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沉御沉眉,“貴妃對秦昭的心思,已經(jīng)讓朕心有芥蒂,如今對付秦昭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他籌謀著造反,且聯(lián)合了北國大皇子月鄞歸,朕不能不為江山穩(wěn)固考慮。”
“若此戰(zhàn)失敗,江山覆滅,若勝利,難保不會有秦氏余黨,所以朕不放心讓她坐上皇貴妃的位置,更不放心讓她成為未來儲君之母?!?/p>
君沉御的話說的太涼薄無情了,讓身為旁觀者的太后都覺得無比心寒。
“你就這么想這個給你生了兩個孩子,陪在你身邊三年,曾經(jīng)與你如膠似漆的女子?”
太后理解不了男人為何如此心硬,先帝如此,眼下她兒子也如此。
君沉御鳳眸里交雜了復(fù)雜的神色,“母后,朕坐的這個位置,是高處不勝寒,孤身一人的高位,朕不得不一人周全所有的一切,所以帝王星的母親,必須是一個朕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人?!?/p>
太后氣的抬手將茶盞砸在地上,她可以理解身為帝王,孤身一人籌謀天下,而后退無人依靠的孤獨,但她不理解他可以這樣薄情寡義。
這還是一個人嗎?
“你這樣多疑,哪個女人能讓你全心全意的相信?”
君沉御當(dāng)然考慮過這個問題,“若找不到全心全意相信的人,朕寧愿……”
“寧愿什么?”
君沉御喉嚨滾動,“寧愿朕的儲君,不認(rèn)生母,且沒有生母?!?/p>
太后氣的心口絞痛,“你沒有心!”
“做帝王,不能有心?!本劣聪蛱?,“這是父皇當(dāng)年,一字一句教給朕的為君之道。”
“有寵無愛,有情無心。”
太后深深的閉眼,“那你是真的打算讓寧霜雪以后坐上皇貴妃的位置嗎?那你又何必只給她封一個貴人的位分,至少也該是嬪位才對?!?/p>
君沉御眼神漸漸隱晦,他最開始確實想的是嬪位,但是她買通御前小太監(jiān),今日替她說話一事,君沉御很不悅。
但是太后這會問起來,他沒說。
只說,“以后給她皇貴妃的位置,是朕應(yīng)該彌補她的。”
太后總算明白了,就算是皇帝心里知道寧霜雪可能會有諸多心思,還是愿意給她一個例外。
“所以你如今打算讓寧霜雪接觸后宮妃嬪,讓她有機會能入某個家族,就是為她以后做皇貴妃打算的嗎?你不擔(dān)心她身后的家族會為虎作倀?”
君沉御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面,“如今挑選家族只是為了護(hù)著她,不至于讓她無依無靠,等她真有能力,適合坐皇貴妃的時候,朕自然會讓她孤身一身,坐在那個位置上。”
太后譏諷一笑,“你心愛的女人也依舊在你的棋盤上?!?/p>
“只是你若不讓皇子認(rèn)生母,將來真的讓三皇子做了儲君,貴妃你又要如何?”
君沉御沉眉,“只待在朕的身邊,朕會讓她一世長安?!?/p>
太后最終也沒說什么,“等你用你的薄情和算計傷透了貴妃,用你維護(hù)寧霜雪的樣子逼走貴妃,哀家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后悔?!?/p>
君沉御知道母后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正如當(dāng)初看不慣父皇一樣,但他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對的。
“朕永不后悔。而且,貴妃也不可能會離開朕?!?/p>
太后盯著他,“你就這么篤定嗎?”
“因為朕是帝王天子。況且,這世上離開朕能讓朕傷心欲絕的,只有寧霜雪?!?/p>
太后覺得他算盡天下事,唯獨算不透自己的心,“你真的以為你自己很愛寧霜雪嗎?”
君沉御眼中很堅信,“得來不易,所以很珍惜。哪怕知道她做錯了一些事,朕也愿意包容,朕會經(jīng)常去看她,在乎她受沒受傷,母后覺得,這不是愛是什么?”
太后笑了笑,“問問你自己的心,是你的心想去做這些事,還是你自己不斷的告訴你自己,你該做這些事?!?/p>
看太后離開,君沉御漆黑的瞳孔如寒刀出鞘,冷的刺骨。
他的心?
他不理解這是什么意思。
無論是心還是本能,只要在乎她,那就是愛她。
……
寧霜雪冊封為靜貴人的圣旨在第二天頒布了下去。
所有人都猜測過皇上會給寧霜雪什么位分,雖然眾人都不知道寧霜雪和皇上曾經(jīng)的過往,但是看到皇上那樣寵愛她,眾人還是以為最少應(yīng)該是一宮主位。
沒想到竟然是個貴人。
就連寧霜雪自己都驚了,失望至極后,心里自然不滿。
于是她在明春的攛掇下,立馬就去面見皇上。
誰知道走到湖邊,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直接跌了進(jìn)去。
一身狼狽的水,咳的她嗓子都沙啞了。
但是不知為何,跌入湖水,又被人送回琬荷宮的路上,寧霜雪覺得渾身刺撓的很。
像是有什么蟲子在身上。
她姿勢怪異的在床上一直不停的撓,直到太醫(yī)過來看過,寧霜雪身上的奇癢才好一些。
君沉御處理好政務(wù)就過來看她了,沒想到一進(jìn)來,寧霜雪就生氣的讓人把殿門給關(guān)上了。
當(dāng)初溫云眠把君沉御拒之門外,也只是故意裝睡而已,誰敢如此大膽的把殿門直接關(guān)上。
但是君沉御還是耐著性子,讓祿公公去敲門。
寧霜雪顯然是把君沉御當(dāng)成了一個普通世家公子,這會純屬是故意撒嬌鬧脾氣,卻不知道自己面對是九五至尊。
就連她自己說要好好學(xué)規(guī)矩的話,都被她拋諸腦后了。
她就是在對貴人位分不滿的宣泄。
君沉御的耐心已經(jīng)消磨的差不多了,他也懶得再進(jìn)這個殿門,“回去?!?/p>
寧霜雪在殿內(nèi)聽著,沒想到皇上的鑾駕真的走了。
她氣急敗壞,“皇上怎么這樣,他自己只給了我一個貴人位分,還不來哄我……”
“說到底,他就是不愛我?!?/p>
寧霜雪說著,身上又開始癢了。
過了一會,才有御前的人來說,“靜貴人,皇上交代,讓您這段時間多和后宮里的妃嬪走動走動?!?/p>
寧霜雪生氣,“這是為何?”
御前太監(jiān)低頭,“這是皇上的吩咐,奴才也不知。”
而此時的琬荷宮外面,容妃路過,幽幽的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