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秋拿出錢包,陳剛強眼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名牌,上千一個。
“給你錢?!?/p>
“多謝,多謝?!崩枞A一邊道謝,一邊將攤子上的小物件打包好。
見蘇晚秋當真把東西都賣了,陳剛強也不好說什么。
“黎華,今天算你運氣好?!?/p>
“你叫陳剛強?”蘇晚秋扭頭問。
“怎么?你聽過我們老大的名字?他就是我們扳手廠廠長的兒子!”小跟班伸著大拇指,指向扳手廠方向。
“沒聽過,他是誰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恃強凌弱很可恥,侮辱女性更是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做的事。”
說完,蘇晚秋蹲在地上幫黎華。
小跟班頓時火冒三丈,“你算個什么...”
陳剛強連忙阻止他,“這位同志,不好意思,請問您是松山縣人嗎?”
他想套套話,松山縣有這號人,他怎么會不知道?
“我是?!?/p>
“哦?請問您尊姓大名是?”
“蘇晚秋?!?/p>
蘇晚秋拉著黎華起身,“如果想找我麻煩可以來縣委,或者春風招待所?!?/p>
“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一下,龍國很大,松山縣不過滄海一粟,不是所有人你都能招惹得起明白嗎?”
陳剛強嘴角微微抽搐,隨后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您說的是?!?/p>
“還不讓開!讓蘇阿姨走?”
蘇晚秋帶著黎華離開了這條街。
“老大,剛才為什么不讓我們教訓教訓她?”
陳剛強的眼神漸漸暗下來,“光是她那錢包就頂你兩年工資,而且她穿的衣服也都是只有大城市才能買到的,這種人不知道什么來頭,最好先避一避?!?/p>
小跟班們立刻湊過來拍馬屁。
“老大你真厲害,觀察就是細致?!?/p>
“是?。∫俏覀?,長十只眼也看不出來啊。”
“要么老大怎么是老大呢?”
陳剛強挑起唇角,他對這些話很受用。
最近他總是聽陳長城說廠里效益不好,以后發(fā)展絕對不會太好。
所以一早陳長城就開始給他找出路。
前天陳長城說省里把一個大項目落在了松山縣,這項目要是完成了,以后松山縣可以一飛沖天。
陳長城已經(jīng)開始托關(guān)系,要想辦法把陳剛強送進這個項目里,以后無論能負責什么,都可以在松山縣立穩(wěn)。
所以陳剛強已經(jīng)離開了扳手廠,他的工作隨便給了一個跟著他很多年的小弟。
另一邊,蘇晚秋帶著黎華往春風招待所走。
“剛才多謝你替我解圍?!崩枞A輕聲道謝。
“都是女人,最看不得這些?!?/p>
“唉,習慣就好了,我一個女人,也做不了別的?!?/p>
蘇晚秋沉默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可以重活一世,擁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大多數(shù)女人都像黎華一樣,隱忍著過一輩子。
“不過我?guī)偷昧四阋粫r,幫不了你一世,關(guān)鍵是你要直起腰桿來?!?/p>
黎華垂眸不語。
這句話說得簡單,可是人言可畏啊,她原來也發(fā)瘋過,甚至去扳手廠大鬧了一通。
其實她知道這些難聽的話是從誰那傳出來的。
但那人權(quán)高位重,她根本沒法抗衡。
黎華嘆了口氣,“有些事,無論我不能做,會影響我兒子的前途,我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變得多差呢?”
“但我兒子還年輕,他不能被我連累?!?/p>
兩人說話間,來到春風招待所門口,黎華扛著擺攤用的床單,“我?guī)湍惆堰@些東西拿上去吧。”
蘇晚秋擺擺手,“你知道的,我確實用不上,而且我明天就要離開松山縣了,這些東西你拿回家吧,明天換個地方擺攤,別讓他們認出來。”
黎華愣了片刻,眼含淚光,“謝謝你?!?/p>
看著黎華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蘇晚秋忽然覺得有點心酸。
她很想幫黎華,只是明天她就要離開松山縣了。
希望下次再來的時候還能遇見她,到了那時影視城項目就要開工。
或許可以給她安排一個工作,有了生計,黎華也不用在街上擺攤,還要被扳手廠的人欺負。
不過經(jīng)過這些天的所見所聞,蘇晚秋對扳手廠的印象非常差。
原來她住在扳手廠家屬院的時候,廠長還不是陳長城,那時候扳手廠的風氣可不是這樣。
第二天,孫晚秋坐車回到南元市,又轉(zhuǎn)車前往五羊市。
已經(jīng)到了放寒假的時間,任娟和任云先行回到五羊市。
蘇晚秋稍后,而任建偉只有過年那幾天才能回來。
這次她一走就是好幾個月。
當她再見到蘇美華的二女兒時,她都會爬了。
離過年還有些日子,蘇晚期先去服裝加工廠看看,廠子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已經(jīng)和港城普華差不多了。
蘇晚秋上次去港城拍了很多普華服裝加工廠的照片給福仔作參考,還順手帶回來普華的管理手冊。
所以福仔現(xiàn)在把工廠弄得很現(xiàn)代化,就連對員工的關(guān)懷都做得非常好。
除了節(jié)日福利之外,還會有一些特殊的獎勵政策。
所以工人們的積極性很高。
不過蘇晚秋也注意到,下沙村旁邊的村子開始大修土木,好像在建什么。
深州市是特區(qū),也是新城,所以會有很多國家工程。
蘇晚秋決定過幾天去市委找顧書記打聽打聽,下沙村這邊有什么規(guī)劃,會不會影響到云上服裝加工廠。
年底了,云上要先開高管的年終述職會,然后還要再開一個員工大會,發(fā)放年底獎金。
福仔再次看到蘇晚秋,只覺得她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哪不一樣。
或許是眼神更加鋒利,或許是看起來更加有精神?
“我來的路上看到一個有人抱著孩子往市里跑,咱們這沒有醫(yī)院嗎?”
會議室里,蘇晚秋忽然問道。
福仔點頭,“離咱們下沙村最近的醫(yī)院在木江區(qū),有十多公里吧?!?/p>
蘇晚秋思忖片刻,“我們在工廠旁邊建一個診所吧,高興聘請退休的醫(yī)生和護士,這樣至少大家不用跑那么遠?!?/p>
“萬一出現(xiàn)什么緊急情況,有診所先行來救治,也能多一層保障?!?/p>
福仔還沒說話,阿秀第一個贊同。
“蘇總說得有道理,前些日子村里就有一個孩子摔斷了腿,跑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只能截肢?!?/p>
“如果我們有自己的診所,至少能提前搶救一下,說不定能保住腿呢?!?/p>
“而且我們的工人平時有個感冒發(fā)燒,頭疼腦熱的都可以在診所看看。”孟薇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