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林木蔥郁。
嚴川步履從容,不多時便來到了問秋山腳下。
只見一條青石臺階蜿蜒而上,直通山腰。
山門處,矗立著一座古樸的石牌坊,上書問秋派三個蒼勁大字。
牌坊下,兩名身著灰白色勁裝,腰佩長劍的年輕弟子,正肅然而立,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見到嚴川這個陌生面孔走近,兩名弟子立刻上前一步,右手按在劍柄上,其中一人沉聲喝道:“站住!此乃問秋派山門重地,閑雜人等不得擅闖!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嚴川停下腳步,神色平靜,拱手一禮,語氣溫和:“兩位!在下嚴川,聽聞貴派掌門李秋風(fēng)乃是天武境界的高人,心中仰慕,特來登門拜訪,欲求一見,討教武學(xué)高招。”
“拜訪我們掌門?討教高招?”
兩名弟子聞言,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詫異和審視的神色。
另一名弟子上下打量著嚴川,見他穿著普通青袍,身形也不算魁梧,身上并無凌厲氣勢,更像是個文弱書生,不由嗤笑道:就憑你也想見我們掌門,還要討教高招?真是大言不慚!報上你的師門名號來!”
嚴川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在下無門無派,只是一介游歷天下的散人而已,并無什么勢力背景?!?/p>
“散人?”
那弟子臉上的不屑之色更濃,癟了癟嘴道:“我們掌門日理萬機,何等身份?豈是你這種無名小卒想見就能見的?”
“你一沒有拜帖,二沒有引薦,掌門肯定是不會見你的!趕緊走吧,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嚴川并不動氣,繼續(xù)問道:“那不知有沒有其他辦法能見到李掌門?”
先前開口的弟子不耐煩地揮揮手:“什么辦法都沒用!別說你是個無名之輩,就算是江湖上那些有名有姓的俠客,幫主,若是沒有提前遞上拜帖,也休想踏進山門一步!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嚴川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塊黃澄澄,足有十兩重的金錠,動作自然地塞到了他按在劍柄的手里。
那弟子感覺手心一沉,低頭一看,眼睛瞬間直了,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下意識地攥緊金錠,迅速瞟了一眼旁邊的同伴,見同伴也是一臉驚愕,隨即臉上堆起笑容,話鋒一轉(zhuǎn),壓低聲音。
“這個...咳咳...兄臺一看就是誠心之人,不過門規(guī)森嚴,直接帶你上山確實為難!”
“這樣吧,我看兄臺也是同道中人,就破例告訴你一個消息。”他湊近一些,神秘兮兮地說:“我家掌門有個習(xí)慣,每日傍晚,太陽還未完全落山之際,都會獨自一人到山門東邊三里外的那條清音河畔垂釣?!?/p>
“你若是真想見掌門,不妨去那里等候,肯定能見到他!”
另一名弟子也反應(yīng)過來,連忙補充道:“不過兄臺可要記住了!我們掌門釣魚的時候最討厭被人打擾,脾氣可不太好!你見到他,遠遠等著就好,千萬別貿(mào)然上前說話,更別驚了他的魚!”
“不然...嘿嘿,可有你受的!我們可提醒過你了?。 ?/p>
嚴川心中了然,點了點頭:“多謝二位告知!”
說罷,便不再停留,轉(zhuǎn)身朝著東邊那條所謂的清音河方向走去。
他并非沒有能力強行闖山,但初來此界,對情況不明,還是低調(diào)行事為妙。
能用錢財解決的小麻煩,沒必要動用武力,徒增是非。
按照兩名弟子的指點,嚴川很快便找到了那條位于山林深處,清澈見底的清音河。
河水潺潺,兩岸都是茂密山林,環(huán)境十分幽靜,確實是個垂釣的好去處。
此時距離傍晚尚有一個多時辰,四周空無一人。
嚴川也不著急,尋了一處河岸平坦,水流相對平緩的地方。
他心念一動,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套精致的漁具,一根魚竿,一個魚簍,甚至還有一頂青竹斗笠。
既然要等,不如自己也體驗一下這凡俗的閑趣。
他戴上斗笠,穿上魚餌,將魚線拋入河中,然后便靜靜地坐在河邊的青石上,如同一個真正的老釣客,開始垂釣。
金丹期的神識微微散開,周遭數(shù)十丈內(nèi)的一切動靜都了然于心。
偶爾有猛獸從林間路過,但感受到他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氣息,無不夾著尾巴,悄無聲息地迅速遠離。
時間在潺潺流水和偶爾的鳥鳴聲中緩緩流逝。
嚴川的心境也如同這河水一般,變得異常寧靜。
這種融入自然,沉心靜意的狀態(tài),對他穩(wěn)固金丹境界,感悟天地自然之道,亦有裨益。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日頭西斜,西邊的天空也已經(jīng)染紅了一片之際,嚴川的神識感知到,遠處的林間小道上,傳來了一陣輕微而穩(wěn)健的腳步聲。
他并未回頭,依舊專注地看著水面的浮漂,但心中明了,應(yīng)該就是李秋風(fēng)來了。
腳步聲漸近,一個身影從林蔭中走出。
來人是一位老者,須發(fā)皆白,臉上布滿溝壑,但身形依舊挺拔,不見絲毫佝僂。
他穿著一身灰色布衣,腳踩草鞋,肩上扛著一根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竹制魚竿,腰間掛著一個小魚簍,神態(tài)悠閑,宛如一個尋常的鄉(xiāng)下老翁。
然而,在嚴川的感知中,這老者腳步穩(wěn)健,呼吸平穩(wěn),絕非普通人!
那白發(fā)老者正是問秋派掌門李秋風(fēng),來到河邊便也注意到了早已坐著的嚴川。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似乎沒想到這個僻靜之處還會有外人。
但他并未出聲,只是淡淡地瞥了嚴川一眼,便自顧自地在距離嚴川約莫十丈遠的下游處,選了個位置,放下魚簍,熟練地掛餌拋竿,也開始了垂釣。
一時間,河畔只剩下流水聲和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兩個戴著斗笠的釣客,一老一少,一上一下,隔著一段距離,默然垂釣。
沒等嚴川開口詢問,李秋風(fēng)卻率先開口了:“年輕人,看你坐那兒也有些時辰了。不知道釣了多久?可有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