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有了一位公主,還有了一位郡主,這樣的金枝玉葉還不夠?”
景越帝怒視著他,眼神冷厲了起來。
“陛下,臣之妻妾,俱是糟糠妻妾,是臣在最難的時候,她們陪著臣一起走過來的,若是拋棄了他們,就等于拋棄了臣來時之路,拋棄了德性大義,也拋棄了做人的根本。
這讓平陽父老如何看我?
又如何讓北方將士信任我?
今日我為迎娶公主,都能拋棄糟糠妻妾,那,明日我若再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也會拋棄他們?
更何況,臣那幾個妻妾,已經(jīng)有人懷有身孕,在這種情況下,讓臣拋妻棄子,豈不是被世人唾罵至死?
又要被御史抓著痛腳,不斷上奏彈劾!
而陛下若是這樣逼迫于臣,最后被彈劾的,怕不僅僅是臣,還有陛下,到時候,那些御史能抓著這個把柄不放,一直狂噴下去,這種結(jié)果,想必,陛下也不想看到吧?”
李辰望向了景越帝,緩緩說道。
“你在威脅我?”景越者心中恚怒,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李辰說的是實話,可這小子委實腰桿子太硬,得讓他彎彎腰。
“陛下,這哪里是臣在威脅陛下?倒是陛下在為自己未來埋下隱患啊。”
李辰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景越帝那句話出口,就略有尷尬,他瑪?shù)?,一時間口不擇言,倒是說錯話了。
怒哼了一聲,拂袖道,“滾滾滾,你也給我滾出去,兩個混賬東西,就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p>
“那,陛下,臣告退。”
李辰躬身,隨后走了出去。
看著李辰的背影,景越帝臉上的怒意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半晌,他緩緩地問道,“安公公,李辰,可用否?”
身后,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閃出了那個老太監(jiān)的身影,站在了景越帝的身畔,微笑道,“陛下,臣認(rèn)為,暫時可用?!?/p>
“可用就是可用,不可用就是不可用,暫時可用,是什么意思?”
景越帝皺眉問道。
“世界在變,人也會變。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F(xiàn)在看起來忠良,日后未必如此。
所以,還要不斷地觀察?!?/p>
安公公微笑道。
“要照這么說,現(xiàn)在,他是忠良可用的?”
景越帝問道。
“是。”安公公點頭。
“可用個屁。小兔崽子,連朕的旨意都敢硬頂駁回,真當(dāng)我是老六?”
景越帝越想越氣,憤怒地罵道。
“陛下請息怒,其實,這,才是我認(rèn)為他暫時忠良可用之處?!?/p>
安公公卻是微微一笑道。
“嗯?”景越帝一怔。
“陛下,是人都有缺點,有人貪財、有人好色、有人喜權(quán),無論如何,人有癖才是真實,人無癖則是偽裝。
但這個李辰,表現(xiàn)得實在太完美了,完美到了,如果不是他拒絕了陛下,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完人。
但,這世上有完人嗎?不,陛下,當(dāng)然沒有。
就算古代的圣人,也不可能做到?jīng)]有任何缺點。
所以,如果真有完美的人,那一定是偽裝出來的,并且,必定是有著巨大的圖謀,所以,他將最完美的東西都展示出來給人看,將真實的自己都掩蓋住,不讓人得窺半點。
這樣的人,心機(jī)叵測,更加可怕。
好在,這個年輕人雖然深沉老辣,極有城腑,但終究還是年輕,而且性子略燥,居然因為幾個女人直接便將陛下頂了回去,讓陛下憤怒,唔,原來,這就是他最大的缺點和問題了。
這倒也讓我暫時放下一顆心來,起碼,他有缺點,并非完人!
如果,他渾不在意,直接應(yīng)了下來,那陛下還真的就要謹(jǐn)慎考慮如何用這個人了?!?/p>
安公公微微一笑道。
“原來如此,安公公看人看事,當(dāng)真無比之準(zhǔn),難怪,無論是皇帝還是先帝,您始終是貼身之人?!?/p>
景越帝道。
“陛下,老奴已經(jīng)老了,不知道還能陪陛下多長時間了,但愿,在老奴沒死之前,能真正替陛下甄別選出一位國之柱石?!?/p>
安公公嘆息道。
“一定的。并且,你不會死,朕也不會讓你死?!?/p>
景越帝看著這個陪了他們祖孫三代、一直在身畔出謀劃策立下過無數(shù)功勞的老太監(jiān),眼里掠過了一絲悲哀,卻霸道地道。
安公公搖了搖頭,“陛下,是人,就逃不出生老病死,我已經(jīng)活得足夠久了,是該回到老主子身畔侍奉他了。當(dāng)然,老奴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不會死,老奴還要等著,陛下重整山河、讓大衍中興呢。”
說到這里,他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意,望向了景越帝。
“會的,一定會的?!本霸降壑刂攸c頭。
都說,父母在,兒女年紀(jì)再大,依舊尚存一絲孩子氣。
雖然安公公并不是景越帝的父母,但他在安公公面前,依舊不覺地流露出一絲無法言喻的依賴!
……
此刻,李辰已經(jīng)在一個小太監(jiān)的引領(lǐng)下,穿過重重宮門,向外走去。
不過,剛剛走過一道拱橋時,突然間身傳來了一個嬌脆的聲音,“喂,你站住?!?/p>
李辰轉(zhuǎn)頭望了過去,居然是那位九公主。
那個小太監(jiān)一見是九公主,登時身上一哆嗦,趕緊跪在地上,“小月子給九公主請安了?!?/p>
“一邊兒去?!绷杭t雯走了過來,用腳將小月子撥拉到一旁,走到李辰面前,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很不善的樣子。
李辰皺了皺眉頭,拱手道,“公主殿下,請問,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梁紅雯霸道地問道。
“當(dāng)然可以,但,臣身為冠軍侯和北方宣撫使,公務(wù)繁忙,若是九公主沒有特別重要的公務(wù)需要交待,臣,告退?!?/p>
李辰淡淡地道,給了她一顆不軟不硬的釘子。
梁紅雯瓊鼻中咻咻地喘著氣,惡狠狠地盯著他,“剛才,我父皇跟你說什么了?”
李辰心下明了,看起來,這個九公主倒也不是純粹的傻白刁,應(yīng)該是聽到什么反應(yīng)過來,找自己麻煩來了。
“陛下與臣聊了很多,不知道九公主想問什么?”
“少廢話,我就問你,我父皇有沒有跟你說,要將我嫁給你?”
梁紅雯怒視著他道。
旁邊的小太監(jiān)一個哆嗦,我嘀個媽呀,這,這事兒,是我一個小太監(jiān)有資格能聽到的嗎?會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