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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她只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就是那種把好死不如賴活著貫徹得淋漓盡致的人?!?/p>

永寧侯:他像是那種沒有骨氣,貪生怕死的人嗎?

事實證明,他就是。

他不僅怕死,他還怕疼。

牙齒剛觸到舌尖,一陣銳痛便竄上腦門,疼得他渾身一顫,慌忙松開了嘴,倒吸一口涼氣。

敢咬舌自盡的,皆是大丈夫、真漢子!

裴桑枝說過,他是偽君子。

永寧侯吐出一口猩紅的血沫,聲音嘶啞地哀求:“父親,兒子真的知錯了...…”

“您……您就看在我……”

話音未落,裴桑枝已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將錦帕狠狠塞入他口中。轉(zhuǎn)瞬間又從侍立在一旁的暗衛(wèi)腰間抽過麻繩,手法嫻熟地將永寧侯捆了個結(jié)實。

這有何難?

不過如同年關(guān)時節(jié),捆豬宰羊般輕車熟路。

以前,流落在外,為了討口飯吃,不得不練就的本事多了去了。

且不論永寧侯還留有何等后手,眼下總得先用了那養(yǎng)顏膏再做計較!

裴駙馬見狀,不由得瞠目結(jié)舌,口中嘖嘖稱奇。

他這孫女兒可真是了不得,端的能文能武

說起話來天花亂墜,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任你是何等精明人,也得被她忽悠的暈頭轉(zhuǎn)向。

動起手來更是毫不含糊,行云流水。

那叫一個干凈利落!

不多時,拾翠與那取養(yǎng)顏膏的暗衛(wèi)一同回來。

在得到駙馬爺與裴桑枝的首肯后,拾翠從腰間鹿皮挎包中取出一副柔軟綿實指套,仔細戴好,而后又執(zhí)起小匙從玉罐中剜出一大塊瑩潤的養(yǎng)顏膏,毫不吝嗇地涂抹在永寧侯后背血跡斑斑的傷痕上。

拼了命掙扎抵抗的永寧侯,扭曲蠕動得像茅廁里的蛆蟲。

片刻后,裴桑枝抬手示意拾翠取下永寧侯口中的錦帕,旋即聲音不疾不徐:“父親方才似有話說,女兒洗耳恭聽?!?/p>

永寧侯的眼神甚是駭人,惡狠狠地瞪著裴桑枝。

若非礙于情勢,只怕他早已按捺不住,沖上前去將裴桑枝生吞活剝。

當初,臨允授意下人們折磨裴桑枝時,他就該暗中推波助瀾,而非故作不知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果......

如果裴桑枝溺死在那結(jié)了冰的池子里該多好!

“裴桑枝,你這是弒父!是大不孝!”

“天理難容?!?/p>

裴桑枝神色如常。

她的前途光明燦爛,可背不起弒父的大罪。

所以,她早早的就物色好了替罪羊。

既然,永寧侯府有弟弒兄,父殺子的先例,那子弒父,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等她借莊氏之手料理了裴春草,再尋個合適的時機,讓永寧侯知曉絕嗣藥一事。屆時,永寧侯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裴臨允從大理寺獄中救出。

畢竟,裴臨允雖毀了容貌,卻仍能為侯府開枝散葉??!

這一整局棋,下到收尾,她的手還是干干凈凈。

早在重生之初,她就打定了主意,把看她礙眼,想殺死她的人通通除去。

如此,這世間自然都是些令她如沐春風之人。

重來一世,萬沒有為復仇將自己也賠進去的道理。

因而,她不怕迂回麻煩。

恨她的、害她的,要死。

她要光鮮亮麗,她要扶搖直上,自然就不能有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父親?!迸嵘VΥ浇俏P,聲音里似是還浸染著些許笑意,“說得好聽些,這叫分享;說得直白些,這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可無論哪種說法,對父親而言,不過都是自食其果罷了。”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父親說,是也不是?”

永寧侯氣急,卻也知眼下不是與裴桑枝糾纏的好時機。

“父親?!?/p>

永寧侯顫巍巍的轉(zhuǎn)向裴駙馬,眼中盈滿哀求之色:“您……”

永寧侯轉(zhuǎn)而看向裴駙馬,懇切又可憐道:“您……您不能聽信裴桑枝的教唆,對我下如此毒手啊。”

裴駙馬:是不是教唆,他還分不清楚嗎?

永寧侯這話說的,著實令他不喜。

永寧侯繼續(xù)道:“兒子深知您心中始終對太夫人執(zhí)意擇選我為嗣一事耿耿于懷。然太夫人這般安排,實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與緣由?!?/p>

“我的生父和我一母同胞的兄長,為救太夫人而身死……”

裴駙馬打斷道:“休要胡說八道?!?/p>

“如若真有這檔子事兒,本駙馬豈會一無所知!更何況母親他老人家巴不得讓我認下你,斷無可能瞞的死死的?!?/p>

永寧侯苦笑一聲:“只因當年家母為護太夫人周全,不幸遭奸人所辱。太夫人唯恐家母尋了短見,便將那日之事盡數(shù)遮掩,旁人自是不得而知。”

“您要是心存疑慮,不妨親自查證一番!我那生父與兄長是否當真同日身亡,母親是否一病不起,整整半載纏綿病榻,連至親好友都拒之門外?!?/p>

“雖說,我身為您的嗣子,孝道在上,理應(yīng)任您責罰訓誡,不得有任何怨言??上雀概c家兄、家母皆曾對太夫人有救命之恩?!?/p>

“您對我下此狠手,太夫人在天有靈,只怕九泉之下亦難瞑目?!?/p>

裴駙馬聞言,眉頭皺得能夾死只蒼蠅,心下不由得有些動搖,倘若永寧侯所言內(nèi)情確有其事……

那他……

那他豈不是成了自己平生最鄙薄的恩將仇報之徒?

思及此,裴駙馬惶然抬眸,目光殷切地望向裴桑枝,眼底盡是求救之色,只盼她能即刻拿出個主意來,解他之圍。

裴桑枝冷冷的注視著永寧侯。

她絕不相信,上輩子那個厚顏無恥以侯府老夫人自居的老婦,那個能冷心冷面說出“為什么被賊人擄走的不是她,能為裴家保全掌上明珠的清譽,原該是她的造化?!边@等刻薄傲慢話的老婦人,會生出舍己為人的心思來。

她看得真切,那老婦人對早逝的夫君和長不曾子有過半分追思懷念。連年關(guān)祭奠也未回舊宅為他們上過一炷香,恨不得死也死在永寧侯府里。

有的盡是對榮華富貴的貪欲,對錦衣玉食的渴求。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恩情是真是假,尚待查證?!?/p>

“但你喪盡天良,荼毒無辜,又置裴氏滿門生死于不顧,卻是鐵證如山?!?/p>

“即便退一萬步,你所言非虛,自你承襲永寧侯爵位之日起,這份恩情便已兩清。難不成還妄想挾恩圖報,用這護身符保你一輩子?”

“古往今來,縱是天子欽賜的丹書鐵券,也不過能抵一次死罪?!?/p>

“你又有何顏面在此指責駙馬狠心?”

“若當真狠心,早在得知你私設(shè)盲妓館、殘害良家女之時,便可取你性命,哪還容得你在此狡辯?”

“怎么……”裴桑枝說到此,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道:“你是想用那些個歪理邪說來要挾駙馬爺,還是欺他心慈性善,好拿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