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香裹挾著淺淡的小蒼蘭香撞入鼻腔的時候,姜星杳鼻尖有點發(fā)酸。
她覺得信了靳擎嶼話的自己,簡直像個傻子。
姜星杳不想說話,靳擎嶼又自顧自地說:“我給你帶了你想要的蛋糕,要不要起來吃點?”
他手指又揪了一下姜星杳的被子。
姜星杳直接打開了他的手:“你離我遠一點,靳擎嶼,如果我今天沒有看見的話,你打算騙我多久?
這段時間你說的見客戶,其實都是在陪姜燦燦是嗎?”
“你誤會了杳杳,今天真的是個意外,我和顧總在會所談生意,她正好在那個會所當服務生,只是碰巧遇上,如果你不信的話,明天我?guī)闳鶈枴!苯鎺Z說。
他順手打開了裝著蛋糕的盒子,奶油的甜香味彌漫了整個屋子:“今天怎么想起來買蛋糕了?”
男人像是隨口一問,話落在姜星杳的耳中時,讓姜星杳覺得更諷刺了。
現(xiàn)在的她又如何能說得出來,她買蛋糕的目的是想和靳擎嶼一起分享喜悅呢?
真是不自量力啊,姜星杳。
也真是蠢,不僅信了他改邪歸正,還癡心妄想地覺得他真在意自己。
蛋糕正是姜星杳要的那一款,粉紅色的心型的,撒著白色糖珠。
每一個特征都是她所描述過的那樣。
姜星杳竟然分不清,他是不是直接把給姜燦燦買的那個蛋糕拿回來給自己了?
“拿出去?!边@個念頭一出來,就讓姜星杳情緒幾欲崩潰。
“杳杳,你冷靜一點,今天的事真是個意外。”靳擎嶼還在試圖解釋。
他坐在姜星杳的身邊。
身上沾染的小蒼蘭味道無孔不入。
可他自己好像沒有察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他多么冤枉。
姜星杳胸口起伏不定,她說:“意外,這種的意思是你和她只是偶遇,你們沒有任何交流,甚至就連你身上沾染的她的香水味兒也是被風吹過來的,對嗎?”
“我…”
靳擎嶼擰著眉低頭,果然在自己的袖口處聞到了一股小蒼蘭的香味兒。
不知道是被姜燦燦什么時候蹭上去的。
靳擎嶼想說,這確實是個意外。
姜星杳猛地坐了起來。
她指著門口的方向道:“靳擎嶼,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相信你?!?/p>
“杳杳…”
“滾?。∧銤L出去!”姜星杳打斷了他的話。
小蒼蘭的味道熏得她有點頭疼。
像是能順著鼻腔扎進心臟,讓她的心臟都跟著抽搐不止。
姜星杳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她視線落在了那個被打開的蛋糕上。
愛心的形狀,就像是無聲的諷刺。
姜星杳直接抓起蛋糕,就朝著靳擎嶼砸了過去。
她受夠了。
受夠了他一邊用甜言蜜語吊著自己,一邊在外面與姜燦燦糾纏不清。
比起這個,她甚至更希望靳擎嶼沒哄過她,他們只是因為媽媽的事被迫住在一起的。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給她希望,又粉碎這份希望。
將她的一顆心來回地剜。
靳擎嶼沒反應過來,蛋糕正砸在他的胸口,他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這下徹底沉了下來:“姜星杳,你能不能冷靜一下,能不能別這么不分青紅皂白的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她?
姜星杳覺得可笑。
她又一次放狠話:“滾出去?!?/p>
靳擎嶼眉頭緊鎖,像是被耗盡了耐心,他終于沒再與姜星杳糾纏,轉(zhuǎn)身就走。
伴隨著哐當一聲摔門聲傳來,姜星杳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心悸,她捂著胸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眼淚已經(jīng)流了滿臉。
耳邊好像還能聽到車子駛出的嗡鳴聲,是靳擎嶼走了。
早上姜星杳醒來的時候,屋里也沒有靳擎嶼的身影,聽林媽說,他一夜未歸。
短暫的溫馨像是假象。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她的丈夫又開始徹夜不歸,偌大的禧園里只剩她一個。
姜星杳又聯(lián)系了心理醫(yī)生,問了問曲欣婷的情況,她問什么時候才能把曲欣婷帶走。
心理醫(yī)生那里給不了確切的答案,只說曲欣婷問題很嚴重。
姜星杳靠在沙發(fā)上,不禁有些頹敗。
中午的時候,林媽拿了裝好的飯盒過來:“太太,該去公司給先生送午飯了。”
姜星杳看了一眼林媽手里端著的飯盒:“倒了吧,他不需要。”
畢竟人又與姜燦燦糾纏到了一起,說不定這會兒跑到哪里去慶祝了,姜星杳才不會自討沒趣了。
昨天動靜很大,林媽大概也能猜到是先生和太太又鬧矛盾了。
她什么也沒說,端著那盒飯菜又回了廚房。
姜星杳沒有去公司送午飯,下午一點的時候,許特助卻忽然來了禧園。
“你來做什么?”姜星杳對許特助沒什么好臉色,只當許特助是又得了靳擎嶼的吩咐。
但許特助卻道:“太太,靳總在家嗎?”
“他沒在公司嗎?”姜星杳問。
許特助道:“靳總今天一直沒去公司,公司還有很多合同等著他簽字呢,下午還有個跨國會議要開,他沒在家嗎?”
姜星杳搖頭,許特助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這怎么辦?公司里的事實在耽擱不得,我給靳總打了好幾個電話,他也沒接,太太知道他會去哪里嗎?”
許特助焦急的臉色并不像作假。
姜星杳說:“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覺得你要想找你們靳總,問姜燦燦比問我更容易?!?/p>
“太太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這種和姜秘書早就斷了,前兩天還讓人把姜秘書從工作群里也移出去了,聽說姜秘書這幾天還去什么會所做服務員了,說是為了還錢。
賀少因為這事兒還找過靳總好幾次,靳總也沒理會,太太,您昨天是不是和靳總吵架了?要不您給他打個電話吧?”許特助說。
“你說的都是真的?”姜星杳問。
許特助趕緊拿出了手機:“這種事我肯定不敢亂說,太太你看,靳總那天還明令禁止公司里的人不要和姜燦燦聯(lián)系。”
這段時間靳擎嶼態(tài)度如此明顯,許特助哪里還不知道他的意思?甭管愛不愛,他近來總是站在太太這邊的。
姜星杳盯著許特助的手機屏幕,神色略微有點恍惚。
許特助又說:“太太,下午那個會議真的很重要,能麻煩您幫忙聯(lián)系一下靳總嗎?”
“我試試吧?!苯氰眠€是給靳擎嶼打了電話,鈴聲響到最后,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沒人接。
許特助更著急了:“這…靳總能去哪里呢?賀少也說沒見過他?!?/p>
“你先別著急,他一個活生生的人,肯定是丟不了的?!苯氰谜f。
想了想,她又淡淡道:“你要不還是打姜燦燦的電話問問吧。”
一個大活人,這么莫名其妙的失蹤,甭管許特助再怎么確定,他不會去找姜燦燦,姜星杳也有點不信。
許特助還是很篤定:“太太,我了解靳總,他絕對不會去找姜秘書的,他這會已經(jīng)徹底和姜秘書劃清關(guān)系了?!?/p>
“隨便你吧?!苯氰谜f。
許特助又問:“太太能不能幫忙找找靳總?”
姜星杳想拒絕,許特助又兀自絮絮說了一大堆,從下午那個會議多么重要,說到她可能誤會了靳擎嶼。
到最后姜星杳終于還是招架不住。
跟著許特助一起出了門。
兩人把靳擎嶼可能會去過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人影。
車子停在路邊,許特助有點頹廢地嘆了口氣:“靳總還能去哪里?他之前從來不會耽誤工作的,今天怎么會…”
姜星杳聽著他憂愁不斷的聲音。
心里也隱隱升起了幾分擔憂。
正如許特助所說的那樣,靳擎嶼確實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難道真出什么事了嗎?
姜星杳想了想,她說了姜燦燦在的那個會所,讓許特助直接開車過去。
車子在會所門口停下,許特助先下了車,又轉(zhuǎn)過來替姜星杳開車門。
但走到姜星杳所在的車窗這邊時,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姜星杳透過車窗,看著會所門口。
那里站著衣衫凌亂的靳擎嶼,還有穿著會所服務員衣服的姜燦燦。
兩人站得很近,比在蛋糕店門口的時候還要近,姜星杳看到姜燦燦踮起腳尖來,好像想要替靳擎嶼整理領(lǐng)帶。
車窗外面,許特助的臉色已經(jīng)僵硬到了極點,他根本不敢回頭看姜星杳的表情。
就在剛剛,他還信誓旦旦地在說,靳總和姜燦燦沒關(guān)系了。
可現(xiàn)在…
許特助覺得,他好像闖禍了。
眼看著姜燦燦的手指馬上就要碰到靳擎嶼的領(lǐng)帶,許特助趕緊走過去,高聲道:“靳總!夫人找您很久了?!?/p>
兩個人都被許特助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
靳擎嶼驀地抬頭,就看到搖下了大半的車窗里,姜星杳睜著一雙清冷的眼睛正看著她。
靳擎嶼臉色微僵,他抬腳直接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走了過來,姜燦燦也跟了過來。
姜星杳神色冰冷,目光在男人略微敞開一點的領(lǐng)口處掃過,她看向許特助:“看吧,我比你了解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