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上一秒關(guān)上,下一秒車就發(fā)動走了。
速度快得像怕誰會跑了似的。
溫苒心里很不齒周聿桁這種行為,說什么看圖書館都是借口,她知道他要跟她說離婚訴訟的事。
可周聿桁卻提都沒提,只是手機在手里轉(zhuǎn)個圈后朝她伸手:“借你手機用一下。”
溫苒莫名其妙:“我的手機不比你的功能多。”
“我的沒電關(guān)機了,打個電話就還你?!?/p>
溫苒可能被周聿珩繞一天繞暈了,下意識把手機拿出來了,周聿珩接過在屏幕上戳起來。
溫苒扭頭看窗外,過了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還沒解鎖,先給我解鎖?!?/p>
周聿珩把手機遞回來,溫苒看得火蹭蹭蹭蹭往外冒,輸錯密碼手機鎖了。
“你神經(jīng)病啊,不知道密碼你亂按個什么勁?!?/p>
周聿珩一臉無辜:“我以為我猜得到?!?/p>
他說著還倒打一耙:“你手機密碼不是我生日也不是你自己的,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和結(jié)婚日也不對。溫苒,你倒是扔得一干二凈無情無愛,你個死沒良心的?!?/p>
溫苒把不能使用的手機放回兜里:“要不你試試離婚的日子呢?!?/p>
“婚都沒離哪來的日子?!?/p>
“明天開庭,法院判離?!?/p>
周聿珩氣得牙癢癢,抬手把她的腦袋瓜轉(zhuǎn)過來:“你長得挺美想得更美,想一次就判離?我要不同意,這婚離不了?!?/p>
溫苒一點兒也不生氣,拍開他的爪子:“哦?!?/p>
她過于松弛的態(tài)度把周聿珩逗笑了,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根根捏過蔥白似的指尖。
溫苒要收回去被他按住了。
“我們不離婚好不好?!彼f。
溫苒懶得掙扎了,臉對著窗外:“不好?!?/p>
“為什么一定要離?”
“為什么不離?!?/p>
兩人打啞謎似的,但周聿珩顯然腦子更好使,很快找到反駁點:“你看,我們兩個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所以離婚這事就不應(yīng)該成立?!?/p>
溫苒不跟他鬼扯,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后知后覺這不是去學(xué)校的路。
周聿珩看出她眼里的疑惑,貼心解答:“阿姨做了一桌子菜,等你回去吃呢,別辜負(fù)阿姨的好意。”
溫苒直覺沒那么簡單:“你又耍什么花樣?”
“‘又’?”周聿珩重復(fù)這個字,諷刺扯唇,“在你眼里我到底有多死皮賴臉?你放心,我沒那么不要臉,心早飛的人強留也沒意思?!?/p>
似是生氣了,他扔開她的手,學(xué)她的樣子別開臉,只留一個冷漠的后腦勺:“好聚好散是你說的,明天就是一拍兩散的日子了,今天好好吃頓散伙飯都不行?”
周聿珩渾身散發(fā)出一種“你以為你誰啊,本少爺才不稀罕你的”不屑?xì)庀?,溫苒抿唇:“好吧,好好吃頓散伙飯?!?/p>
勉強也算好聚好散。
……
阿姨下午就在家里準(zhǔn)備,做了一桌子溫苒愛吃的菜。
“先生,太太,你們多吃點,我今晚有事,就先走了?!?/p>
阿姨摘下圍裙走了,慢一秒都怕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可能是第二天要開庭了,兩人心境都有很大的變化,這頓飯吃得格外心平氣和。
吃過飯,溫苒看著把碗筷收進(jìn)廚房的周聿珩,突然覺得這樣平平無奇的日子好奢侈,奢侈到只剩最后一天了。
這樣的想法并沒有維持太久,溫苒強迫自己從不舍的情緒里抽離,別動搖,別不舍。
她在心里這么說。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周聿珩從廚房出來,給她倒了杯溫水,她接過喝了一口,覺得也該走了。
周聿珩眸底情緒晦澀不明:“不再坐會兒了?”
溫苒視線從左往右慢慢掃過客廳,從住進(jìn)來就有的茂盛綠植,到周聿珩跟她一起選的現(xiàn)代風(fēng)壁畫,再到電視柜上她非要買,周聿珩卻吐槽說土土的水晶擺件。
這間房子承載了太多回憶過往,到要離開的這一刻,說完全不留戀是假的。
“那個我能拿走嗎?”溫苒指下水晶擺件,“反正你覺得丑,送我算了?!?/p>
周聿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挑眉:“誰說丑了,我覺得很好看?!?/p>
“自己說的話都不記得,你老年癡呆提前了。”
溫苒嘟囔一句,走過去拿起擺件:“這個店子關(guān)門了,買不到同款了,我離婚什么都不要,拿個擺件走不過分吧?!?/p>
周聿珩垂眼睨她小扇子似的睫毛:“只拿擺件嗎,還有什么想一起帶走的,隨便拿。”
“沒有了,只要擺件?!?/p>
周聿珩唇角苦笑,聲音澀然:“要擺件都不肯要我,心真夠狠的?!?/p>
溫苒不跟他扯這些,第二天就是開庭的日子,再說這些事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
“擺件我拿走了,明天法院見?!?/p>
溫苒走到玄關(guān)換好鞋,手搭在門把上往下壓了壓,門把卻紋絲不動。
她愣了下,以為是鎖出問題了,轉(zhuǎn)頭看周聿珩:“門打不開,要不要叫物業(yè)過來看一下?”
周聿珩沒動,垂著眼靜靜看她。
他的眼神很復(fù)雜,無奈、不舍,以及晦澀的歉意雜糅在一起,似有很多話要說,卻沒說一個字。
溫苒突然覺得不妙,嗓音緊了幾分:“你干什么,為什么不說話。”
周聿桁把她搭在門把上的手拿下來,握在掌心:“門我反鎖了,打不開的?!?/p>
溫苒怔住,什么叫他反鎖了?所以不是門壞了,是他故意鎖的?
溫苒把手猛地抽出來,聲音因為不可置信拔高了幾度:“周聿桁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聿桁又來牽她的手,這次是不容她反抗的強勢態(tài)度。
男人修長的五指跟她的緊扣在一起:“苒苒,你別生氣,過了明天我就讓你走。”
溫苒眨眼下,像是不敢相信地再次確認(rèn),眼前這個男人,她深愛過的男人,兩人同床共枕過這么多天的男人,此刻竟變得無比陌生。
她攥著水晶擺件的手逐漸收緊,她想控制自己盡量平靜,可嗓音還是因為憤怒微微顫抖。
“周聿桁,你要軟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