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卿,我在這世上,沒有什么旁的愿望,就希望你能過得如意?!?/p>
秦氏的眉眼間只剩惆悵,又好像帶著幾分釋然的笑意。
“從始至終,我對你只有長輩的愛護(hù)之情,旁人在如何誤會,我也不在意,所以在我眼里,悅?cè)豢ぶ髋c你既有婚約,那就是我的小輩?!?/p>
“我不知道你為何總覺得我會傷害她,事實上,我并不會做這些讓你為難的事?!?/p>
“你應(yīng)該相信我的?!?/p>
“師母說這些,若是真心實意,硯卿感激不盡?!?/p>
很顯然,蕭燼并不相信秦氏所言,只道,“不過,師母若是想離開這里,盡管告訴本王,這天下之大,本王總會護(hù)著師母幾分,不會讓人逼著師母做不樂意的事?!?/p>
“硯卿這是何意?”
聽到蕭燼這番話,秦氏這一刻當(dāng)真是如遭雷擊。
他知道了!
顧悅怎么敢什么都告訴他?
明明先前自己說那些,就是篤定了顧悅不敢輕易去跟蕭燼交底,畢竟自己還是蕭燼的師母,她若是多說,說不定會落得挑撥離間之嫌。
她算準(zhǔn)了京城貴女的心思,卻忘了顧悅從一開始就不是循規(guī)蹈矩之人。
“是不是郡主跟硯卿你說了什么?”
“我先前因為遷怒了郡主,所以說了她幾句,興許她是惱了我,你莫要介懷,下次我見到她,定然會跟她道歉,如何?”
秦氏依舊不死心,所以才想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來引導(dǎo)蕭燼往旁的地方想,至少不讓蕭燼懷疑自己。
“師母想多了,悅?cè)凰龔氖贾两K都沒有跟本王提過師母,而且她每日有太多的事要去辦,師母這點事,怕是在她那里都算不上事?!?/p>
提起顧悅,蕭燼的嘴角多了幾分笑意,淡淡地開口。
“想來師母應(yīng)該認(rèn)識妙音大師,本王有幸從她那里得到了幾分消息,雖然不知真假,但是本王并不在意?!?/p>
“不管怎么說,師母永遠(yuǎn)都是師母,本王不會因此就對師母不聞不問。”
“但如果師母厭倦了這樣的日子,本王也可以將師母送走,絕不會讓人找到半分蹤跡。”
若是換做旁的人,還敢起心思算計顧悅,早就被蕭燼給扔進(jìn)大牢去了。
所以對秦氏,他到底還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留了幾分余地。
即便顧悅沒把秦氏放在心上,那他也不想再讓這個人給她添堵。
再小的跳蚤,也挺煩人的。
“好?!鼻厥铣聊税肷?,終究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我都聽硯卿的安排?!?/p>
本來蕭燼以為自己還要多費些口舌,沒想到人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下來,當(dāng)下也不再多留,起身離開了。
而秦氏坐在原處一動未動,看著蕭燼方才坐的地方出神。
以前蕭燼過來,即便不留下用膳,至少也會用些茶水,可今日,竟是一口沒動。
他終究還是對自己有了戒心。
“師母不是日日念著師兄,怎么這會見到人了,反而不高興了?”
就在這個時候,安靜的房間里突然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還帶著幾分調(diào)侃。
“看來,師兄這些年對師母照顧不周??!”
“不如我去會會師兄,給師母報仇如何?”
“阿又?”秦氏猛然回頭,看到戴著面具的男人,眸中倒是多了幾分驚喜,起身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問道,“這些年你是跑到哪里去了?”
男人是最小的徒弟,自拜師之后就一直戴著面具,無人見過他的真容。
初見的時候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少年,可他嘴甜又會哄人開心,所以秦氏打心底疼他。
如今再見,少年竟然已經(jīng)長成了身寬體壯的男人。
“倒是讓師母擔(dān)心了,師父過世前便讓我去做了件重要的事,沒成想如此艱難?!?/p>
阿又上前,伸出手抱了抱秦氏,憐惜地開口。
“連師父的喪事我都沒能趕回去,是阿又的錯,師母受苦了?!?/p>
“這有什么受苦,你師兄他們都念著我,所以還特地把我接到京城來問診。”
秦氏嘴角扯出苦澀的笑意,卻并未抵觸阿又的舉動,很顯然是早已經(jīng)習(xí)慣他這般。
“如今病也好了,人也老了,阿又不嫌棄師母,師母就心滿意足了?!?/p>
“師兄素來不解風(fēng)情,師母莫要理會他。”阿又瞧著憤憤不平,拉著秦氏的手低聲道,“但是阿又心疼師母,只要師母所想,阿又都會幫師母去做?!?/p>
秦氏大受感動,喃喃自語,“阿又,還是你好,自你師父去世,再也沒有人愿意這般縱著我了……”
“師兄那個人最是克己復(fù)禮,若是師母想要得到他,就不能用常規(guī)的法子?!?/p>
阿又湊到秦氏耳邊,仿若誘人沉淪的妖精。
“但是,他不會對我設(shè)防,只要我與他見面時動些手腳,師母可敢把握機(jī)會一試?”
秦氏眼睛倏然睜大,方才死去的心好像重新活了過來,慢慢地恢復(fù)了跳動。
也許,這件事還是能有轉(zhuǎn)機(jī)的?
另一邊,顧悅并沒有立刻去見太后,而是去見了顧瑀。
說起來,明明皇上已經(jīng)同意將顧瑀囚禁于宮中,日日放血來平息怨氣,但是該有的那些待遇并沒有比往日少半分。
而且,現(xiàn)在顧瑀的吃食上反而更精致,甚至有太醫(yī)專門盯著此事。
但這一切在顧瑀看來,簡直就是把他當(dāng)做出欄的豬一樣飼養(yǎng),就沒把他當(dāng)做人來看。
所以,當(dāng)顧瑀看到顧悅的那一刻,連日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fā)。
“滾!”
“你給孤滾出去!”
顧瑀幾乎是用盡力氣將手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過去,臉色猙獰,聲嘶力竭。
“你這個掃把星,誰接近你誰就會有厄運,你滾??!”
“看來,表哥現(xiàn)在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我的頭上?!?/p>
顧悅站在遠(yuǎn)處,輕易就躲過了顧瑀砸過來的那些東西,微微一笑開口。
“表哥是不是忘了,妙音大師是長公主帶來的,所以從一開始說你命格有異的本就不是我,為何表哥如此恨我?”
“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
顧瑀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顧悅,冷聲開口。
“你現(xiàn)在說的,一個字孤都不會信!”
“當(dāng)初若不是孤信了你的謊言,又怎么會由著你害死婉儀,現(xiàn)在你又想來害孤,孤告訴你,做夢!”
“顧悅,等到孤翻身的那一刻,孤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表哥可知,人最忌諱什么嗎?”顧悅聽到顧瑀這么說,忍不住笑了,揚眉問道,“表哥以為,這么威脅我,難道我就會坐以待斃?”
“事以密成,言以泄敗,表哥曾為儲君,竟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