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貴人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魂都要嚇飛了,現(xiàn)在這必定是容妃和太后要?dú)⑺?/p>
可是她如果死了,顧家人怎么辦?
貴妃娘娘活著的時(shí)候?qū)λ卸鳌?/p>
她投靠舒貴妃,舒貴妃倒臺以后,如果不是妧貴妃心慈手軟的給她一個(gè)機(jī)會,她怕是早就被那些恨舒貴妃的人給殺了。
更何況,顧家人真的已經(jīng)很厚道了,當(dāng)初舒貴妃讓她妹妹當(dāng)妾室,妧貴妃幫她把妹妹從虎狼窩救了出來。
就算現(xiàn)在娘娘薨逝,顧家人也從未敷衍過對她妹妹的照顧。
她是念著他們好的。
玉貴人看了眼幽深安靜的宮苑。
這里,有提著燈來回走的太監(jiān)宮女,也有巡邏侍衛(wèi)。
可誰是要滅她口的人,她分不出來。
夜晚宮燈的光暈在青磚上圈出小塊昏黃,遠(yuǎn)處更鼓敲得遲緩又沉重。
她該怎么把消息傳出去?
終于,在玉貴人蹲了好久,總算看到了伺候秦嬪的落雁出來。
玉貴人慌忙過去,捉住落雁的手腕,把人嚇了一跳,她當(dāng)即說,“是我。”
“玉貴人?”落雁跟著她到了角落里,“您怎么了這是?”
玉貴人看了眼四周,簡單交代了一些話。
而后才說,“秦嬪娘娘有辦法讓我出宮嗎?”
別人去,她不放心。
這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
落雁聽她講了這些,臉都白了,“奴婢去把話傳給秦嬪娘娘,若是能成,奴婢讓人去哪里將消息告訴您?”
玉貴人沉默了下,“東宮苑的角落枯井旁邊?!?/p>
“好。”
躲在井邊,玉貴人迷茫了。
她無子嗣,也無寵,現(xiàn)在就像個(gè)透明人,在宮里茍且度日。
皇上快回來了,可她入不了帝王的眼,皇上政務(wù)繁忙,怎么可能會管后宮的事。
她該怎么辦。
如果貴妃娘娘還在就好了……
她就有人庇護(hù)了。
容妃也一定不敢輕易殺了她。
或者,她足夠優(yōu)秀,能入了帝王的心也好。
只要皇上在乎她,誰敢殺她。
蹲了一晚上,有個(gè)宮女快步走了過來,“玉貴人,快跟奴婢走。”
“好。”玉貴人腿都麻了,她眼睛一亮,趕緊跟著起來。
宮女給她帶了身奴婢穿的衣服,換上后,一路順著紅墻偏僻的地方往外走。
冷風(fēng)刺骨。
天還不是太亮,鳥叫聲咕咕作響,飛過宮墻。
一輛馬車已經(jīng)在等著了。
宮女說,“小主,快些出宮吧?!?/p>
玉貴人點(diǎn)頭,剛要提著衣裙上車,忽然停下了。
搬凳子的小太監(jiān)催促,“小主,您快些上車吧?!?/p>
玉貴人一拍腦門,“糟了。”
幾個(gè)人都看向她。
玉貴人說,“送出去的證據(jù)我放在一個(gè)地方了,得趕緊過去拿上?!?/p>
小太監(jiān)說,“這里風(fēng)大,還是讓奴才去吧,您把東西放哪了?”
玉貴人蹙眉,“那東西藏的很隱蔽,說不清楚。算了,還是我去吧?!?/p>
宮女讓開路,作勢要跟上,“那奴婢跟您過去?!?/p>
“不用,在這等著我,本小主去去就回。”
玉貴人快步離開。
一路沿著又長又沒有盡頭的路去走。
她腳步虛浮,想跑卻又不敢。
因?yàn)楹竺婺菐讉€(gè)人正盯著她。
她一跑,他們一定會追上來的。
就在這時(shí)。
不遠(yuǎn)處幾個(gè)說笑的妃嬪和宮女正迎面走過來。
熱鬧的很。
玉貴人的雙腿才猛地一軟,差點(diǎn)跌倒。
“呦,這不是玉貴人嗎?”最愚笨又覺得自己聰明的惠妃眨著那雙眼,笑呵呵的看向玉貴人。
玉貴人卻覺得,惠妃的出現(xiàn),格外親切……
她渾身都是冷汗。
方才準(zhǔn)備上馬車,她看到漆黑的馬車?yán)镞€坐著一個(gè)人,那人手里握著刀。
她只要踏上去,就會悄無聲息的被人捅死在馬車上。
“行了惠姐姐,咱們還要去拜見皇貴妃娘娘呢,就別在這跟玉貴人廢話了?!?/p>
后面的人,都已經(jīng)巴結(jié)上容妃了。
惠妃往前走,玉貴人臉色灰暗的側(cè)身到一旁。
宮里已經(jīng)是容妃的天下了,她是不是應(yīng)該去投靠皇后?
……
鳳儀宮。
容妃走到皇后跟前,這段時(shí)間皇后就沒出過鳳儀宮,她臉色灰青的靠在軟榻旁,眼神冰冷的盯著容妃。
“聽聞你要做皇貴妃了?”皇后咳嗽了起來。
容妃輕笑,“是啊,那不是皇上看著您快仙逝了,就讓我做了皇貴妃,替您管轄后宮嗎?”
太醫(yī)說了,皇后的病是想得太多,郁結(jié)于心,所以不能生氣。
皇后此時(shí)胸口起伏的厲害,“沒想到,你才是后宮那個(gè)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妧貴妃,舒貴妃,嫻妃,寧慈衿和寧霜雪姐妹她們的死,也跟你脫不了干系吧?”
容妃摸了摸自己鬢邊的頭發(fā),沒說話,也沒否認(rèn)。
皇后閉了閉眼,“本宮的病,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她身體分明已經(jīng)好了,可是自從妧貴妃薨逝,她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容妃彎唇,“您的身體怎么會跟臣妾有關(guān)系呢。不過臣妾今日過來是想告訴皇后娘娘一聲,二皇子自今日起,由本宮代為撫養(yǎng)?!?/p>
“你說什么?!”皇后死死盯著容妃,想起來,但是手上沒力氣。
容妃輕笑,“您也別生氣了,等過陣子您仙逝了,臣妾會讓二皇子好好在寶華殿給您上香的?!?/p>
“靖澤是嫡子,是天朝的正統(tǒng)嫡出,你一個(gè)妃嬪,有什么資格撫養(yǎng)本宮的兒子。你別忘了,本宮還沒死呢!”
皇后的手死死抓住旁邊的扶手,雙眼猩紅的盯著容妃。
“這也是太后娘娘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容妃笑著起身,“對了娘娘,聽說三歲的孩子心性不定,最是容易教育,您說他長大以后,會不會不記得您這個(gè)生母呢?”
皇后喉腔里涌出一陣血腥,“你養(yǎng)了大皇子,還養(yǎng)了本宮的二皇子,你難不成還有野心把從小跟在皇上身邊長大的君琮胤也奪過來嗎?”
“你以為,奪了本宮的靖澤,你就能坐上你想坐的那個(gè)位置了嗎!”
容妃停住腳步,眼神帶著冰冷,“三皇子,自然也得是我的?!?/p>
“你做夢!”皇后冷譏,“如果妧貴妃活著,你壓根沒出頭之路,她才死了多久,你就如此得意忘形了?還要妄想養(yǎng)她的兒子?可笑?!?/p>
容妃眼神陰狠的盯著皇后。
皇后輕哼,笑的得意極了,“你算什么東西,也想讓皇上心愛之人的兒子跟在你身邊?”
“你不過是她溫云眠踩在腳底下的爛泥。”
容妃臉色很冷,“那她如今不也死了嗎,死人如煙散,皇后娘娘,您想要?dú)馕?,也該找個(gè)活人才是?!?/p>
“她溫云眠才應(yīng)該是我的手下敗將,她永遠(yuǎn)都不可能踩在我頭上了,因?yàn)槲覍⒌玫剿乐皦裘乱郧蟮幕寿F妃之位。”
皇后死死盯著容妃。
她疏忽大意了。
她以為除掉那些寵妃,宮中將再無對手,可偏偏忽視了最人畜無害的容妃……
皇后無力的靠著。
當(dāng)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容妃走出去,天光大亮,照應(yīng)在她的臉上。
海棠笑著說,“娘娘,您贏了。等皇后崩逝,您將再無對手,屆時(shí)您一定能登上后位?!?/p>
容妃看著天色,“是啊,本宮贏了?!?/p>
兩人往前走,容妃問,“玉貴人那邊怎么樣?”
海棠頓了下,“她跑了?!?/p>
容妃蹙眉,“找個(gè)借口讓她暴斃,絕不能再拖。另外,讓人開始去勸顧家為本宮所用?!?/p>
“是?!?/p>
容妃眼底輕蔑得意。
想到皇后的話。
溫云眠一個(gè)死人,拿什么跟她斗?
她辛苦扶持起來的家族,也要拜倒在她的腳下。
容妃彎唇,笑起來,看著頭頂?shù)奶?,“溫云眠,為她人做嫁衣的滋味,好受嗎??/p>
“本宮很想看看,你在天上是何等氣憤的臉色。”
“皇上再疼愛你,你也坐不上這個(gè)皇貴妃之位。”
“你就好好看著,本宮穿著皇貴妃的朝服,走上你渴望的位置吧?!?/p>