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亭姚水兒剛在飯桌下坐下,還沒吃幾口,就接到霍憾龍打來的電話。
傅宴亭看到,起身,走到后院去接。
“霍叔?!?/p>
霍憾龍在電話里開口:“帶你水兒來霍家一趟?!?/p>
傅宴亭擰眉,“什么事。”
“漫雅想吃她做的蛋糕,今天比賽上的那個酒心蛋糕。”霍憾龍語氣然后很強硬,但能聽出幾分慌亂。
傅宴亭能猜到,大概是云漫雅厭食癥又犯了。
厭食癥聽著不算什么大病,可一旦厭食,除了本人想吃的,別的東西一旦進嘴都會忍不住反胃吐出來,是生理上的排斥。
可人,不吃不喝又不行。
云漫雅到底是姚水兒的親生母親,就算還沒相認,有關她的身體狀況,傅宴亭也還是有顧慮幾分。
傅宴亭開口:“水兒也一天沒吃呢,才開飯,等她吃幾口我就帶過去,先讓廚房把烤箱那些設備準備好?!?/p>
“嗯,盡快?!?/p>
掛了電話,傅宴亭回桌。
姚水兒給傅宴亭夾了一筷子菜:“怎么啦?”
傅宴亭轉頭看了眼姚水兒的碗,飯已經吃了半碗,應該半飽了。
見狀,傅宴亭這才開口:“云姨有厭食癥,這會不愿意吃東西,霍叔給我電話,想讓我?guī)氵^去做蛋糕給云姨吃。”
姚水兒表情一僵。
傅子溪傅梓珊對視一眼。
他們可是通過霍流兒知道了姚水兒是云漫雅的女兒的!也是知道了云漫雅姚水兒沒有相認的!
那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還沒相認,就要把姚水兒往霍家?guī)В?/p>
姚水兒低頭,無意識的用筷子扒拉碗里的米飯,“我不想去?!?/p>
傅宴亭聞言,也不想勉強。
桌下拍拍姚水兒的腿安撫,“那就不去?!?/p>
但多了幾秒,姚水兒又問:“厭食癥,是什么癥?”
傅梓珊舉手,“這我知道,我常去霍家找小流兒玩,見過兩次云姨厭食癥發(fā)作的樣子,反正就是吃什么吐什么,最后靠是打葡萄糖來暫時維持體力,有一段時間,云姨瘦得皮包骨就是這個原因?!?/p>
是了,云漫雅很瘦很瘦。
比姚水兒懷孕前還要瘦得多。
姚水兒內心開始糾結。
傅宴亭當然也能看出姚水兒是在乎云漫雅的,云漫雅生病,姚水兒也不見得好受。
傅宴亭開口:“我們只是去做個蛋糕,你不愿意,不見她就是了?!?/p>
“好吧?!币λ畠核煽凇?/p>
快速吃完最后幾口飯,傅宴亭帶姚水兒前往霍家。
傅子溪傅梓珊也要跟去。
傅霍兩家相隔不遠,懶得叫司機,傅宴亭親自開車。
車上,姚水兒一直安靜低頭揪著自己的衣擺。
后排,傅梓珊正拿著手機嘟嘟嘟的打字跟霍流兒詢問情況。
霍流兒擔心云漫雅,擔心得都沒心情打字了,直接用語音回復的。
傅梓珊點開語音條,霍流兒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傳出。
他聲音懨懨,“就比賽直播結束之后嘛,容師哥看到熱搜,大概是關心我姐,就問我媽熱搜是怎么回事,我媽看了熱搜就頭疼得差點暈過去,為了藥才稍微好點,但是一路上都不肯吃東西,到家了也不肯吃,我跟我爸現(xiàn)在只能干著急?!?/p>
傅梓珊不明白,也用語音回復霍流兒。
“不就是個熱搜嗎?云姨就這么怕她和嫂子是親母女的事被……唔!”
傅梓珊的嘴被傅子溪捂住。
傅子溪一臉無奈,咬著道:“你們兩個大漏勺!”
姚水兒聽到了。
從霍流兒那條語音開始,姚水兒就捕捉到了“我姐”兩個字。
結合之前霍流兒對她加倍的熱情討好,姚水兒幾乎瞬間就猜到,霍流兒知道他是她同母異父親弟弟這件事。
看傅子溪這著急捂傅梓珊嘴的行為,證明傅子溪傅梓珊也都知道。
姚水兒看向傅宴亭。
傅宴亭開口:“我沒跟其他人說。”
傅子溪松開傅梓珊,看著姚水兒道:“嫂嫂,對不起,是我們看流兒對你態(tài)度很奇怪,我們逼問他,才知道的?!?/p>
姚水兒搖搖頭,“你們是我的愛人家人,你們知道也沒關系,但……流兒是怎么知道的?”
霍流兒對她的態(tài)度發(fā)生轉變,是第一次去海市時。
看來在那之前霍流兒就得知真相了。
傅宴亭雙手握著方向盤,眉頭緊鎖。
霍流兒跟傅梓珊一眼,是個馬大哈,嘴巴不把門的。
霍憾龍不可能把當年那些辛秘跟霍流兒說,霍驚回更不可能說。
所以……
大概是上次他上門尋求真相,霍流兒偷聽到的。
可這事,傅宴亭不知道該怎么跟姚水兒解釋。
解釋了,姚水兒怕是會追問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傅宴亭不愿對姚水兒說謊。
但轉念一想。
姚水兒已經度過孕前期,現(xiàn)在胎像穩(wěn)定,或許,能受得住真相呢?
而且,姚水兒本身就有知情權。
紅燈。
傅宴亭停車等待。
等待間隙,轉頭看向姚水兒。
“水兒,如果云姨很愛你,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沒跟你相認,你會如何想?”
姚水兒十分敏銳,“阿亭,你是知道些什么,對嗎?”
“嗯。不久前我上門找霍叔詢問過,得知了當年的姚耀輝和云姨之間的一些事,也得知了云姨為什么說不認識你的原因。”
姚水兒低頭,沉默。
綠燈。
傅宴亭繼續(xù)前進,但余光一直放在姚水兒身上。
姚水兒沉默了獎金有三四分鐘,才開口:“是因為這些事,我可能難以接受,所以你一直沒跟我說,對嗎?”
姚水兒很聰明,她的心思一向敏銳。
傅宴亭點頭。
“那現(xiàn)在為什么要說了?”
坐在后排因為“說漏嘴”而引發(fā)現(xiàn)在傅宴亭和姚水兒的“對峙”行為的傅梓珊縮成一團,心虛的屁話都不敢說了。
傅子溪有些擔憂,一直關注著傅宴亭姚水兒。
看傅宴亭沉默,傅子溪開口解圍:“可能是因為,當年那些事是難以讓人接受的,否則大哥不會瞞著嫂嫂,甚至,霍叔也不會瞞著流兒這個親兒子?!?/p>
姚水兒伸手,輕輕撫上傅宴亭手背,“是這樣嗎?”
傅宴亭反手將姚水兒的手拉住,放到唇邊親了親。
“嗯,我不確定真相你受不受得住,而且那會還是孕前期,我怕你傷心,會傷害身體?,F(xiàn)在胎像穩(wěn)定,又鬧到上熱搜的地步,我想,我該尊重你。”
“真相要不要知道,該是你的選擇。而不是我想當然的為你好而繼續(xù)隱瞞、遮掩。”
傅宴亭早就知道了真相,但傅宴亭先前不說。
姚水兒不怪傅宴亭。
因為從傅宴亭的態(tài)度和言語上,姚水兒已經能猜到,那些她不知道的故事,或者真的難以讓人接受。
但。
姚水兒聲音輕柔,但語氣堅定道:“我想知道?!?/p>
傅宴亭回頭對傅子溪開口:“讓霍叔聯(lián)系家庭醫(yī)生在家候著。”
“好。”傅子溪立馬拿起手機聯(lián)系霍憾龍。
傅宴亭捏緊姚水兒的手:“你也答應我,無論聽到什么,都盡可能的穩(wěn)住情緒,就當是為了我,和我們的寶貝小初。”
好大的陣仗……
姚水兒突然有些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