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口中的惡婆婆此時正坐在火車上,和李樂瑤聊得正酣。
“媽,吃個橘子吧,李樂瑤把剝好橘子遞給蘇晚秋。”
“你也吃,別老給我拿吃的?!?/p>
他們一行四個人,正好睡在一個軟臥包廂里。
李樂瑤這次回培南市,是第一次坐軟臥,光這車票錢就快趕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
雖然她很羨慕蘇晚秋的財力,但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嫁入豪門,以后能有數(shù)不清的錢,能當(dāng)個坐享其成的富太太。
她讀了這么多年學(xué),靠自己的努力到了報社,也不是為了日后做一個家庭主婦。
反而因為和任建偉結(jié)婚,見到了他這么優(yōu)秀的母親,李樂瑤更想努力奮進(jìn)了,終有一天她也可以成為一個大女人,一個能讓市委書記見了都點頭哈腰的女人。
和其他女人不同,蘇晚秋談?wù)摰牟皇菛|家長西家短,也不是什么柴米油鹽。
“建偉,月陽區(qū)的秋合廣場正在建,我想在樓頂建一個私人的中式住宅?!?/p>
“媽,你不是有個四合院嗎?為什么還要蓋房子啊?”
蘇晚秋有自己的想法,四合院終歸是蕭震送給她的,齊兵家給的別墅又在郊區(qū)。
她雖然喜歡皇城根下四合院的幽靜,但也想親眼見證華京的發(fā)展。
有時候她就在想,如果能站在自己建的高樓上,看著周圍從荒地到大廈林立,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四合院未來我準(zhǔn)備改成會客的地方,那里環(huán)境好,至于秋合廣場上面的住宅,才是我真的想要住的地方?!?/p>
任建偉拉著李樂瑤的手,“你看見沒,我媽就是這樣,到了哪,最先想的就是房和地?!?/p>
“那只能說明媽有本事。”李樂瑤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
“至于你和樂瑤以后的婚房我也想問問你們的意見?!?/p>
“是想住四合院啊,還是想住樓房和別墅啊?”
蘇晚秋問道。
李樂瑤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她和任建偉都有正式工作,雖然說結(jié)婚了就能分房,但得排到什么時候不知道。
能分個多大的房也不知道,與其時候懊惱,還不如現(xiàn)在接受蘇晚秋的安排。
“媽,我們兩個工作的地方相差的不遠(yuǎn),我覺得距離折中看看房就行了?!崩顦番幷f道。
蘇晚秋很喜歡她這一點,沒有裝腔作勢說不要,也沒有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氣。
“那就四合院吧,我去想辦法,不過可能買不到我那么大的了,小一些也沒關(guān)系,過幾年商品房建好,我再給你們買樓房就好了?!?/p>
任建偉聽后覺得有些天方夜譚,現(xiàn)在整個龍國,只有深州和五羊市有商品房,還是專供給華僑的。
“媽,您怎么好像能未卜先知似的,商品房的事都沒有影兒呢。”
蘇晚秋挑眉,“沒有影,我就造這個影?!?/p>
李樂瑤兩只眼睛里冒出了星星。
婆婆可真霸氣啊。
“等秋合廣場蓋好,我就打算去聊這件事,小范圍放開商品房應(yīng)該不成問題?!?/p>
“華京、申城、五羊市和深州,對于商品房的態(tài)度都比較模糊,其實這時候只需要有人提出來,改革開放絕對不是面子工程?!?/p>
“我相信領(lǐng)導(dǎo)們的眼光,肯定比我有遠(yuǎn)見?!?/p>
任建偉略作思忖,“媽,你說的還真沒準(zhǔn)會成為現(xiàn)實?!?/p>
一旁的齊兵給蘇晚秋端來水壺,“先喝口水吧?!?/p>
“你們只想著房子的事,就沒有一個人想過,你媽弄這么多房子,最后都得我打理嗎?”
“她天南海北的,留我一個人在華京和這么多空房子,唉...”
結(jié)婚以來,齊兵在蘇晚秋面前越來越?jīng)]有師長的樣子了。
就像現(xiàn)在似的,說的話像是在抱怨,實則是撒嬌。
“再過幾年,我干不動了,就回華京,咱們倆好好享享清福。”
“還要過幾年???唉....”齊兵的一聲嘆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李樂瑤覺得這樣的家庭氛圍才是她想要的。
她開始前所未有地期待自己的未來。
回到華京,李樂瑤對自己已經(jīng)領(lǐng)證結(jié)婚的事沒有大肆宣揚,報社的人只是以為她請了幾天假回家探親而已。
“李樂瑤,你請假回家倒是舒坦了,知道我們要做多少工作嗎?”
李樂瑤剛一坐下,就聽到對面的主編陰陽怪氣地說她。
主編王一梅是報社的老人了。
要說文筆,她沒有,要說管理能力,她更沒有。
每次李樂瑤寫完稿子,王一梅就會胡說一通,讓她回去改。
改來改去,最后又用了第一版。
其實大家都知道,王一梅壓根就是為了改而改。
李樂瑤的文筆是出了名的好,很多人都覺得她有機會成為主編。
所以她的存在對王一梅形成了威脅,王一梅更是事事針對,抓到機會就說個不停。
和總編打小報告,給李樂瑤穿小鞋也是常有的事。
報社的員工編制,工作內(nèi)容有清閑,除了李樂瑤這種為數(shù)不多憑本事進(jìn)來的,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靠關(guān)系。
就比如說王一梅。
她的公公是華京市文化局的副局長,所以她一個初中畢業(yè)的人才能一路走到主編的位置。
在華京報里,大家的背景幾乎都是透明的。
有時候你甚至能看到主編給責(zé)編端茶倒水的情況。
沒辦法,誰叫責(zé)編家世更好呢?
這就是體制內(nèi)的怪象,自古以來,一向如此。
李樂瑤是因為在學(xué)校表現(xiàn)出色,被老師推薦來的,所以她的背景所有人都知道。
一個出生在培南小城里的普通女孩,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錢。
這種三不沾地女孩,即便長得漂亮,報社里的男人都沒有想法。
他們想往上爬,就會巴結(jié)那些家世更好的女孩。
但也有人不一樣,本來就擁有良好出身,且在報社身居高位的男人。
比如說時政版塊的主編劉亮。
他今年三十,在華京報工作了八年多,是報社里最年輕的主編。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父親是華京報社的總編,也就是社長。
如今的主編雖然在報社地位很高,但為了顯示領(lǐng)導(dǎo)們的平易近人,所以大家都坐在一個辦公室里。
劉亮抬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王姐,你不能這么說嘛,咱們的小編輯們每天也挺累的,再說樂瑤也不是請假,而是用的自己存休?!?/p>
“大家都有請假的權(quán)利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