)士駭得肝膽欲裂,不顧腳上的疼痛站了起來,撒腿就跑——他們可沒有鄂金人那般死戰(zhàn)到底的勇氣,這種情況下,直接就炸了營,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可是,扎馬釘布得太過密集了,再加上他們受了傷根本就跑不快,結果就被身后的近千貊族戰(zhàn)士們給追上了。
然后,伴隨著貊族戰(zhàn)士們毫無章法卻依舊致命的一通亂刀胡掄,毫無疑問的一場單方面屠殺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