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不出,探花郎是個風流的?!?/p>
崔氏看了一眼劉溫書,皮笑肉不笑,“若是你喜歡這丫頭,不如就收了房去?!?/p>
劉溫書還未說話,劉忠遠皺眉,“胡說,正妻還沒進門,收了丫鬟,豈不是打未來妻子的臉,今日好好的家宴,何必責罰一個下人,你起來吧,好好學學規(guī)矩,別再毛手毛腳的了?!?/p>
綠兒急忙磕頭,“多謝大人,多謝夫人?!?/p>
劉溫書也開口,“多謝伯父?!?/p>
“溫書作為兄長,如今又是探花,理應是兩位弟弟學習的榜樣,你們兩個怎么還坐著?”
兩人立馬起身給劉溫書敬酒。
接下來家宴,除了劉溫書和劉忠遠偶爾一問一答,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家宴結(jié)束,崔氏回到房里,臉色才陰沉下來。
貼身嬤嬤低聲開口,“夫人,沒想到被他躲過了,可要老奴……”
崔氏擺手,“罷了,算她運氣好,老爺心思細膩,怕是懷疑我了,等過段時間再說吧,反正人已經(jīng)在眼皮子底下了,不急于一時。”
今日的那杯酒里加了藥,剛喝下去不會有反應,過了今晚就會一直腹痛腹瀉,時間長了才會要命。
那藥她只剩下一點,原本天衣無縫銜接沒想到被一個粗使喚丫鬟給破壞了。
“那個丫鬟查了沒有?”
“查了,應當是意外,夫人若是懷疑,老奴把她打發(fā)了就是,左右是從外頭賣進來的?!?/p>
“一個粗使喚丫頭,不必大費周章,免得打草驚蛇。”
“夫人英明?!?/p>
崔夫人聽聞劉忠遠去了胡姨娘院子里,臉色又沉了下來。
“硯臺,賞!”
回到偏院,劉溫書就讓硯臺去屋里拿銀子給綠兒。
綠兒立馬眉開眼笑,“多謝公子,公子真是奴婢見過最大方的主子?!?/p>
她偶爾發(fā)現(xiàn)崔夫人身邊的奶嬤嬤提起劉溫書咬牙切齒,就提醒了劉溫書,今日那杯酒應該是有問題的。
“你這幅見錢眼開的模樣,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眲貢粗G兒,忽然覺得眉眼也有些像。
離開閩縣已經(jīng)半年多了,劉溫書偶爾還是能夢見她。
綠兒急忙低下了頭,“公子的故人,定然是很好的人,才值得公子掛念?!?/p>
她只是想賺錢贖身,沒打算攀高枝。
“你倒是會說話,硯臺,我讓你辦的事辦妥了嗎?”
“公子,這上京真是寸土寸金,宅子也太貴了,倒是打聽到了一處小院子,咱們要掏空了才能買得起。”硯臺耷拉著腦袋。
總是借住在劉家也不好,可這上京的宅子也太貴了吧。
遠的地方倒是有便宜的,可那也太遠了,還臟亂,公子哪能受那樣的委屈。
“公子要離開?”綠兒原本要離開,聞言又定住了腳步。
見劉溫書不說話,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能帶上奴婢嗎,奴婢一定對公子忠心耿耿?!?/p>
她在這劉府,就是鉆破了腦袋,也只能在外院伺候,得不到主子的青眼。
如今劉溫書是探花郎,她若是能跟著離開,以后贖身……
“這……你容我考慮考慮。”
劉溫書帶著硯臺出門了。
只是沒想到在上京,他居然還能遇見一個人。
“劉公子,別來無恙啊?!?/p>
劉溫書臉色不太好,“怎么是你,你怎么在上京,葉娘子呢。”
這下?lián)Q林安遠臉色不好了。
……
……
葉娘子此時在觀察屋后種的土豆。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自己種一茬,再把種芽發(fā)給村里人種。
她從慧姑那兒得到消息林安遠去了上京,那東西暫時不送去了,等天冷一些給他個驚喜。
“素衣,你放著我來洗就是。”葉花見素衣在洗衣裳,急忙開口。
素衣避開葉花,手腳麻利洗了起來。
慧姑看見了,忍不住道:“就算是失憶了,也會帶著身體記憶,看樣子她以前是個做慣了活的?!?/p>
剛開始她防著這人,一晃都一個多月過去了,這人是真失憶了。
每日醒來就知道干活,砍柴打水的活也干,一雙手滿是老繭,對每個人都笑,和出眾的容貌一點也不符合。
有時候美麗的容貌,只會是災難。
這個女人,是吃過苦的,吃過很多苦。
“你額頭上這塊疤,試試這個藥吧,時間長了應該能好的。”葉彎蹲在洗衣裳的素衣跟前。
她額頭正中央的傷,像是撞在了什么尖厲的東西上,深入皮肉,形成了黑色歪歪扭扭的疤痕。
面上有瑕疵的人,很容易面對別人異樣的目光。
之前村里有人說,素衣怕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受了刑留下傷。
她手里的,只是普通的祛疤膏,只不過里面加了一點靈泉水,不知道對這種陳年舊傷有沒有用。
素衣沖著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額前,“我不用,去不掉的?!?/p>
葉彎總覺得她的目光很慈愛,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細看的時候,又很正常。
可能她天生就喜歡好看的人吧,見不得如此美玉有瑕。
慧姑嘆了一口氣,“我之前的時候看錯了,這黑色應該是毒,已經(jīng)順著傷口滲進皮肉里了,積年累月,才會一直這般模樣。”
別說普通的祛疤膏了,就是宮里的秘方也沒用。
葉彎把膏藥收起來,“我會刺青,若是把眉間這疤痕刺成花……”
“夫人?!被酃孟胩嵝?,刺青是黥刑,沒人在面上刺青的。
素衣歪頭想了想,笑了,“花,我喜歡,花?!?/p>
葉彎也跟著笑了,“好,那你別洗了,來我屋里,慧姑,麻煩你拿針來?!?/p>
動手之前,葉彎輕聲問,“我等會兒要在你這兒刺一朵花,你怕不怕?”
素衣?lián)u頭。
很快針入皮肉,滲出一個個紅色的血珠。
葉彎眼神專注,一下又一下扎進皮肉里。
素衣手指微微顫抖,慧姑原本以為要用很大的力氣按著她,沒想到她竟然生生忍住了,動都沒動一下。
葉彎自然也看見了,忍不住想,這得是多大的忍耐力,她向來不好奇和自己無關(guān)的事,唯獨素衣,是她想要知道過去的人。
許久,葉彎收了針,用靈泉水浸過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干凈素衣額頭上的血。
只見原本有丑陋疤痕的地方,一朵鮮紅的曼沙珠華盛開在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