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有時候,兇手情有可原,也不行。
這一次,他是情有可原,似乎是為了正義。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每個人對正義的認知和判斷都是不同的。當一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避開法律,用自己的標準來審判別人的時候,就會視人命為草芥。
兩人這半天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找個小飯館吃了中飯,便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倒是來了一個好消息。
聯(lián)系上焦雨花的哥哥和父母了。
但是沒有先聯(lián)系。
“找到了?”
“對,找到了?!苯τ拚f:“不過沒有聯(lián)系,免得打草驚蛇。讓人旁敲側擊地打探了一下,這兩天就要回來了?!?/p>
出國定居,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就算焦家的兒子有文化,可以在外面站住腳。老兩口可是很困難的。
而且,后續(xù)還會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現(xiàn)在向浩然不會再給他們錢了,他們站不住。
“很好,派人在村子里盯著,一旦他們回來了,立刻帶來?!?/p>
他有一個隱約的念頭,不過這念頭現(xiàn)在沒有什么證據(jù),還沒好說。
楚雋將今天去學校和村里的情況說了一下,安排之后,去了趟法醫(yī)室。
安暖自然也跟著去了。
喬主任撩了撩眼皮,表示歡迎。
他最近對楚雋,有一點點的意見。
董紫鶯是喬主任的得意手下,又能干又聰明,喬主任一直想要大力培養(yǎng)她以后繼承衣缽。
可還沒培養(yǎng)出來,董紫鶯跑了。
各項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出國進修去了。
這當然是好事,大家也是祝福她的。但是旁人的祝福輕飄飄,對喬主任來說,可是直接損失了一員大將,心里的郁悶是可想而知的。
董紫鶯喜歡楚雋這事情,在局里除了閨蜜祁雨詩之外,沒有旁人知道,喬主任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喬主任知道董紫鶯出國,是翟琛幫忙搭的關系走的路子。
雖然喬主任也不得不承認,遠走高飛是董紫鶯解決家庭問題最好的辦法,可每每找不到合心可意的人使喚的時候,總難免心里郁悶。
郁悶就不講道理,不講道理就遷怒。
他又找不到翟琛,只能遷怒楚雋。
在這件事情上,楚雋真是何其無辜。
“喬主任?!背h說:“有個事情,想要請教你一下?!?/p>
“你說?!眴讨魅握f:“小安也來了,來,坐?!?/p>
安暖安心地坐下了。
楚雋安然地站在一邊。
“是這樣的?!背h說:“現(xiàn)在查的這個案子,三年前有一樁車禍,一名十三歲的小女孩被撞死了。然后死者家屬和手機達成和解,這孩子就下葬了?!?/p>
“嗯,然后呢?”
“如果現(xiàn)在開棺驗尸,能不能檢驗出來,死者到底是不是死于汽車撞擊?”
安暖意外的看著楚雋。
楚雋的懷疑焦雨花的死因?
肯定不是因為向浩然和他關系好的緣故。
而是因為焦雨花的父母的態(tài)度。
太害怕了。
如果只是之前對女兒不好,讓她做家務,不讓上學,打罵過,不至于自己嚇唬自己成這個樣子。
當時焦雨花是突然沖到路上來了,隨后父母哥哥就跟了上來。確實很可以。
楚雋詳細地將情況給喬主任說了。
喬主任聽完之后,仔細地想了想。
“要是早一點,那死因是很容易查的。這三年都過去了,要是不出意外,尸體都已經(jīng)成白骨了,這會兒才查,確實是困難?!?/p>
“那有可能檢查出來嗎?”
“那還是有的。”喬主任說:“就算是剩下骸骨,骨頭上也可能有傷。不過只是可能,具體情況,還要見了骸骨才知道?!?/p>
安暖有點擔心。
這事情可不好辦,別管什么時候,挖墳都是件特別忌諱的事情。農(nóng)村忌諱,城里也忌諱。哪兒都忌諱。
這案子要是剛開始就有疑點,還能強制開墳。
如果三年了,現(xiàn)在想開墳,理由可不太充分。
這墳也不能偷偷摸摸的開,一定需要焦家的人點頭認可。如果焦雨花的死真的和他們有關系的話,就不更不會自掘墳墓了。
開墳出來,要是真有什么,那也就罷了。
要是什么問題都沒有,焦家人有的鬧了。
這不就是之前回老家,在東來村遇到的一模一樣的事情嗎?不過當時是為了找活人,在判斷墳里的孩子已經(jīng)沒有什么活著的希望的情況下,不著急開棺。
現(xiàn)在不一樣了,案子不能卡著不動。
楚雋又和喬主任具體地聊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安暖看得出來,離開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下了決心,要開這個棺。
這件事情楚雋也不好做主,要請示一下上面的領導。
既要找個人負責拍板,同樣也找個人扛事兒。
去找領導,安暖就不跟著了,回了辦公室。
好在這件事情倒是沒那么著急,焦雨花已經(jīng)死了三年了,也不急在這幾天。完全可以等焦家的人回來之后,看他們的情況再做決定。
萬一他們一嚇唬,就什么都說了呢,那就省事兒了。
萬一這兩天找到了那個焦雨花替身的小姑娘,順藤摸瓜找到了兇手呢,那也省事兒了。
挖墳開棺,那是最后一步了。
安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如果都不行,能不能找一個非常充足的理由,讓焦家的人不得不同意開棺?
自己同意,總比被押著同意好。
楚雋很快從辦公室回來了。
“怎么樣?”安暖忙道:“局長怎么說?”
“等焦家人回來,要是沒有進展,就開棺。一會兒我再去看一下向浩然,畢竟他現(xiàn)在是唯一的目擊者,焦雨花死的時候是什么情況,只有他知道?!?/p>
安暖點了點頭。
“讓他好好想,仔細說,要是說不清楚,就揍他。反正他現(xiàn)在傷著呢,既沒辦法反抗,也沒辦法逃跑?!?/p>
楚雋無言以對。
安暖對向浩然多少還是有點記恨的,之前他做的那點破事兒,一度讓安暖很困擾,覺得自己是撞了邪了。
雖然安暖是個大方的人,后面知道緣由了,也沒追著這件事情不放。但是在安暖心里,向浩然的形象還是不行,至少是個顛公,腦子多少是有點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