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愿一張臉,因為鄭櫻的話火辣辣的。
在無數(shù)人鄙夷的眼光里,她還在辯解道:“我聽不懂你說什么,我哥哥對你還不夠好嗎?”
鄭櫻說:“顧小姐,他對我好與不好,你們兄妹二人心里心知肚明。
我丑話撂在前頭,這件事絕不會輕易結(jié)束,顧小姐還是轉(zhuǎn)告你哥,等著吃官司吧?!?/p>
顧知愿都要氣死了,她上來想要拉扯鄭櫻,鄭櫻一早就請了保鏢,直接把她隔開了。
顧知愿只能看著鄭櫻走出拍賣場,她看到對方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打招呼,她認識那個人,是鄭櫻的大哥。
直到看到鄭家人都來了帝都,顧知愿才意識到,鄭櫻這次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們顧家撇清關(guān)系了。
顧知愿趕緊給顧總又打了電話過去,再回過頭來,就看到沈宥良臉色陰沉沉地站在她旁邊。
她客氣地叫了聲爸,沈宥良連理都沒理,就徑直的越過了她。
顧知愿心里愈發(fā)的著急,趕緊小跑著追上了沈宥良。
鄭櫻今天在拍賣場的所作所為,自然吸引了一大票人的圍觀。
現(xiàn)在人人幾乎都知道云普集團的顧總和顧太太要離婚了,接下來肯定還有官司要打。
姜星杳和曲欣婷從拍賣場出來的時候,心里也在感慨鄭櫻的魄力,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明訴。
人都稀稀拉拉的散的差不多了,沈家人也都不見了蹤影,姜星杳有點不耐煩的說:“沈少爺這是又來給我送錢了?”
沈明訴臉上閃過了尷尬,他道:“杳杳,咱們能不提這個嗎?”
“我不認為除了這個以外,還有什么能與你提的。”姜星杳說。
當(dāng)初是沈宥良夫婦,一個接一個地找上她,非要一口咬定是她主動勾引沈明訴,姜星杳可不想被那兩個瘟神再纏上,她只希望抓緊讓沈明訴死心,讓對方遵守約定,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沈明訴有點頹然,很快就又開始向姜星杳保證:“杳杳,我是想跟你說,我和顧知愿馬上就要離婚了,我是不會放棄你的,等我處理完家里的事,會重新過來追求你。”
姜星杳視線古怪的把沈明訴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一句你有病吧,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幾乎要脫口而出,最后她到底還是沒有罵出口。
她語調(diào)凝重的說:“沈少爺,首先我不喜歡你,其次你爸媽的態(tài)度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我希望你大發(fā)慈悲放過我,而不是每天在這里糾纏折磨我?!?/p>
“不是的杳杳,你相信我,這次他們肯定會同意的。
等我離婚之后,圈子里必然就沒有人愿意再嫁給我了,到時候他們肯定也不管我了。”沈明訴說。
姜星杳和曲欣婷面面相覷,就在曲欣婷徹底克制不住要發(fā)火的時候,是姜星杳先罵出了口:“沈明訴,你現(xiàn)在真是讓人覺得惡心。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其實在你自己內(nèi)心深處,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就連你自己心里都覺得,我只能配得上二婚的你,是嗎?”
“我…我不是…”沈明訴被罵的呼吸一滯,他迫切地想要解釋,姜星杳又冷笑了一聲:“我現(xiàn)在有自己的事業(yè),一首曲子能賣千萬,沈少爺有什么呢?
沈家繼承人的身份,被父母左右控制的人生。
我嫁給你又能得到什么?每天在你父母的鄙夷打壓里抬不起頭來嗎?
沈明訴,我記得之前是你鼓勵我走出泥沼,現(xiàn)在我長出了翅膀,也是你想折斷我的羽翼,想要把我拉下來。
我是該說你這個人善變呢,還是自私呢?”
姜星杳的質(zhì)問,一句一句地抨擊在沈明訴的心頭。
“我…”沈明訴嘴唇微動,又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姜星杳繼續(xù)說:“我之前總覺得,你那時候在我面前是有幾分真心的,現(xiàn)在看來,從一開始你就是為了獲取我的信任,始終在惺惺作態(tài)?!?/p>
“我不是,杳杳,我沒辦法否認,我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時候是帶著目的的,可后來我真的只是一心希望你好?!鄙蛎髟V說。
姜星杳道:“如果你真的一心希望我好,根本就不會說出現(xiàn)在這樣的話來,沈明訴,承認吧,你口口聲聲的喜歡,其實并沒有誠意。
或許現(xiàn)在依舊追在我身后,不過是你的虛榮心,又或者勝負欲作祟。
我不想跟你一直爭吵下去,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明訴終于還是走了,曲欣婷則是盯著姜星杳看了良久,她說:“杳杳,這次做得還算可以。”
姜星杳大概聽得懂,曲欣婷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拿她處理沈明訴這件事的態(tài)度,和處理靳擎嶼的態(tài)度做對比。
姜星杳略微低了一下頭,手捏住了自己裙擺的一角,她喃喃道:“我分得清真心假意。”
和沈明訴滿懷算計的追求不一樣,姜星杳能感覺到靳擎嶼的真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確實好像沒辦法對他太冷漠。
曲欣婷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就算姜星杳什么都不說,她也好像能從姜星杳對靳擎嶼的態(tài)度里感到幾分不妙。
這份不妙的心情,再轉(zhuǎn)過頭來看到站在不遠處不知多久的靳擎嶼時,又被無限的放大。
曲欣婷還沒有說什么,靳擎嶼已經(jīng)大步走了過來:“杳杳,岳母,我送你們回去吧?!?/p>
他嘴角還擒著幾分笑意,明顯就是聽到姜星杳剛才的那幾句話了。
曲欣婷說:“靳總今天可是出了好大的風(fēng)頭,怕是今天一過,全城名媛都看到靳總一擲千金的風(fēng)采了。”
靳擎嶼說:“岳母這樣說就不對了,就算她們真看到什么,那也是我為了杳杳一擲千金。
您大可以不必用這種話來試探我,我心里就只有杳杳?!?/p>
曲欣婷很不優(yōu)雅地翻了個白眼兒:“我不用你送,你晚點把杳杳送回來吧。”
“媽,我…”
姜星杳怔了一下,曲欣婷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上了自己的車。
姜星杳總覺得,曲欣婷走的時候看起來有點不開心。
“剛才你和岳母的話我都聽到了?!鼻梨米吆?,靳擎嶼道。
姜星杳說:“你別誤會,就算如此,也不能代表什么?!?/p>
靳擎嶼道:“怎么就不能代表什么了,至少可以說明,我在你心里,終于勝過那個姓沈的一次。”
他看起來真的很高興,在姜星杳印象里,他其實不太喜形于色,可這回姜星杳總能從他臉上看到明顯的笑意。
“不就是勝過沈明訴一次嗎?你有那么高興嗎?”姜星杳反問了一句。
靳擎嶼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當(dāng)然了,姓沈的總愛在你面前裝出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以前你總愛信他,從不信我,現(xiàn)在不信了,我當(dāng)然應(yīng)該高興?!?/p>
姜星杳看著靳擎嶼,她忽然有點失神,原來她以前在沈明訴和靳擎嶼面前,也區(qū)別對待得那么明顯。
“杳杳,你怎么了?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雖然很多時候,我確實看不慣你無條件信任他的模樣,可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不管你怎么對我,都是我應(yīng)得的。
但這回你沒再像以前那樣,無條件地站在他這邊,我真的很欣慰。”靳擎嶼說。
他低頭想安慰姜星杳,但姜星杳忽然聲音緩慢地道:“靳擎嶼,你也知道被區(qū)別對待的滋味不好受吧?
可我沒有對不起你啊,你從把我娶回來開始,就永遠都站在姜燦燦那邊。
那些是我應(yīng)得的嗎?”
眼睜睜地看著靳擎嶼的笑,因為自己的兩句話徹底僵在了臉上,姜星杳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快意。
“對不起?!北砻嫔系娘L(fēng)平浪靜,又被姜星杳撕開,靳擎嶼也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他現(xiàn)在走的路,姜星杳其實早就經(jīng)歷過一遍了。
靳擎嶼的臉上又一次升起了慌亂,他抓住了姜星杳的手腕:“杳杳,是我混賬,是我對不起你,你如果還有什么不舒服不痛快的地方,就打我罵我吧。
或者對我做任何事我都認,只要能讓你稍微開心一點,怎么都行?!?/p>
姜星杳收回了手:“我沒你想的那么幼稚,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事不是過去了就結(jié)束了。
即便現(xiàn)在我能看到你的誠意,那也沒辦法否認你對我造成過的傷害。
所以,你少得意了。”
之前姜星杳和他鬧離婚的時候,靳擎嶼就知道,姜星杳平常雖然云淡風(fēng)輕,但有時候說出來的話也是真的傷人。
就比如現(xiàn)在。
在他又一次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希望的時候,她就這么毫不留情地提起過往,把那一點希望全部碾碎。
“我知道了?!苯鎺Z說,“我知道你想讓我放手,可杳杳,我放不了手了,從我看到你第一眼開始,就沒想過放手。
我會讓你相信,我對你的心意的?!?/p>
姜星杳沒有接他鄭重的話,她只是又問:“今天那些福利院,你什么時候捐款的?為什么要以我的名義?”
靳擎嶼沉默了一瞬,他又說了一句對不起,姜星杳以為,他不會回答原因了,卻聽到他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我在給那個孩子積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