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xué)校里,什么人會隨身攜帶粗麻繩,半夜的時候,路過校園偏僻的角落?
楚雋找了秦鑫磊。
“咱們學(xué)校,晚上也是有門衛(wèi)的吧,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嗎?”
“那不能。”秦鑫磊說:“但是……”
這人還挺實在的,也沒有在楚雋面前為了面子,大包大攬說自己管理得多滴水不漏。
“但是什么?”
“但是,就算幾個門都有門衛(wèi),晚上也有隊伍巡邏,但學(xué)校那么大,肯定有顧不過來的地方。學(xué)校四周都有墻,咱們這是學(xué)校不是監(jiān)獄,墻也就是個意思,真要是想進,也不是不能爬?!?/p>
秦鑫磊說的很中肯。
“你們逮著過爬墻進學(xué)校的人嗎?”
“那是有的?!?/p>
“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處理?”
秦鑫磊說:“一般是學(xué)校附近的居民,大部分是為了抄近路。被抓到后,核實一下身份,教育兩句,送他們出去。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就算是報公安,那也不至于?!?/p>
很多有前門后門的單位就是這樣,天生的近道。
不管再管得森嚴,也抵不住周圍群眾想省幾步路的決心。
這個倒是能夠理解。
“其他呢?還有什么人?”
“還有……小偷?”秦鑫磊遲疑道:“也不是沒有,但是少。我在學(xué)校這些年,碰到過兩回。小偷的話,就抓住送公安了?!?/p>
抄近道的居民,偶爾光顧的小偷,這兩者是對這假山不熟的人。
還有可能的,不聽話的學(xué)生,校園內(nèi)的教職人員,這兩類人,是對學(xué)校熟悉的。
對學(xué)校熟悉的人,不會做出將死者尸體塞進一個小洞這樣費力又多余的動作。
難道是回家晚的周邊居民?
“還是很奇怪。”安暖說:“難道張少華帶了很多錢嗎?不然的話,為什么會臨時起意呢?”
可惜,張少華到底帶了多少錢,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確定。
之前問過曹紅霞這個問題,但曹紅霞也說不清楚。
她對張少華一直處于一種極度的排斥厭惡中,不愿意花他一分錢。導(dǎo)致她對張少華的經(jīng)濟情況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做生意賺錢不少,但具體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他在外面,日常會帶多少錢在身上?
是一百,還是一千,還是更多?
多得足夠讓一個路過的人,動了殺心?
如果是每個月拿工資的人,還能從他家中的存款推測一下。但一個生意人,又不是開店那種穩(wěn)定的生意,實在很難推測出準(zhǔn)確的經(jīng)濟情況。
楚雋和安暖緩緩地往外走。
學(xué)校太大了,周邊居民很多,說得容易,想找很不容易,這個范圍太大了。
安暖道:“要不然,去查一下莊致軒的項鏈。”
一條一直放在宿舍抽屜里的項鏈,是怎么出現(xiàn)在命案現(xiàn)場的呢?
“小偷?”安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道:“楚雋,你說教室宿舍樓,會出小偷嗎?”
既然張少華身上會有丟了的錢包,那為什么莊致軒的宿舍里,不能有丟了的項鏈嗎?
目前來說,這是唯一可以合并的疑點了。
“我也考慮過?!背h道:“但之前問過宿舍里的其他人,那天晚上,沒有人丟東西。莊志軒自己也沒丟其他東西,只少了這一條項鏈?!?/p>
沒有這樣的賊。
莊致軒雖然沒多少錢,但是有穩(wěn)定收入,抽屜里也是有錢包,錢包里也是有點錢的。
如果有賊摸了進去,就算時間緊不翻箱倒柜,至少會把抽屜里的錢包順手拿走吧?
“那就證明,這個賊不是普通的賊?!卑才f:“這不是一個專業(yè)的賊,只是順手牽羊。就好像……我去你家做客,并不打算偷東西,但是看見一個好東西,順手就塞進口袋里了。”
楚雋沉默了一下。
“你倒是挺會打比方的?!?/p>
“哈哈?!卑才α艘幌拢骸耙馑季褪沁@么個意思,其他不重要。”
舉例子這件事情,用身邊人來舉例,說的特別明白。
“再去一趟莊致軒的宿舍?!背h說:“如果是順手牽羊,那個人說不定是熟人?!?/p>
教師宿舍是單間,都有鎖。莊致軒如果出門的時候,這個門肯定是鎖上的。如果沒出門,只是短暫的離開沒鎖門的話,有人進他的房間,應(yīng)該是知道的。
但這個人,又不可能是其他宿舍的同事,因為這就不符合,對案發(fā)地不熟悉的條件。
一個可以進入莊致軒宿舍,卻又對學(xué)校不熟悉的人。
只有一種可能,這人是其他同事帶進去的,朋友或者親戚之類。
這樣的一個人,在到處都是認識的人的地方,是很顯眼的。
兩人轉(zhuǎn)身就去了宿舍。
宿舍門口有宿管。
宿管的門口掛著個本子,來訪人員登記。
雖然管的不嚴,但大部分人還是會自覺登記。
楚雋拿了登記本看,在命案當(dāng)天,有兩名訪客。
一名叫宿蕭蕭,是一位女教師的閨蜜,來找她聊天的。
還有一名叫莘志高,是一名男老師的表弟。
這兩人現(xiàn)在當(dāng)然已經(jīng)不在學(xué)校了。
楚雋讓宿管帶他去找了這位叫邰天縱的男老師。
根據(jù)對兇手力氣的推斷,他們暫時認為兇手的性別是男性。
邰天縱今天沒在學(xué)校。
“那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回家去了。”同事說:“他表弟前天過來送了請?zhí)?,說是表兄結(jié)婚,回去喝喜酒去了,請了三天假。還說回來給我們帶喜糖呢?”
“知道他去哪里喝喜酒嗎?”
“知道?!蓖抡f:“就在仙領(lǐng)縣下面的一個村?!?/p>
同事說出了具體的地址。
這地方楚雋聽過,但是沒有去過。安暖就別提了,她覺得有些奇怪。
一般人對于同事出門去的地方,就算知道,也很難知道得那么清楚詳細,就差到門牌號碼了。
“這地方,離的遠嗎?”
“不算太遠,但也不近?!蓖陆忉屨f:“和我們另一個同事是老鄉(xiāng),還幫他捎帶了東西回去呢。”
這個年代郵局可以寄東西,但不是特別方便,速度慢不提,大部分人也不舍得花錢。自己跑一趟也很費錢費事,所以有人出門,互相捎帶東西,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鄉(xiāng)兩個字,就格外珍貴。
同村在外面相見,那就是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